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姨娘去世
二太太這邊得了金陵那邊來信,自然是要和老太太說一聲自家妹妹又給金陵薛家添了一嫡出的女兒,已經三歲了,算算日子也是在正月裏出生的孩子。
二太太愛屋及烏,“沒想到你姨媽還給你添了個伴兒了,雖說正月裏的生日大,可到底這月府裏忙,都未能給我們元春辦一場盛大的生辰宴,每每想起來都是我這個做母親的虧欠了你的。”
要說元春這正月初一的生日來的巧妙,這要說元春沾了新年頭一天的光有多少的話,倒也未必,反倒是受的委屈不少了。
去年府裏給元春辦了一場,今年迎春和報春能下地走了,且會說吉祥話了,倒是府裏依舊按照去年的份額給元春辦了一場,王家的姑娘們倒也來了,不過因為王家大姑娘拐過年以後便要出嫁了。
王家大姑娘要備嫁倒是沒有過來了,反倒是王熙鳳這個小丫頭又鬧著過來,這丫頭又長了一歲,越發沒個姑娘樣子了,不愛紅妝愛武裝。
去歲還能看出個姑娘樣子,頭上戴著絨花,今年倒是一根紅發帶束發,穿著王仁小時候的衣服出門,倒是一副公子哥兒的樣子了。
“也怪不得叫你鳳哥兒了,遠遠一瞧,可不就是個小公子哥兒了?”老太太也是打趣了一句。
倒是鳳哥兒非但沒有害羞,還大大方方的承認了,她倒是想當個公子哥兒比女兒家要自由的多,王家倒也沒打算拿鳳哥兒去搏一搏潑天富貴,自然對她多有縱容的了。
如今少了王大姑娘,剩下的都是小姑娘,小少爺的雖然也算熱鬧,到底算不得正式的宴會,二太太也一直心有愧疚。
倒是元春看得開,“母親如今懷著弟弟,可別多想這些的,能得一家人團聚,熱鬧一場也足夠了,何況弟弟妹妹們也送了生辰禮物,哪裏不算?”
要說出了正月,麗姨娘的情況便不大好了起來,因著這些下帶血一直沒停,麗姨娘就算是吃著補血的湯藥也兜不住這樣一直流血的,到了二月二已是進氣多,出氣少的時候。
麗姨娘醒的時候不多,就是喜鵲和喜兒也一直守在跟前,到了迎春和報春的生辰,麗姨娘沒什麽可送的。
便是將銀子都送給了迎春,不過這這些年她份例裏的首飾倒是一分為三,給她那幾個孩子,“姨娘沒有用,沒什麽身家,唯有這些個東西可以給你們的,迎春你作為老大,我知道你是個好的,這些銀子你拿著吧。
“這些個首飾,我分了三份給你們,你們弟弟還小,便先由迎春替他拿著,將來等他自己屋裏的事情能做主兒了,迎春你再給她。
“報春性子糯,以後也有勞迎春多看顧著她一點,吃點虧沒有什麽,可也不能由下人們欺負了她去。”
麗姨娘好說歹說都是放下去她們,交代最多的便是迎春,至於和報春說的話,便是一番叮囑,“到時候多聽你姐姐的話,有什麽拿不準主意的,便問問你姐姐,你們是親姐妹,沒什麽不可說的。”
至於小兒子,這還未滿一歲,雖說會記人了,但麗姨娘身體不好,孩子對她不算親近,麗姨娘隻摸了摸孩子的小臉兒,“聽姐姐們的話,姨娘隻怕是等不到你滿周歲的時候了。”
要說迎春沒感觸是說假話,表麵上麗姨娘對自己好像沒有什麽改變,就是連這些年積攢下來的東西大半都給了她。
實則迎春早先給的木雕早就讓麗姨娘留給了小兒子,她和報春在麗姨娘的心裏還指望不上兒子的,而麗姨娘第二牽掛的是報春。
雖說她有些能耐,可到底也是和報春同歲,明麵上麗姨娘看重迎春,讓報春聽她的話,這還不是要讓迎春有了好處,不要忘記了報春。
報春都對她言聽計從沒有什麽秘密了,報春對迎春如此真誠付出,那麽迎春是不是要回報一二呢?
迎春雖說沒在紅塵中曆練過,但也不是個傻的,不過是看在麗姨娘生她一場,再加上是一番慈母情懷,這才沒有拒絕。
至於以後,便要看報春和四弟弟如何做的了,倘若真是一心一意對她,迎春自然不會吝嗇,倘若有了小心思。
就算是為了之前的因果,迎春雖說會對報春關心一二,但也不會太過關注,在報春有難的時候,幫上一次,也算了了因果不是?
自從得知麗姨娘並沒有她想的那麽軟弱,也沒有她想的那麽蠢笨之後,迎春心裏也思考了很多,果真不能小看了任何一個人,這小人物也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未必是多麽有哲學道理,但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以後定也要小心一些了,這親生的母親都能和她賣弄心眼,更不用說其他人了,她還是要再小心一些才是。
果不其然,還未到三月,麗姨娘便去了,倒是讓二太太一頓唏噓,“我這才剛得了個你姨媽的好消息呢,她那邊倒是沒熬過去,罷了,也是個可憐人了。
“便看在迎春和報春的麵子上,給她厚葬吧,回頭等下葬的時候,請人去家廟裏做場法事兒,希望她在下輩子投個好胎吧。”
“母親心善,想必妹妹們知道了,也是會念母親的好來。”
“我可不稀罕這個,她們不過是兩個孩子,念著我的好,我還能得她們什麽了,我呀,不過是想著你弟弟也快出生了,就算是為了自己積福吧。”
之前二太太看不上麗姨娘的,大多都當沒這個人,要不是麗姨娘之前一番行為,讓二太太覺得都是做母親為了兒女將來操勞,感同身受下,這才發了點善心。
也正是因為二太太這次善心,讓府裏的下人不敢苛待了四少爺,原本該夭折的孩子,反倒是留住了性命了。
到了四月,四少爺也滿了周歲,因著他生母去了才將將一個月,四少爺的周歲禮沒有大辦不說,就是名字也是到了四月中旬才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