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花前月下
牧仲玉實在沒有辦法，隻有將兄長牧昆鵬傳授於他的全部本領都搬了出來，就見青玉神鞭帶著聲聲龍吟之聲如秋風掃落葉一般砸向這群人，這群女子人數雖多，但是她們想在頃刻之間就戰敗牧仲玉卻好比登天。
牧仲玉與她們又打鬥了半柱香的時間，長時間的交戰使得牧仲玉的心頭突突直顫，他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熱汗，這不禁令他想起了清水鎮街頭巷口那名老者的話，那老者說他命不長久，難道真的被他言中了，今天晚上自己就要命喪於這片山林墓地中不成？
牧仲玉正在胡思亂想之時，剛才發生的怪異之事又再次發生了，他突然看到這群女子身子猛然一抖，隨即便聽到呼的一聲，她們身上全部燃起了熊熊火焰。
隨著火焰燃起，這群女子立刻發出聲聲痛苦的慘叫聲，但是這聲聲慘叫馬上就被這團烈火所吞噬了，最終她們全部被燒成一堆灰燼。
麵對此等怪異之事，牧仲玉不禁皺緊了劍眉，片刻後，他才望著眼前這片幽暗的山林，語氣平和的說道：“是你嗎？請姑娘現身吧。”
片刻後，從一棵樹後轉出一名身穿月色衣衫的妙齡女子，這名女子唇邊帶著一絲暖暖的笑意，腳步輕盈的來到牧仲玉麵前。
她對牧仲玉微微一個萬福，輕啟朱唇，軟語溫聲道：“月兒見過公子。”
牧仲玉後退了幾步，他盯著麵前的這名女子，半晌才說道：“蘇月兒，果真是你，我想問你，你為何要屢次幫我？”
“因為你是我的……”
蘇月兒一時心情激動，她幾乎脫口而出她心中所想，但是她馬上又克製住了自己，改口說道：“因為你是月兒全家的救命恩人，公子贈金之恩，月兒永遠都不會忘記，月兒曾經對公子說過，假如公子遇到危險便吹響那支短笛，月兒不管身在何方都會趕來相助公子的，這次公子身遭困境，為何沒有吹響那短笛？難道是公子早就將那短笛丟棄了不成？”
“沒有，那短笛還在我的身上。”
牧仲玉急忙從懷裏取出了那隻短笛，遞到蘇月兒麵前。
蘇月兒見他如此珍重，帶在了懷裏，不由得一陣感動入懷，她微微低了頭，略帶羞赧的低聲問道：“那公子為何不吹響它呢？”
“我，我……”
牧仲玉麵對蘇月兒的問話，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實話實說他害怕傷了蘇月兒的心，編個謊話他又覺得對不起蘇月兒，所以一時語塞，最後竟然急得他額上冒出了一層汗水。
蘇月兒看到牧仲玉憋得滿頭是汗，不禁莞爾一笑，她又對牧仲玉說道：“公子要解救的那名少女我已經將她送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不過她說認識公子，公子是否要見見她？”
“她認識我？她真的這麽對你說的？”牧仲玉吃驚的問道。
“對，她自稱是上河村的人，她喚公子為貴客哥哥。”
“上河村？貴客哥哥？”
牧仲玉雙眸轉動，陷入到回憶當中，突然他驚叫了一聲，對蘇月兒說道：“怪不得剛才我見她有些眼熟，原來這少女竟是阿螺！我曾經去她家避過雨，而且還幫助他們除掉了盤踞在禿頂山的匪寇，可是阿螺明明和她的爺爺生活在上河村，她怎會來到這個地方？難道我走後，上河村又發生了什麽變故？”
“其中原委還是讓她告訴公子吧，現在她就在前方不遠處的一個山洞內，公子請隨我來吧。”
蘇月兒說罷，轉身奔著這片山林的深處走去，牧仲玉為了弄清其中原委便也跟了下來。
他與蘇月兒一前一後奔著那處山洞而去，當他們走到一處青山的山坡處時，蘇月兒忽然停下了腳步，一指前方，回頭對身後的牧仲玉說道：“公子，請看遠處。”
牧仲玉放眼四望，就見不遠處的山陰處盛開著大片大片的彼岸花，妖豔似火的彼岸花靜靜的綻放在這清冷的月光下，越發顯得淒美動人。
“原來那個女孩沒有騙我，這裏果真有大片的彼岸花，我要到前麵仔細觀賞一下這花。”牧仲玉臉上現出幾許新奇，向著那成片的彼岸花邁開了腳步。
“不要去！”
情急之下，蘇月兒竟然拉住了牧仲玉的手，兩隻手接觸到一起，牧仲玉馬上就感覺到了有一股冰冷的寒意向他身上襲來，他不禁脫口而出說了一句，“好涼！”
