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最美不過初相見
我們總會忘記那些年我們拚了命地想要記住的甲乙丙丁。這是時間的魔法,無法幹預亦無人幹預。
何年年:,許予遲,你知道嗎?當一件事一段時光水落石出,歸根究底時,亦是分道揚鑣之時。
方胤:何年年,你知道嗎?真正的放下,不是放下別人而是放下自己。而你永遠做不到放下,因為你人生的主題隻有許予遲。
許予遲:何年年,你知道嗎?我的人生是一個函數,你是唯一的變量,決定我的起伏。而我青春的結束就從失去你開始。
被時光切割的過去構成了我們的回憶。沒有人的青春永遠不朽,但永遠有人正當青春。所有的遺憾,都化為老去之後的一聲喟歎。在時間的洪流中,我們是最不起眼的一滴,在時光的切割打磨下,我們被雕琢出最美麗的模樣。
“年年,何年年,再不起床就不要上學了,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門外想起了媽媽慣常的台詞,熟悉的音調。但是足足兩個多月沒聽到了,兩個月的超長假期讓何年年玩的忘乎所以,飄飄然了。然而,好日子總會結束,何年年即將邁入南城一中的大門,光榮的成為初一的小菜鳥了。何年年心裏想著,從被窩裏爬出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看鬧鍾,黑色加粗的“7:20”直直射入何年年棕黑的瞳孔,然後何年年的高級反射開始啟動,三秒後,“啊!!8點就要開始摸底考了。”何年年在床上捶胸頓足的懊悔這著,下一秒,觸電似的從床上爬起,機械的穿衣服,穿鞋子,一切都像兩個月前那樣重複著。何年年風一樣的衝出臥室,開始刷牙洗臉,媽媽又開始在何年年耳旁嘮叨:從睡懶覺到電視迷,從不淑女的舉動到未來,何年年的臉上劃過一道黑線:每個孩子都有這樣的父母,無論什麽起因,最後都能引出未來。嗯,未來,何年年刷著牙想到了六年級離畢業還剩一個月的時候寫的一篇命題作文名字叫:再見,童年。其實何年年不知道童年到底是什麽,失去童年意味著什麽。於是她漱好口,轉身麵向媽媽。
“媽媽,我是不是沒有童年了?”
正在洗衣服的媽媽被鮮少正經的何年年驚到了,但轉而,又笑笑,這個問題要好好回答的。
“一般來說,童年的結束就是青春的開始,但年年你知道嗎?青春的開始需要天時地利人和的,對於你來說,屬於你的童年時期結束了,但你童年的心境沒有結束。”何媽媽語重心長的告訴女兒。
何年年神經本來就大條,被媽媽一繞,就鑽進死胡同了。眉頭皺在一起,“什麽叫童年的心境?”
何媽媽感受到了女兒這回一定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了,無奈的扶額,緩緩開口“就是你現在還會為買哪本漫畫糾結,還會為穿哪條裙子糾結,當青春開始的時候,這些就都不重要了?????~”
何年年心裏更疑惑了,除了這些還有更重要的,在她的世界裏沒有什麽比媽媽裙子和小人書更重要的了。
“那是什麽那麽重要?”何年年已然忘了自己快要遲到的火燒眉毛的現狀。
“以後你就知道了,還有,何年年同學,你要遲到了。”語氣平靜,卻像一顆炸彈扔到了何年年腳邊,威力無窮。’啊!怎麽辦?怎麽辦?’何年年大叫著,迅速的衝回臥室,拿了書包,經過廚房,拿了一個包子,含在嘴裏,牽著自行車就跑。還不忘說句“媽媽,再見。”嘴裏吃著包子,語氣模糊。
看著女兒漸漸遠去的背影,何媽媽露出了無奈的笑容“把未知的交給未來吧,年年。”
何年年騎著她的自行車在馬路上“風馳電掣”著,當然,在何年年心裏,她騎的已經不是自行車了,她把它想象成哪吒的風火輪,想象成唐僧的白龍馬。而她也化身成身披鎧甲的勇士,解救蒼生,推己及人。雖然在其他路人看來,何年年隻是一個上學快遲到的小姑娘。
