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處在夾縫中
張經理所在的公司是與政府軍合作，而今天白天帕敢還屬於政府軍管轄範圍內，按照規定所有大宗交易的玉石運到仰光後必須經過海路運走，而現在，假如獨立軍獲勝占領了這裏，每個人都相信，交易一定會如期繼續，隻是交易後呢？大宗的玉石隻能走陸路出境，那樣的話在路上不光在行程上會耽誤時間，貨物的安全也是大家最擔心的，畢竟這是輕拿輕放的貨物。
柳猛搖搖頭：“無法預料，我對這裏的局勢一點不了解，應該沒事吧，反正蝶姐的鏢局會負責貨物的安全。”
“話是這樣說，就怕好像路上的淤泥，我們一陷進去，就會在這裏苦苦掙紮！”張經理歎口氣，不再說話，繼續躺下，不一會居然又睡了，心態的良好，讓柳猛暗暗佩服。
槍聲響了半小時後，逐漸稀落下來，直至沒有任何聲音傳來，柳猛可以感覺這一順木屋的玉石商人們都沒有睡覺，他們都把眼睛直直的看著外麵，耳朵也盡可能的想了解外麵的局勢，可惜除了一片灰蒙蒙的森林，黑茫茫的大山，什麽也沒有聽到和看見。
鼻鼾聲忽聽，張經理翻了一個身，嘀咕著：“小猛，睡吧，明天一早起來，什麽都知道了。”
這裏居然有真正的混戰槍戰，這可比柳猛遇到的幾次單獨謀殺要刺激百倍，殺手暗殺，所有的殺機都針對他而發。而這種混戰，一個人很可能是一大群人的目標，非常考驗一個人的身體素質，與同伴的合作精神，柳猛居然有投身進去，試試身手的欲望。
忽聽兩個女人的腳步聲朝這邊走來，一個竟然是紅姐，柳猛紋絲不動，稍停，紅姐已經走到木屋門口，壓著聲音喊著：“小猛，出來一下。”
柳猛立即翻身起來推開門，紅姐和蝶姐的一個女保鏢已經朝被列入玉石商人禁止入內的後院走去。
柳猛急忙跟隨其後，紅姐低聲說：“有個姐妹中了一槍，子彈卡在骨頭裏……”
子彈卡在身體裏？那種感覺灼熱又刺痛，讓人一時死不了，卻又能讓人清醒地感覺它的存在，就像顆火球一樣折磨著人的內髒和肌肉……還有每一處神經都在讓人的感官發顫！蠑姐有人中槍？除了剛剛的交戰，柳猛想不出還會有什麽原因，蝶姐是站在哪一邊？還有紅姐居然推薦自己去？奇怪？對於沈思為何和蝶姐關係如此好，柳猛一直沒有打聽，沈思也沒有主動對他說，這其中肯定又是一個很長的故事，沈思肯定是想著來到這裏，隻需要參加了拍賣會，然後大家就此分手，誰也沒想到居然趕上這件事，獨立軍和政府軍已經和平共處了2年，居然在這個時候又鬧出火拚！後院很寬，大小木屋四散搭建，聽著左側傳來焦急的對話聲，柳猛細聽著，依舊不緊不慢的跟著紅姐的腳步。
到了門口，紅姐當先閃入，那名默不作聲的女保鏢卻留在了門口警戒著。
沈思正和蝶姐坐在房間裏，柳猛上前行禮，蠑姐微微點頭，還是不發一言，神色卻和下午相見相差很多，焦急之色讓她刻意營造出來的冷峻遜色不少。
還沒有掀開簾子，一大股草藥味撲鼻而來，饒是柳猛見多識廣，可僅限於內地，對這些熱帶雨林出產出來的各種植物，他也是一知半解。
躺在竹席上瞪大眼睛看著柳猛的女人正是蝶姐的另外一名女保鏢，臉色蒼白，嘴上咬著白色的毛巾，牙印深陷，她的雙手被其他兩個女人死死按住，而她的大腿纏滿了繃帶，裙子也破裂，隨後遮蓋著她極其健壯的身體。
柳猛一伸手，這個女人下意識朝後退，如此這樣了還抗拒男人！？她的手腕被柳猛一把抓住，沉吟片刻，柳猛翻手一掌，這個女人頭一歪，立即暈倒。
“你！”旁邊圍著的兩三個女人一起起身，又有些醒悟，凝神觀察柳猛的下一步動作。