蘇月兒馬上縮回了自己的手，麵帶歉意的說道：“月兒嚇到公子了，對不起。”
“沒有關係，你為何要阻攔我？”牧仲玉麵含微笑回答道。
“彼岸花，花開在彼岸，有彼岸花的地方便是黃泉路了。”
蘇月兒靜靜的坐下身來，目光中含著幾許悲傷之色，癡癡地望著前方成片紅豔如血的彼岸花，她這話好像是說給自己聽的，又好像是說給牧仲玉聽的。
牧仲玉在相距她丈餘遠的地方也坐了下來，他突然想起了一句詩詞--晝聽笙歌夜醉眠，若非月下即花前。
眼前的彼岸花，還有斜掛天邊的月牙，這不就是花前月下嘛，可他卻與一個女鬼……
他不敢再想下去，停了片刻他才問道：“這便是黃泉路嗎？可是我沒有看見有路啊？”
蘇月兒靜靜的回答道：“公子是陽世之人，當然看不到了，剛才公子遇到了一名女孩？”
牧仲玉點頭說道：“對，我本是好心買下了一名女孩的彼岸花，可是卻招來一名賣小吃的老者一些莫名其妙的胡話，他的話弄得我心裏很別扭，這黃泉路是每個人死後都要走的嗎？”
“對，黃泉路是每個人的必經之路。公子，月兒現在就徘徊在這黃泉路上，既不能下地獄，又不能去投生，就這樣苦苦的捱著。”
“我聽你說過此事，因為你不是正常死亡，所以要等到陽壽盡了才能到閻君麵前，我的父親被人陷害而亡，他應該和姑娘相同吧，那你在黃泉路上可曾遇到過他？”
牧仲玉目光中帶著問詢望向蘇月兒。
聞言，就見蘇月兒臉上略現驚訝之色，她微蹙新月彎眉，慢慢的問道：“你的父親？”
“我的父親就是平越大將軍，名諱葉承林。你曾對我說過，我的兄長名喚葉沛，果真他就是我的兄長，兄長找到了我，他對我訴說了我忘記的所有往事。”
“你都知道了？”
“對，為父報仇，我義不容辭，你身處陰間，我想問問你，我的父親在那個冰冷的地方過得可好？他有沒有念過一聲他的翎兒？”
話到此處，牧仲玉眼前已是一片水光粼粼了，蘇月兒看到了他眼中的淚花，她的心忽然變得好痛好痛，半晌她才輕聲說道：“月兒曾經在黃泉路上見過一次平越大將軍。”
“你真的見到了我的父親？”牧仲玉的眼中立刻閃過了一抹光彩。
“對，那是在他即將到閻君麵前之時我見到了他，他很好，真的很好。”
“這樣呀，那我是不是就再也見不到他了？”牧仲玉聞聽此言頓時有些失望，他眼中的那抹光彩隨即黯淡了下去。
“難道就為了見自己父親一麵，公子忍心讓你的父親遊蕩徘徊在那淒苦的黃泉路上？隻有舍才有得，平越大將軍是個好人，他一定會有好報的。”
經過蘇月兒的一番勸解，牧仲玉的心情總算好了一些，他又想起了一個名字，在躊躇半晌後，他終於鼓起勇氣，對蘇月兒說道：“我的兄長還對我說起了一個人，她與我同年同月同日出生，我們從出生的那一刻起雙方父母就為我們定下了親事，這個人就是……”
“她就是季秋，對不對？”蘇月兒未等牧仲玉說完便緩緩的接過了他的話茬。
“對，就是她，我忘記了過往，忘記了她的模樣，即使她現在就站在我的麵前，我也認不出她了，你無所不知，我想請問你，我與她之間又有哪些童真故事？”
聞言，蘇月兒突然扭過頭去不再看牧仲玉，半晌才聲音微顫的問道：“你真的想知道你和她之間的故事？”
“我……”
牧仲玉猶豫了一下，最後他輕歎了一口氣，說道：“算了，你還是不要告訴我了，江湖傳言是她的父親暗算了我的父親，我怕知道了太多我與她的過往會擾亂我的心智，從而影響我的判斷。”
聞言，蘇月兒不禁深鎖了眉頭，她轉回頭幽幽的望著牧仲玉，說道：“那我們來做個假設，假如真是她的父親害死了你的父親，那你還會娶她過門嗎？”
牧仲玉劍眉一挑，堅定的說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如果這種假設成立的話，我不但不會娶她過門，我還要殺了她！”
牧仲玉話音剛剛落地，突然從他的心底快速升起了一股劇痛，這股錐心徹骨的痛以極快的速度瞬間傳遞到全身各處，他就感覺他的身體裏有成千上萬隻蟲子在啃噬他的骨頭，喝他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