不一會兒,”勇士”何年年到達了目的地,何年年跳下“白龍馬”,觀望著這個自己以後要“修行”三年的地方,“真是“仙氣十足啊”。何年年望著米白色的坐落有致的教學樓發出文不對題的感慨,門衛大叔看著何年年呆呆的看著南城一中的布置,就知道是個沒有時間概念的丫頭,門衛大叔清了清嗓子“咳咳,小姑娘,你要遲到了。”
一句話把何年年從暑假看的無數遍的西遊記中拉了回來,何年年腦海中是自己變成孫悟空去天庭找玉帝老兒算賬,正在騰雲駕霧,然而現實卻是自己考試快要遲到,虛虛實實的反差過大,何年年從雲上掉了下來墜入凡塵。然後不顧疼痛的屁股以及失去的法力,車子往門口一停,徑直朝著考場跑去,留下門衛大叔無語凝噎。
“一教10號考場,10號考場。”何年年又變成了複讀機,重複著自己的考場。但對於作為一個純天然路癡的何年年來說,偌大的學校就像一個迷宮,自己成了螞蟻,轉了一圈又一圈,還是回到了原點。樓道上一個人都沒有了,何年年記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這時,她看到了從遠處走來一個人,瘦瘦高高,白T恤,黑牛仔,留著不長不短的頭發,但是氣質卓然。何年年想到了暑假看的偶像劇,“不不不,他不是偶像,他是觀音菩薩,是來助孫悟空降妖除魔的,求取真經的,對,對。”何年年握緊拳頭,迎著少年快步走去,何年年很久之後知道了一個詞語“逆光少年”時,那一刹那腦海中劃過許予遲那時的模樣,但從此再無此間少年。
“同學,你好,請問一教十號考場怎麽走?”何年年聲音顫抖。
少年聽了這個問題,並沒有馬上回答她的問題,而是一雙漆黑的眼睛盯著緊張的臉發紅的何年年看著,看得何年年更緊張了,他不會不告訴我吧,何年年心裏打著鼓,雙眼充滿期待的注視著少年,緊緊地抓住最後一個救命稻草。
“跟我來吧,我和你同一考場。”言簡意賅,表情平淡。何年年愣了三秒,“嗯嗯謝謝你了。”何年年連連道謝,顫抖的語氣背後其實壓抑著何年年心中的驚濤駭浪。她甚至認為自己現在有隻手帕的話,就可以學著電視裏飄飄欲仙的娘子,用手帕掩住口鼻聲淚齊下“謝恩人,謝恩人救命之恩!小女子今生無以為報!”何年年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了。一回神,少年已經在樓梯口拐彎了,眼看連背影都要消失了,何年年趕緊追上。
何年年跟在少年的後麵,兩人距離有二十多厘米吧,夏日的涼風吹拂,何年年聞到了一縷奧妙洗衣粉淡淡的香味,兩人都不說話,何年年從不是喜靜的人,這樣的靜讓她覺得很是尷尬。但她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引出話題,就這樣何年年遇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外交難題”。
“我叫何年年,年年有餘的年年。”何年年還是開口了,自我介紹是應對尷尬癌的良藥。少年聽到了女孩清亮生脆的聲音,沒有回頭,繼續在樓道裏穿行著。
“哦。”少年應了一聲,聲音緩緩。何年年大俠想緩解尷尬的計劃失敗,而且還碰了一鼻子灰。什麽嘛,根本就不是觀音菩薩,觀音菩薩多和藹可親啊,何年年心裏憤憤不平。衝著少年的背影吐了吐舌頭,突然,她感覺這個少年,像極了流川楓,那個灌籃高手裏清秀冷漠的少年。