傷口已經經過仔細包紮，果然是小香港，什麽物品都有，但可惜現在一顆子彈卡在她的大腿骨上，稍微動一下絕對就要老命，這個女人居然還可以撐著回來，果然夠強悍。
現在也沒有時間想什麽政府軍和獨立軍了，瞅見旁邊放置的一些藥物，甚至還有毒品！顯而易見，隻要這個女人不能支持下去，毒品就是她最好的安慰品。
柳猛虛開十指在這個女人大腿上繞著一圈連點下去，這種點穴和用麻醉藥的效果一樣，還可以延緩血流的速度，然後“嘩”的一聲扯下這個女人的裙子，一隻手握著這個女人的手掌，另外一隻手就順著大腿根部貼了進去。
紅姐在旁邊紋絲不動，木屋裏其他女人都有些不知所措，隻是見柳猛表情嚴肅，她們暫時沒有動作。
卡在骨頭縫裏的這顆彈頭角度實在刁鑽，此時柳猛一寸寸的在傷口處摸索著，尋找一個最簡便的方法。
既然已經在請求柳猛出手，那麽這裏肯定就沒有可以開刀動手術的外科醫生，就算有，在這個充滿各種危險的夜晚，肯定也是非常的不好找。
事情和柳猛想象的一樣，他如此無禮詭異的動作，這些女人居然硬生生忍了下去，木屋裏一陣安靜。
一股涼悠悠非常舒服的感覺讓受傷的女人慢慢蘇醒，見柳猛手掌貼在她的大腿上，立即尖叫出來，就聽“得”的一聲，一顆彈頭在柳猛輕輕一拍之下，激射而出，直接打進了木屋的橫梁上，隻留下小指大的一個小孔。
就連紅姐也是神色一呆，更不要說其他人，受傷的女人立即捂嘴住口，一個女人興奮的跑出去伊裏哇啦，意思是：“大姐，子彈取出來了！”
蝶姐在外麵語氣平靜的恩了一聲，然後對沈思說：“辛苦他了。”
大功告成，這個時候不是邀功的時候，柳猛站起來，向紅姐點點頭，走出來，向蝶姐躬身行禮，自有門口的人帶他回到前院，然後那名女保鏢向他行禮而去，這次這個禮終於透著一些真摯了。
張經理明顯沒有睡著，對於柳猛這幾分鍾去了哪，做了什麽，他沒有一點好奇，望著天邊的星空，他嘟囔了一句：“天要亮了。”
終於天亮了，塵埃落定，形勢果然逆轉，昨天還是政府軍控製的這裏，晚上已經被獨立軍接管，據不可靠消息，獨立軍突然與政府撕破和平的假象，他們的翡翠營趁夜從齊膝的淤泥中衝鋒而來，政府軍丟下四具屍體後狼狽逃竄。
各種小道消息紛湧而至，不過對於大部分玉石商人，無非就是看守玉石公盤拍賣的士兵換了一批而已。
上午沈思和柳猛沿著帕敢城跟著蝶姐準備去蠑姐的礦口看看。
沈思忽然用巴陽那邊的話對柳猛說：“真是富貴險中求。”
“想不到這邊的形勢如此變化。”
“恩，雖然各方風起雲湧，但沒有想到異變來得如此快，這次光我們內地來這裏的商人就有六七千人，為期十天的公盤，會引來全世界數萬商人參加，玉石一天天開采不易，大家的目光都死死盯著這一次。”
“那我們爭取公盤拍賣後盡快拿貨走人。”
沿途不時看見有人被士兵大聲嗬斥，驅逐。
“他們是與政府密切合作的商人，現在既然獨立軍控製了局勢，有些人肯定就要被攆走。”
這些士兵的打扮裝束，還有手中的武器都讓柳猛感覺是那麽的眼熟，太熟悉了，特別是軍服的樣式。
雖然經過激戰，可礦口的玉石挖掘依舊有條不紊的繼續。
柳猛忽然有一種感覺，比較起來，還是紅姐與蝶姐的關係要親密些，蝶姐對沈思，始終有一種客氣。
蝶姐帶著柳猛他們巡視了兩個礦口，隻見工人們把機械化挖掘的土石搬運到河邊，然後引水順序衝洗，旁邊有兩三個人專門檢查，一看到不是廢礫石而是玉石，就把它檢抬出來。
“張經理，這樣機械化大規模開采，玉石會不會夾雜其間被當作廢石傾倒掉呢？”“不會，玉石埋藏在地層裏是有規律的，不含玉層的土層，盡管用機械放心挖掘傾倒，但隻要挖到含玉層，就會派專人地毯式搜尋，同時有專人守在怪手旁邊，逐鏟檢查。這些人憑眼力找，或手持一支鋼釺，不停往土石裏戳，戳到石頭，憑聲音，就能夠判斷是廢礫石還是寶玉石。”
