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我在這（二）
五班和七班的籃球賽在體育老師一聲哨響中開始了，圍觀的同學迅速沸騰起來，大聲的加油助威，兩個班的球員也都跟打了雞血似的互相吆喝著，一場有些簡陋的球賽瞬間被點燃了。
站在籃球場之外的何年年不得不承認現場看球賽的確會讓人真的熱血沸騰，雖然從小自己最喜歡看的是灌籃高手，每次坐在電視前看著那些精彩的畫麵都感覺很帶勁，流川楓和櫻木花道身材高大技術嫻熟個個都是灌籃高手，但是每次放到比賽關鍵點，比如流川楓在最後一課的三步上籃，畫麵都要停頓四次，特寫特寫特寫，讓何年年的心跳也跟著一頓一頓的，突然就有些失望起來。
今天第一次看現場，何年年才知道原來真的有人會灌籃會三分球，而且那麽精準，她也終於能夠理解為什麽會有人熬夜看球賽，因為實在是太棒了，她心裏想著。
五班以大比分超前七班，五班士氣大漲，七班有些急躁氣餒，許予遲抓住對方前鋒愣神的空隙一把搶過球，帥氣的運球轉身，周圍的女孩子都沸騰了，大聲的喊著許予遲加油，加油，許予遲，你真帥。
何年年有些戒備的盯著那些熱情高漲的女孩子們，握緊手裏的純淨水，像在示威。三秒鍾之後，何年年不知道為什麽又臉紅的低下了頭。
一句許予遲加油，一直憋在她心裏，每次到嘴邊都喊不出，如鯁在喉。
許予遲巧妙的球運到自己班的場地，一個躍起把球扔到最高處，日光底下，籃球迅速下降，男孩迅速躍起，將球往籃筐裏一拍，完美的弧線在空中畫出，籃球精準的從籃筐裏落下。
全場愣了三秒，突然不知道是誰帶頭歡呼鼓掌，然後全部觀眾又跟著鼓掌歡呼，不管是五班的還是七班的，甚至還有隔壁球場打球的男孩子都跟了過來，起哄鼓掌。
“不錯嘛，灌籃呢！”充當裁判的體育老師頻頻點頭，向許予遲投去讚許的目光。連對方賽場的中流砥柱江喬同學也衝著許予遲豎起了大拇指，男孩微微一笑，有些狡黠得意。
終於反應過來的何年年有些詫異的盯著本來就是球場焦點此刻尤甚的許予遲，像是倒回了以前每天坐在電視機前看灌籃高手的歲月，剛剛許予遲就像流川楓，決絕果斷，帥氣颯爽。
難怪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男孩氣質卓然那麽像流川楓，現在她才發現他真的可以成為流川楓，隻是他想或者不想的問題。
“加油，許予遲！”不知道是不是被手裏冰涼的純淨水給刺激到了，何年年終於喊了出來，夾雜在其他女孩此起彼伏的呼喊聲中，根本就沒有什麽辨識度，但當事人還是聽出來了，男孩剛剛就在有些雜亂的人群中尋找著何年年，目光裏透著急切，下一秒，他就聽到了女孩的加油聲，順著聲音望去，何年年正滿臉期待的看著他，一副我相信你的表情，眼睛彎彎，像是兩彎月牙，映照著三千桃花，灼灼其華。
何年年還特唯恐天下不亂似的衝著男孩晃了晃手裏的水，那意思就像是在說我給你送水，而你，要好好打。
兩個人像是有心靈感應似的一起笑了出來，旁人並沒有發現隔得那麽遠的兩個人在傳遞著什麽暗語，除了站在離何年年很近的區域正用寬大的球服擦著額角汗的江喬，他攥緊了拳頭，心裏好像有一絲刻意隱瞞的酸澀。
比賽繼續，多少人都懷揣心事在偌大的球場上和那個唯一的籃球叫著勁。
“你是第一次看球吧，許予遲打球一直很厲害的。”
方胤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何年年身旁，大聲的說著，生怕自己的聲音被四周此起彼伏的呐喊給淹沒。
“第一次看，剛剛灌籃那一下的確很厲害。”女孩沒有轉身，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賽場上耀眼的白色身影，“對了，你這次為什麽沒有上場？”
何年年突然想起初一的時候，遊樂美每天下午都會在球場上製造和方胤的“偶遇”，每次都會激動的直播方胤的籃球打的如何如何，恨不得第二天NBA就能派專機來請方胤成為他們的球員，奇怪的是，方胤已經很久沒有再打球了，至少這學期他就幾乎沒打過球。
“我要走了啊，得讓他們磨合磨合，不能那麽自私，到時候我轉身走人了，他們還要重新找球員，重新訓練，很累人的。”方胤看了眼比分牌，雲淡風輕的說著。
“哦，原來是這樣。”一時之間，何年年也詞窮了。
一個人的離開對於整個團隊的損失不是她能斷言的。
突然，賽場上混亂起來，好像好像打起來了，何年年看著這樣的場麵聽著人群中罵罵咧咧的言語，她緊張的站了起來，向人群中衝去。
不知道是五班球員打手犯規裁判誤判還是七班球員輸紅了眼，此時場麵上不管是球員還是觀眾達成了一團，場麵壯觀。
何年年什麽也不管了，推推搡搡的進了人群，尋找著許予遲的身影，無奈場麵實在混亂的讓她花了眼，其中幾個女生互扯頭發的時候其中一個高個子女生直接扯住了何年年的馬尾，她疼得叫出了聲，扶著頭衝出了人群。
她趕緊退到一邊，胡亂的捧起了被弄得一團亂的頭發，目光依然在人群中張望著。想把頭發綁起來，才發現剛剛皮筋好像掉在了人群裏。
“你是在找我嗎？我在這。”女孩正懊惱焦急著，身後就想起了許予遲有些興奮的聲音。
何年年轉過身，男孩顴骨紅腫，眼圈有些青紫，但是嘴角的微笑卻比之前灌籃之後更得意張揚，露出一口大白牙。
我在這，我一直都在這，何年年突然就像得了失語症一樣，不知道說什麽。
“不是說是友誼賽嗎？這就是你們表達友誼的方式嗎？”何年年指著男孩臉上掛的彩有些沒良心的說著。
“是他們打紅了眼。”許予遲摸了摸紅腫的顴骨，有些委屈的說著。
“……”女孩無語了。
“喏，給你水，給你送水。”何年年遞過了剛剛已經被自己捂得有些溫溫的水。
“喏，給你，皮筋。”許予遲像獻寶似的左手從身後伸出來，手掌伸開，黑色的皮筋靜靜的躺在他手心，是剛剛他從人群中給她撿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