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小腦發育不全
星期五放學後，何年年和許予遲打算一起去給江喬買生日禮物。正好兩個人又被留下來出黑板報，板報主題是會考加油。
“你把左邊那個框裏的字寫完我們就走，天都快黑了。”許予遲望著外麵萬裏無雲的夏日傍晚，睜眼說瞎話。
何年年扯了扯嘴角：“許予遲，你家是用夏令時的啊？你能別這麽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好嗎？瘮人！等我把這邊塗好顏色再走。”何年年以便從凳子上跳下來，一邊譴責著他。
突然，一個重心不穩，她倒在了地上，凳子也歪倒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何年年，我都說了，不要違抗天意，你看摔倒了吧。”許予遲扶起了狼狽的何年年，嘴邊的笑容繃不住，一下子笑出了聲。
何年年眼前一片黑，回想起自己剛剛以頭搶地的姿勢落地，真是太丟臉了。聽著旁邊男孩慘絕人寰的笑聲，她生氣的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許予遲，有那麽好笑嗎？”
“沒——沒——沒——，一點都不好笑。”許予遲捂著肚子笑了好久好久。最後感受到何年年身邊的氣壓在降低，他趕緊閉上了嘴巴，裝腔作勢的把何年年落地時帶倒的凳子扶了起來。
“不想畫了，我們回家吧。”何年年把手裏的粉筆扔到了粉筆盒裏，準備回家。
“小腦發育不完全的何年年被黑板報氣的生氣了。”許予遲看著女孩一瘸一拐的樣子忍不住想開玩笑。
“許！予！遲！”
兩個人同時叫出他的名字，何年年往後一轉，江喬抱著籃球站在門口，滿臉是汗風塵仆仆的模樣。夕陽的餘暉從他身後照了進來，男孩的臉龐鍍上一層金黃。
“你們兩個怎麽還沒回家？”正在何年年挖空腦袋描寫著這樣一種景象時，江喬看見了站在水盆邊洗手的她。
“我們留下來畫黑板報。”許予遲語氣總是冷冷的——隻有在麵對江喬的時候才這樣。
“就你們兩個人？你們班也太寒酸了吧，我們班每次一畫黑板報都是半個班同學一起的。”江喬擦了擦汗。
“那是因為我們兩個人已經夠了，而且你別忘了，我們班可每次都是一等獎。”許予遲也把手裏的粉筆扔到了粉筆盒裏，準備罷工不幹。
“切！”江喬不滿的走進門裏，端詳著半成品的黑板報。
“這可是某些人用生命換來的黑板報啊，不要隨意評價哦。”許予遲補充到。何年年立馬知道了其中的深意，瞪了一眼正在挑眉的許予遲。
“什麽意思？”江喬轉過身。
“你再問的話，明天就沒有禮物了。”何年年看著兩眼問號的男孩，下了最後通牒。
“禮物？你們居然給我準備了禮物！”江喬高興的兩眼冒泡。
“真是幼稚！”許予遲看著此地無銀三百兩的何年年和樂的冒泡的江喬一臉大寫的鄙視。
“剛剛某些小腦發育不完全的人居然自己從凳子上掉了下來，這樣的新聞就讓我一個人了不好吧。”許予遲背起書包朝外麵走去，聲音不大，卻也正好讓另外兩個人聽得清清楚楚。
“許予遲，你完了！”何年年背起書包，步履蹣跚的追了上去。
又把江喬給忘記了，江喬一個人抱著足球站在五班教室門口，看著兩個人追追打打的身影，夕陽的餘暉灑在他們身上，美好的像是一幀電影慢鏡頭。
生命的美好不過如此吧，很多年後，江喬再回母校，站在原地，回憶著往事。驀然發現，回憶裏的每個人都已經變成了別的模樣，朝著更好的方向走去，隻有她一個人，一路逡巡，一路回頭，固執的守著一個不可能的人，固執的留在過去。
其實，剛剛許予遲如果說出了何年年的“醜聞”，他當然不會嘲笑，心裏還會暗暗想著，這樣摔下來，肯定很疼。許予遲心裏也是這麽想的，隻是用另一種方式表達罷了。
然而，何年年連這樣的機會都沒有給他。
最後，兩個人在禮品店足足逛了半個多小時，其中二十五分鍾是在商量著給對方買什麽禮物，剩下的五分鍾突然想起這次到底是要給誰買禮物。
“誒，我覺得這個猴子坐的推車應該給你的，小腦發育不全的人出門都是要坐輪椅的。”許予遲指著櫃台邊一隻坐著手推車的猴子興奮的說道。
“那你呢，你就是那個猴子！”何年年壓低聲音小聲的說，禮品店最近聲音爆棚，臨近中考，孩子們都在互相送禮物和買同學錄互相留念。
“那也比殘疾人好——啊——”
何年年一腳踢了過去，許予遲跺了跺腳，沒有叫出聲。
“予遲？你怎麽在這？”兩個人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許予遲的叔叔從後麵拍了拍男孩的背，終止了這場無休止的戰爭。
“叔叔，你怎麽在這？”男孩有些詫異的盯著一臉詫異的叔叔，一旁的何年年頭一次感覺兩個人長得真的很像，上次寒假補課的時候都沒有發現。
然而，目前的當務之急是她和許予遲一起逛禮品店，遇到了家長，她應該怎麽說？還是裝不認識撒腿就跑。
“我先問你的！我在這給同事買禮物。”許叔叔摸了摸許予遲的頭，一臉無奈。
“哦，我們——也是來給同學買禮物的。”
“哦，這不是上次那個女孩嘛！我記得是叫何年年，是吧？”許叔叔注意到一直站在一旁不說話的何年年，有些激動的打著招呼。
“許老師好，我是何年年。”她有些尷尬的點了點頭，腳尖無意識的摩擦著地板。
“大侄子，剛剛我怎麽看到你打人家小姑娘啊，從小就教育你女士優先女士優先，你怎麽都拋到腦後去了？”許老師突然嚴肅的說了起來。
“你這也太武斷了吧，是她先打我的好吧。”許予遲反駁。
“明明是你先說我的啊。”何年年小聲的說。
許老師在一旁看著又快要起戰爭的兩人，趕緊製止：“好了，好了，停！予遲，你這樣欺負女孩子，看我回去怎麽跟你爸爸說。”
這下子，兩個孩子臉都在瞬間紅到了脖子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