價值千百萬的寶玉，竟命係此絕招，怎不令人拍手稱奇，隻是看著這些滿身泥漿的工人們在礦石堆裏用高壓水槍衝洗著，尋找著，這種辛苦的工作，勞累數十年，竟然當不了一塊煙盒大的玉石價值，果然是老百姓的命最賤！“要想獲得一塊品質優良的玉石簡直是萬中挑一，雖然事先我備足了功課，可惜來到這裏才發現還是遠遠不夠，小猛，實在不行，我們就放棄這個項目，你看呢？”柳猛立即讚成，政府軍豈有吃了虧不打回來的，何況明天就是拍賣會，就算行軍在路上有耽誤，政府軍絕對可以在兩天後趕到這裏，到時鹿死誰手，猶未可知，到時這裏的局勢肯定更亂。
一路無數關卡都在檢查每個人的通行證，還好，沈思早有準備，各方勢力的通行證都是早就備齊，隻是張經理的公司早就是獨立軍上掛名的驅逐對象，果然一隊士兵檢查完他們通行證後大聲嗬斥起來。
張經理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眼見明天拍賣會一開，他作為沈思聘請的玉石專家就要上場，到時一大筆的傭金難道在這個時候化作流水？見張經理眼巴巴的看著自己，柳猛就低聲對沈思說：“我們可以留下張經理，就算做做幌子，他也是必不可少的。”
沈思就去向紅姐微微點頭，紅姐立即走了幾步，追上蝶姐，一陣耳語，蝶姐身邊的那名女保鏢走到那一群士兵身邊，說了幾句……
張經理如釋重負的捏著新頒發的通行證，繼續跟在柳猛身邊。
“小猛，雖然我們是衝著公盤拍賣的玉石，但在這些小店也很有可能有好貨，即使每天經過了數以千計的人過目，好玉還是有可能被深深的掩埋起來了，所以，今天下午，小猛你和張經理去這裏的集市學學經驗，為明天的拍賣積累經驗。”
“好。”
沈思的意思，柳猛明白，現在局勢已經惡化，她的打算，是要慎重，再慎重的情況下才出手，就好像打牌，不上桌子就始終是贏家，雖然柳猛有能力，可以拿到好貨，但要是大宗的貨物因為局勢遲遲運不出去，大量的錢壓在這裏，隻會讓每個人睡不著覺。
“我拿一百萬歐元去試試運氣，所謂玉石天命，肯定就是指的我，張經理和我一起去吧？”“好好。”
臨走，沈思一把拉住他低聲說：“現在局勢不明，小心點，要是遇到有獨立軍士兵盤問，萬不得已就報上蠑姐的大名，實在不行，你就獨自離開，不用關心我們，早上我得到消息，林家的確有人來這邊參加拍賣會，最主要的是他們與獨立軍的關係比我們更好，還有一點，與獨立軍的合作，是我們一直以來的政策，你明白嗎？”“好，我明白。”
也就是說，無論怎麽樣，與獨立軍不能翻臉，而林家在這裏的關係遠遠超過已方，要想賺大錢，各方麵的矛盾和衝突實在是讓人傷腦筋，想來想去，柳猛一甩手，不管了，首先是找到好貨，這是第一重要的事。
看著柳猛和趙經理朝集市走去，紅姐就說：“讓小猛去露相，會不會太冒險？”“林家絕對是有備而來，我們躲是躲不過了，為今之計，就是主動出擊，我們隻管做好小猛的後勤，就在這裏，好好與林家較量一番，免得回國後十分的顧忌。”
“恩，小猛現在的修為，隻要他小心一點，也是沒有大礙，我再去和蝶姐說說。”
“好，你昨天晚上推薦小猛療傷，這個主意不錯，今天蠑姐對小猛的態度好了一些，隻要她的態度好一些，對我們這些天的事就有極大的幫助。”
忽聽旁邊有人在傳，緬甸政府關閉邊境通行了，受到影響超過1?0?0輛車，這些都是玉石公司購買的無牌車，專門用於在帕敢地區為玉石挖采拉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