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突生大異變
省城的玉石市場確實沒有好貨，隻是具體原因沈思也不知道，這是她的一個朋友告訴她的，在內地市場是找不出來一塊真正的好玉石，全是忽悠人的。
“你們那裏肯定沒有好貨，是不是？”“對。”
“所以這次我介紹沈總直接來礦區拿貨，一般說來，外麵的賭石基本上都是騙人的。翡翠市場裏麵，你們國家的加工工藝世界領先，而在看料的本領上，我們的人絕對是N?o.1.
“全球隻有我們的北部地區出產寶石級翡翠原石，石頭被挖出來後通常都是濕的，這個時候往往是看料的最佳時機。當地行家們一手端著高倍的放大鏡，另一隻手拿著一根特製的鋼針，剝開石頭的表皮，一點點挑出裏麵的礦物顆粒，並在放大鏡下仔細觀察。一旦發現有綠色，他們就會把剝開的縫隙弄得越來越大，然後沿著綠顏色的礦脈走向切開石頭，賣出高價；如果沒有在石頭的礦物顆粒中發現綠色，他們會小心翼翼地將稍微被破環的石頭表皮複原，並置於露天場地中讓其表麵盡快氧化，然後將外表”完整“的石頭公開拍賣交易，當然價格相比切開的石頭要低很多。這就是賭石。這些拍賣出來的石頭比玉石商人運回內地，加上一些神話渲染，一夜暴富，立即神乎其神。”
柳猛是嘿嘿直笑，看來在這個項目上，沈思也是一步步逐漸得到經驗，摸索著前進，要不然直接就在內地鑒定，還這麽辛苦跑到這裏來做什麽？“在這場其實結果早已鐵定的賭局中，買家幾乎是不可能戰勝莊家的。因為沒有人可以通過肉眼就能看出一塊表皮已經氧化的石頭中是否含有綠色。”
柳猛笑了笑，張經理說得非常正確，可惜他柳猛不是看，而是摸，是實實在在的用心感受。
張經理見柳猛表情誠懇，為了在柳猛麵前增加他此次的熱心，繼續說：“更有意思的是，我們還在原石表麵上磨出幾個窗口，似乎可以讓買家的勝率增大一些。這樣的石頭更吸引人，能賣的價格也更高，但是，當買家從窗口中發現有綠色而買下石頭後，切開時才發現——原來整塊石頭的綠色，可能就隻有窗口上的那一抹處……”
柳猛這樣醒悟：“也就是說。真正的行家們幾乎不買賭料，都是在公開市場中競拍已經切開的石頭。”
“對！”果然是強中自有強中手，柳猛忽然有些灰心起來，這個世界果然是高手如林，難怪見沈思帶一億現金換做歐元傾巢而出，原來她早就考慮到這點，自己還傻兮兮的以為在耗費兩三天，在那些放在地上的原石上指指點點，然後轟隆隆拉十幾輛重型貨車的原石回去……一夜暴富！果然賺錢不是這麽簡單的，拍賣，拍賣，無數隻眼睛惡狠狠盯著呢，一件貨物沒有人要，就是垃圾一塊，一有人加價，就成了寶貝，麻煩！他忽然想起那天向導的話：不懂行的人卻有錢，全把好玉石買走了。
柳猛正在皺眉，這個剛剛那個指引他們去客房的女人從遠處過來，帶著柳猛他們去了餐廳用晚飯，蝶姐和沈思她們已經在這裏，另外還有二三十位不同打扮的玉石商人，男女都有，什麽膚色的也有，所有人都是自顧自與各自的同伴竊竊私語，根本沒有人關心進來的又是誰。
沈思招手示意柳猛他們過去：“先用晚飯吧，剛剛你們是不是出去轉了一下？”“張經理給我講了許多玉石的知識，讓我受益菲淺。”
沈思笑吟吟的對張經理道謝：“小猛不光是我的司機，也是我的弟弟，來到這裏，有張經理照顧，實在是非常感謝。”
“沈總太客氣，既然我們是合作夥伴，這就是應該的。”
“公盤拍賣還有兩天，這兩天小猛就和張經理四處轉轉，不用擔心我，大姐對我們很照顧。”
“好。”
“小猛，既然出來了，就把心情放開，來這裏一次，是很不容易的。”
“我明白。”
“吃吧，這裏的飯菜應該合乎你的口味，也可以喝點酒。”
沈思對柳猛的細心照顧，讓張經理似乎明白了什麽。
這頓晚餐有點像自助餐，隻是不用自己去取，自有服務員端來，吃完一個菜了，他們又會加上。
燉雞，有點像內地的紅燒肉，然後油炸牛肉、羊肉、魚和一些生的青菜之類，還有一份湯，各種沾醬。一種小的生茄子沾醬吃，十分特別，另外熱帶的水果，香蕉，椰子，芒果豐富之極，倒是讓柳猛不由感歎不已，這裏遠比小柿子村偏僻數百倍吧，可就是因為這些玉石，讓這裏的人一個個富裕得流水。
一方水土養活一方人，這裏獨有的地理環境實在讓人羨慕不已。
