128 終於都有回應了
“你做了什麽!”歐陽倫得到消息就趕來,一個響亮的耳光落在湘娥的臉上,“當初你是怎麽跟我說的?”
“是屬下辦事不力!”湘娥跪地請罪,“請大人責罰!”
“責罰?殺了你,都不夠!”歐陽倫怒道,“現在,沒有別的辦法了!隻能如此了。”
“那大人……”湘娥好像看著最後一線希望一樣的看著歐陽倫。
歐陽倫捏著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抬起來,“當初,是你告訴我,求皇上把冰弦封為郡主賜給朱君澤,可以弄垮朱君澤,弄垮馬家,可以把‘同順’船幫抓到自己的手裏來,現在,我一無所得,還虧了那麽多東西和人力進去,這些你賠不起!”
“求大人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想盡辦法竭盡全力的。”湘娥道。
“你……你還有辦法嗎?”歐陽倫道,“現在冰弦死了,如果我告訴皇上,冰弦是因為不願意被冊封,不願意嫁給朱君澤而自殺,你說皇上會怎麽看我?你讓皇上的臉往哪裏放?你這是要讓皇上丟臉。”
湘娥不敢說話了,這件事情已經擺在眼前。
歐陽倫道,“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殺害冰弦的凶手!”
“我……”湘娥慌了。
她沒料到歐陽倫會跟她來這一招。
“湘娥為了報複馬嫣翎,殺了冰弦。”歐陽倫再一次重複道,“隻有這樣,這件事情……才能順理成章的過去,也隻有這樣,我才能立功!”
“不!我不是!”湘娥辯道,但她又實在是太了解歐陽倫了,這種事情,歐陽倫既然說得出,那就絕對做得到。
“這由得你嗎?”歐陽倫大笑著走出房間。
“你就不怕我把你做的事情都說出來嗎?”湘娥也破罐子破摔。
“放心,我不會給你開口的機會的!”歐陽倫走出驛站,接著,就有幾個將士進來,將湘娥當成殺人犯抓了出去。
“不!不要!歐陽倫!你會不得好死的!”湘娥罵道,旁邊的將士隨手就塞過來一團爛布,堵住了湘娥的嘴。
“帶走!”歐陽倫帶著人馬,輕鬆地離開。
冰弦來京師這一場,轟轟烈烈。
皇上在她死後封了她,把她的死昭告了天下。
胡浩軒聽到冰弦的死訊的時候,人就在京師。
蔣瓛帶了酒來找他,告訴他,“冰弦死後埋葬的地方,是皇上選的,皇上覺得是他對不起冰弦,讓冰弦遇害,殺害冰弦的凶手是湘娥,本來是判斬首的,但是凶手死在了牢裏,少受了些苦。”
“湘娥為什麽要殺冰弦呢?”胡浩軒不相信,“湘娥一直想利用冰弦,如果冰弦因此強大了,湘娥也撿了一個大便宜,她為什麽要殺冰弦!她不是凶手!”
“她的確不是凶手。”蔣瓛道,“冰弦是自殺的,我去看過屍體。”
“自殺……”這句話,好像一道閃電一樣劈在胡浩軒的心上,把胡浩軒的心劈的血淋淋的。
蔣瓛道,“喝酒吧,喝了這杯酒,就回邵伯去,現在京師要處理朱家的案子,我可能沒時間照顧你。”
“不用這麽擔心我,我也是堂堂七尺男兒,難不成還要別人來保護?”胡浩軒拿起酒壺,與蔣瓛碰了一下,“希望公子能夠平安。”
“會平安的。”蔣瓛道,“因為皇上相信他。”
胡浩軒點點頭。
等冰弦下葬的那天,胡浩軒跟著送葬的隊伍,走了一路,在埋葬她的山下,跪了整整三天,他隻是一個普通的百姓,而冰弦是郡主,身份之別如同天壤之別。
現在,就是連埋葬冰弦的地方,胡浩軒也去不了。
馬嫣翎也一樣,她想去看看冰弦,也隻能在山下。
馬嫣翎來的那天,胡浩軒正是最後一次來看冰弦,打算再看最後一眼,然後就離開。
“娘親!”小葉遠遠地就看到了馬嫣翎。
聽到小葉的聲音,馬嫣翎以為自己聽錯了。
與馬嫣翎一起來的人還有莫羽祺。
莫羽祺的臉上戴著麵具,穿著黑色的衣服,好像一道影子一樣的跟著馬嫣翎。
“小葉……你……你怎麽會在這裏?”馬嫣翎激動地問,眼淚不受控製的往外流。
“我和爹爹來找娘親,然後爹爹被人抓走了。”小葉哭著撲在馬嫣翎的懷裏,“娘親,現在胡叔叔又要送我回邵伯去,可是,爹爹還被壞人抓著,我們就這麽回去了,爹爹怎麽辦?”
