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賞“煙火”
淡淡的血腥味彌漫在車廂裏,黃轅卸掉了外骨骼裝甲,正由楚寒幫著處理傷口。
“哎我跟你們講,這次哥們差點就交代在那了,我和老師被幾千名叛軍堵在甬道裏,幾千名!你們能想象那場麵嗎,那簡直是槍彈如雨!不是我吹,我和老師那是左砍右殺,硬生生在人堆裏踏出一條血路。最後那些叛軍見了我們,嚇得手腳直發抖——嘶!”
咯噔,車輪猛地一顛簸,正在侃天侃地的黃轅忽然倒吸一口氣,手拿鑷子的楚寒一不留神似乎在傷口裏捅深了些,疼地黃轅舌頭都快打結了。
“眼……眼鏡,輕,輕著點,受,我受不了啊!”
略微皺了皺眉,楚寒撤回右手,隻見鑷子的端部鉗著一小塊血淋淋的彈片,楚寒隨手一甩,將其從車窗裏丟了出去。
“你最好把嘴巴閉緊,還有不少彈片要取,萬一不小心咬到舌頭,可別怨別人,凱師哥,你幫我攥住他的胳膊。”
金發的凱依言掀起黃轅的左臂,並將那片被鮮血浸透的袖臂扯了下來,失去那層布料的遮掩,黃轅的傷口徹底暴露在眾人的視線裏。
四個猙獰的血洞,最小的那個也有花生粒大小,靠近肘部的那個最恐怖,幾乎是撕開了一道兩厘米長的口子,黃轅的左小臂都快被打爛了。
“你這家夥!”
楚寒直接朝黃轅吼了一聲,語氣裏有責備、有不安。
“放心吧,沒傷到骨頭。當時的情況太緊急,我隻能用胳膊捂臉,沒毀容就已經夠幸運了,那麽密集的彈雨中,裝甲被開個洞很正常。”
雖然臉上疼得抽搐,黃轅的語氣卻格外的輕鬆,嘿嘿一笑,努力裝出一副賺大的模樣。
男人嘛,越是受傷,就越要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絕不能哭哭咧咧的,那隻會讓關心自己的人看著更難受。
“咳咳——”
細微的咳嗽聲響起,摘去頭盔的張凡用手掩住嘴,輕微的聳動了幾下肩膀,不著痕跡地擦去了嘴角的血跡。奇恩給他遞了一瓶水,他點點頭卻沒接。
“都是好苗子啊!”
透過後視鏡,坐在駕駛位的王慎將這一切都收入眼底,他握著方向盤微笑著開口,眼神卻不覺瞥向身旁閉目微瞑的陳辰。
雖然那位一直閉著眼睛,但王慎心裏清楚,這輛車上發生的一舉一動,隻怕都逃不脫陳辰的掌控。
“已經撤出多少了?”
似乎是聽到了王慎那聲讚歎,陳辰睜開了眸子,直視著額前閃爍的儀標燈,他的視線逐漸有了焦距。
“接近五十三公裏,時間還剩一分半。”
“停車吧,讓大家欣賞下‘煙火’,拚了一晚上的命,總該留下些值得念叨的回憶。”
“哈哈,我真沒想到,站在閣下您這樣的高度,竟然也會這麽平易近人……”
鬆開油門,車速緩緩降低。王慎踩下離合,略微推了下檔位,車子很和緩地停在了路邊。
“小夥子們,趕緊下車,準備好天訊錄像,一團碩大的焰火即將升空奧!”
拉開車門,王慎又回頭叮囑了下,“建議你們還是穿上裝甲,雖然我們已經撤到了安全距離以外,但核輻射多少還是有的,直挺挺的暴露在輻射流中,肯定不是什麽好事。”
噔.……噔.……
車門開啟,幾人陸續下了車,隻有黃轅還留在車裏,通過天訊共享楚寒的視野。
滴.滴.電子秒表不斷閃動,幾十秒似乎隻是眯眯眼的功夫,可放在眼前的境遇中,幾十秒,足矣使人的心情徹底平複下來。
“來了!”
一絲絲脈動從腳底升起,震感不算多麽強烈,卻在持續上升中。
黑沉沉的天邊,一道霜刃般的蘭色閃光洞穿冥夜。
於那永寂的地平線盡頭,一團半球形的火焰像是頂穿雲霧的太陽,明晃晃地升起!
咚!耳邊好似有悶雷炸響,眾人的心髒不爭氣地隨之跳動起來,一股令人靈魂顫栗的毀滅氣息終於從地底噴薄而出!
核爆中心,高達上萬攝氏的輻射流卷席八方,那座占地麵積上百平方公裏的核武工廠,僅在三秒內就蕩然無存!
岩石被燒成透明的琥珀色,然後又在更灼熱的氣浪中破碎。鋼與鐵或融化為液體,或直接升華為蒸汽,高溫高壓的橙色炎流中,一切事物都被輕易抹去。
立身於撕扯的狂風中,六人的眼睛眯得隻剩一條縫,即便有護目屏,核閃光仍舊讓人難以直視。
“這種威力,簡直毀天滅地。”
“在星能武器問世前,核武就是最恐怖的人間兵器,它的威懾力可是延續了好幾個世紀!”
“萬幸它炸在這,如果重演空軍基地的那一幕,或者被叛軍投放在某座城市,那代價就大了……”王慎說話間不覺間攥緊了拳頭,唇齒間不無對叛軍的恨意,“這幫神棍,都是瘋子,星球級別的戰爭,核武從來都是禁忌級的武器,他們怎敢動用!”
升空的炎球已經開始降溫,逐漸化作一團灰棕色的雲,而爆炸的中心源點溫度仍然高的恐怖。
巨大的溫差作用下,地麵上的團團碎石與塵土被快速升起的氣浪帶向空中,成為不斷延伸的塵柱。
上揚的塵柱逐漸與火球、煙雲相連接,於高處越發膨脹,那接天的蘑菇雲終於橫陳眼前。
“類似的核爆視頻,隻在教育宣傳片中見過,誰能想象親眼所見,竟是這般震撼……我可能要失眠一段時間了。”
眼角不覺飆出了眼淚,奇恩一幅陶醉的模樣。
滋滋,耳機裏傳出黃轅滑稽的聲音,略微帶著幾絲孩子般的欣喜。
“我要是把這個視頻發給我女神,她會不會一激動做我女朋友。”
眾人汗顏!
“我勸你還是不要,男性和女性的審美觀畢竟不同,雖然是極富衝擊的視覺盛宴,可到底掩蓋不了它歸屬於武器的本****的美是種畸形的美,你的小女神隻會感到害怕!”
王慎摸著自己稀疏的胡須,嘴角掛起壞壞的笑容,“不過你也可以試試嘛,說不定她一害怕,就撲到你懷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