少年終於在一間教室前停了下來,何年年沉浸在對灌籃高手的回憶中顯然沒注意到前麵領路的已經停了,等她醒悟過來也已經來不及了,悶頭就撞上了少年的脊背,少年瘦削的蝴蝶骨咯的何年年疼的齜牙咧嘴,教室裏的孩子看到這樣的景象,紛紛向外張望,監考老師也慢步踱了出來,用他那小的像兩條縫的眼掃了兩人一眼嚴厲的開口:“離開考僅剩五分鍾,你們還不快進去。”何年年連忙點頭,不顧鼻子的疼痛,越過少年和老師,走進教室,一屋子的桌椅已經隻剩兩個座位了,何年年心裏窘極了,找到貼著自己姓名考號的位置趕緊坐下。又揉了揉鼻子,看到剛剛領路的“流川楓”,暫且稱為流川楓吧,正慢慢悠悠的晃到自己的位置上,完全無視背後小個子監考老師冒著殺氣的眼神。何年年感覺這個少年肯定不一般,流川楓也是這樣的高冷,對一切鬥不屑一顧的樣子,好像有點帥誒。何年年心裏想著,這時少年一轉身,看了看何年年,看到小姑娘一本正經的盯著他,少年一愣,就轉了回去,沒有緣由的笑了一下,旁邊的小姑娘坐不住了,感歎道:怎麽會有那麽清秀的男孩子啊。然後坐的更加筆直,希望少年能看她一眼,但從始至終都沒有看她一眼。何年年當然沒有注意到少年隱藏的表情,她感覺自己真是丟臉丟到家了,先是自我介紹沒人理,接著又撞到人家還沒道歉,最後還在犯花癡的時候被抓了個現行。這應該是何年年過的最黑暗的一天,沒有之一。下次出門一定看黃曆,何年年在心中默默起誓。“考試開始,考生開始答題。”考場內想起了標準的男聲,何年年拍了拍自己不在線上的大腦,開始答題。
考場內考生寫字的沙沙聲和監考老師皮鞋觸碰地板發出的聲音混成了一曲交響樂,攪得何年年心裏像下了一場小雨,濕漉漉的,何年年不時地抬頭看看少年的背影,何年年也不知道為什麽。這樣的小動作引起了監考老師的不滿,用他那雙藏在酒瓶底下的小眯眼瞪了何年年好幾眼,何年年從小就是懂得察言觀色的人,她趕緊埋頭接著做題。
考試終於結束了,何年年長舒了一口氣,看著正在收卷的監考老師,何年年感覺到了一絲熟悉感,監考老師矮矮的個頭,還有那張像極了鼴鼠的臉,這分明就是西遊記中老是助孫悟空一臂之力的土地公嘛,何年年得出了這個最終結論,自己都被自己巨大的腦洞的給驚到了。越看越想笑,忍著不去看“土地公”的何年年一扭頭看到了那個少年正在看著自己,好像想笑又忍住了的表情,何年年正在想著如何回應時,監考老師說著考生可以離場了,接著這些孩子都開始嘰嘰喳喳胡亂走動,像剛剛上了發條的娃娃。一個紮著馬尾的女生把少年看著何年年的目光給截住了,何年年解放了似的收拾起書包,準備回家。
“是不是覺得監考老師很像西遊記裏的土地公?我也這麽覺得。”
何年年一抬頭,就看到了那個少年的放大了的清秀的臉,一臉玩味的看著自己。她的腦袋就這樣卡殼了,什麽土地公?他怎麽會知道?難道他進入了我的世界?這一刻何年年想到了何方妖孽這句台詞,以及心裏麵湧起了一股深深地前所未有的危機感:有妖怪即將入侵她的世界了。
少年看著對麵女孩複雜深沉“變化多端”的表情,額頭上劃過三條黑線。“我叫許予遲。”少年接著說,一氣嗬成。然後不管最終轉化為“視死如歸”表情的何年年,徑自走了,留給何年年又隻剩背影。
何年年癱瘓的大腦係統花了兩分鍾時間終於修複好了,開始運轉:嗯,他是一個對我有救命之恩又要入侵我的世界的名字是許予遲的人。何年年徹底淩亂了,什麽鬼,他不是流川楓嗎,不是高冷嗎,怎麽可以成為我肚子裏的蛔蟲似的,知道我在想什麽,何年年用雙手捧住了停止工作了的大腦,開始機械的拿起書包往外走。一出教室,就感受到了三伏天的威力,,一抬頭,太陽高高的掛在天上,像在跟何年年炫耀它的法力比孫悟空高似的,因為孫悟空也是怕熱的,但此時此刻何年年卻不是孫悟空了,她又開始腦補自己是神兵小將裏在寒冷的冬天裏生活的人了。但現實還是殘酷的,何年年不一會就熱的汗流浹背了,而且她已然忘了如何走到校門口了,何年年曾經信誓旦旦:身為一個路癡,就是無論到一個地方的路走了多少次,都是充滿新鮮感的,這才是人生的意義所在嘛!現在的何年年覺得自己真是太膚淺了,新鮮感不是在無數次找同一條路應該有的。現在自己隻能跟著三三兩兩的人流往前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