馬嫣翎幫小葉擦去淚水,她也是先後聽到消息,先聽到的消息是朱君澤寫來的信,說是他和小葉在邵伯等她回去,但當時她被幽芷掐暈了過去,後來莫羽祺又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去,也就讓她一直在京師等,本想等安頓好幽芷之後,莫羽祺在送她回去。
可是也不過幾天下來,她就又聽說朱君澤被抓了,然後緊接著便又是冰弦的死訊。
所有的壞消息接踵而來,讓人防不勝防,想要不聽,都不行,每一件事情都鬧得沸沸揚揚,天下皆知。
“今夜,我們必須離開京師。”莫羽祺道,“我親自送你們回去。”
“那公子怎麽辦?”胡浩軒慌張地問。
“這邊有指揮使,你們不用擔心,你們留在這裏,反倒會更加限製大家的行動。”莫羽祺道。
“我們回去吧,你爹爹……會沒事的。”馬嫣翎道,說話的時候,她的眼睛裏隻有小葉,心裏,也隻有小葉,朱君澤就像是天邊那不可觸摸的雲……
她更加深刻的明白,自己與朱君澤之間隔著的,不是一條河的距離,而是一個世界。一個永遠也跨不過去的世界。
這兩個世界之間,沒有橋梁。
當初的相逢,隻是一次意外,所以後來……她們才會再也沒有相聚。
馬嫣翎的船離開邵伯的時候,毛驤一直在碼頭上望著,那河水送走的,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京師這邊,一切都很寧靜,皇上下令,帶朱君澤上殿,要親自審理此案,同時,也還詢問了朱君澤另外一個問題,“外麵有傳言,說你是隱藏在商隊中的錦衣衛,此事可是真的?”
當時,朱君澤跪在地上,答道,“此事,草民也曾聽聞,但草民並非錦衣衛,也從未用錦衣衛的身份做過任何事情,更不知這謠言從何而起!”
皇上和他,都沒有承認‘錦衣衛’的這個身份。
這一場戲,是演給天下人看的,最後,皇上還下令,以後如果再有亂傳謠言者,皆以妖言惑眾之輩殺之!
馬嫣翎提心吊膽地在邵伯聽著京師的消息,看著一切化險為夷。
至於後來‘同順’的船上出現大批軍火的事情到底是怎麽處理的,馬嫣翎並不知道。
一開始,馬嫣翎以為是京師那邊又故意把這個消息壓了下去,後來才知道,這件事情並沒有給出結果,皇上派出毛驤親自去調查‘軍火’一案。
“娘,爹會回來嗎?”小葉坐在杏花樹下,懷裏抱著朱君澤當初給他雕的小玩具。
馬嫣翎告訴他,“你爹會回來的。”
為了讓小葉安心,馬嫣翎還是和以前一樣,每天堅持給朱君澤寫信,但是這些信,永遠都沒有回應。
馬嫣翎也會帶小葉去碼頭,告訴他,他爹將來會順著這條河回來。
綢緞莊的生意,馬嫣翎每天都在做,進貨,出貨,她已經不在指望朱君澤給他的商家,也會自己尋找不同的貨源。
從南潯進購湖絲,又在邵伯建立了一個小的紡織廠,聯係往來的商客,有多處固定的進貨渠道,也有固定的銷售之路,還有很多別的商家慕名而來。
閑來無事的時候,馬嫣翎也會自己與人一起繡一些小玩意,小綠和楚江梅也會過來看望她,有時候,馬家的老夫人也會來。
馬夫人對馬嫣翎說,“翎兒,你回家住吧。”
馬嫣翎總是笑著拒絕,“我得陪著小葉住在這裏,他一直都在等著他爹回來。”
麵對馬嫣翎的堅持,馬夫人也無可奈何,每日思念女兒,在家中也變得唉聲歎氣的。
“娘,我們去劃船玩好不好?”看著外麵的天色正好,陽光明媚,小葉纏著馬嫣翎。
馬嫣翎順著他的意思,劃著小船,順著玉帶河而下,在船上放了兩盒糕點,一路慢慢地賣著走。
“馬小姐,你現在開著那麽大的工廠,做著那麽大的生意,還要出來賣糕點啊!”馬嫣翎在船上遇到曾經一起擺小攤的小販,兩人打著招呼。
馬嫣翎應道,“帶小葉過來玩玩。”
一邊從船上取下一盒糕點遞給那小販,“劉大爺,這給你,帶回去給家裏的孩子吃著玩。”
“那怎麽行。”小販一邊接過糕點,一邊道謝,然後又給馬嫣翎遞錢,說什麽也不能白拿。
馬嫣翎深知小販賺一文錢有多不容易,有時候忙一整晚,也不過是一頓飯的錢,這一盒糕點出去,可是要別人幾頓飯的錢,她又怎麽敢收!
如今,她不缺那幾兩錢,但她的心裏,好像也沒有了期盼,若不是小葉每日陪著她,她也不知自己這一天天的意義到底在哪裏。
等到深秋的時候,馬嫣翎送出去的信,終於都有回應了,來給他送信的人是莫羽祺。
這封信,是莫羽祺揣在懷裏,從京師一路帶到邵伯,沒有離身。
夜燈之下,莫羽祺道,“看看吧,這是他最後的一天晚上,用自己的血寫的。”
“他……怎麽了?”馬嫣翎問,她以為自己的心已經不會動了,但這一刻,她還是……還是感覺到痛了。
她想起朱君澤,想起初次相見的時候,想起順著那條大運河送他數十裏的時候……
“怎麽回事?他不是沒事嗎?”馬嫣翎道。
莫羽祺道,“‘同順’船上的那批軍火,一直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是別人做的,‘同順’的人,與那件事情有關係的,也都在一個接著一個,莫名其妙的死去,朝中百官逼得也急,指揮使也扛不住,皇上隻能下令,殺朱君澤。”
“!”馬嫣翎深深地吐出一口氣,感覺自己的腦海一片空白!身上的力氣在一點點的消失……
小葉正熟睡在房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