從一踏上緬甸境內，柳猛就發現，他們這裏把人分成五等：和尚是一等公民，男人是二等公民，女人和尼姑是三等公民，人妖是四等公民。在這樣一個所有人都有名無姓的國家裏，凡事幾乎都要以男性為主，對女子的要求卻很嚴格。
可惜大家正在杯盤交錯，各自想著怎麽在這裏一夜暴富，隨著蝶姐身邊一個女子輕聲拍掌，出來四個年輕男子，一個比一個俊俏，一陣施禮後，赤腳揮手就在席間為客人們跳起舞來。
他們本應該是充滿陽剛之氣的男子，這時卻扭捏作態，咿咿喔喔挑起了類似熱帶海島草裙舞的舞蹈，讓柳猛這些在座的男人都為之汗顏。
估計在座除了柳猛，其他人都不是第一次來，心裏雖有惴惴之意，表麵上倒是沒有流露出任何驚訝之色，隻是蝶姐這一個舉動，似乎在證明女人也是可以領導男人的。
晚飯前主動要求柳猛去四處轉轉的張經理飯後起身，卻奇怪的朝客房裏走，不僅他，其他玉石商人也是紛紛如此，柳猛還注意觀察了一下，就他和張經理是兩個人一間房，其他都是五六個，七八個擠在一間沒有空調，透著無比悶熱，潮濕憋氣的小木屋裏。
“張經理，怎麽不出去轉轉？”“嗬嗬，要是小猛喜歡去，我就陪你去看看，不過最好1?0點之前我們就回來，好不好？”“行。”
不愧是“小香港”柳猛他們沿著並不寬闊的街道甚至狹小的胡同，可以找到想要的任何消費品，包括上等的法國葡萄酒、名牌的服裝、昂貴的手表、熱情的女孩和酒吧、賭場、各種毒品……
這些女孩子果然是千嬌百媚，在燈光的配合下極其迷人。
見到沈思對柳猛的親昵，張經理終於把柳猛放在首先考慮的目標，就低聲笑道：“這裏什麽都不錯，不過這裏的愛死病發病率也非常高。”
見柳猛微微色變，張經理又說：“嗬嗬，另外這裏什麽都有，但是物價卻高得驚人，價格普遍是其他地方的兩到三倍。”
“凡是來這裏的人應該不缺錢吧？”“嗬嗬，這倒也是，這種過高的價格，對於這個混亂國家中的亂七八糟的城市而言，已經算不了什麽，這裏的任何普通人都可能一夜之間變成百萬甚至億萬富翁，更何況還有數不清的玉石商人帶著數不清的現金在這裏淘金並無度地消費。”
這一路柳猛對他表情誠懇，絕對沒有那種暴發戶的一擲千金，倒是正合張經理的脾氣，言語之間也越發是從柳猛的角度出發進行耐心指教。
街道上瘦小枯幹、灰頭土臉的行人手腕上帶的是閃閃發光的黃金鑽石；酒吧裏衣衫襤褸、腳蹬拖鞋的泥腿子悠閑地喝著各種洋酒，懷裏坐的卻是衣著前衛、戴滿了珠寶首飾、灑著香奈兒5號香水的時髦女孩。順著燈紅酒綠的街道遠遠地望去，簡陋的房屋上麵，密密麻麻的碟式衛星天線支撐著昏暗的夜空……
“這些娛樂節目我估計內地都有，要是你不喜歡去轉，我帶你賭場看看？”張經理的提議讓柳猛立即同意，就算自己覺得百毒不侵，也不敢拿那種病與自己的身體做實驗，這個世界居然隨便研究一種迷藥就可以讓自己喪失能力，實在是恐怖，最主要肖青青提及這藥是邊遠地區的藥材提煉出來的，更是讓他暗自警惕。
不過賭場就不一樣，內地不合法，既然來了這裏，怎麽也要玩玩。
可惜兩人剛走了幾步，刷，眼前一麵漆黑，居然停電了！立即有人尖叫，也有人在大聲咒罵，這些叫罵聲很快就被滿街轟鳴的馬達聲淹沒了。緊接著，星星點點螢火蟲般的亮光出現在遠處，那是剛剛點燃的燭光和柴油發電機帶起的燈光。漸漸地，隨著家家戶戶發電機的不懈努力，街道上又重新恢複了光明。
“小猛，這邊……”
他們朝最先亮燈的地方走去，那裏人頭攢動、吆喝聲不斷，看上去十分熱鬧，不用走近，柳猛已經知道這裏是一家賭場，隻是到了近前，不由歎息，這賭場也太簡陋了吧？院子裏裏外外圍著近百人。院子後麵的房間裏是遊戲機和各種各樣的賭博機，“最後麵的高檔房間裏還有百家樂，每天的出入也不下人民幣百萬元。”
“算了，小賭怡情。”
“嗬嗬，對，對。”
雖然簡陋，這裏的服務也效仿了賭場的樣子，安保、接待、服務甚至連穿梭其中的女郎也像模像樣。單看這一個場子，多少還有一點澳門賭場的景致。
誰知柳猛剛剛坐下，砸進去數百歐元，還在試探這裏賭場的深淺，窩子撒了飼料，正準備下手撈魚，呼呼一陣涼風吹來，從街頭吹到街尾，浙淅瀝瀝的下起雨來，一隊士兵“噔噔”急速從街邊跑過，見狀張經理立即站起身：“我們回去吧。”
說完帶頭而去，街上的行人也形色匆匆各自散去，好像遇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所謂察言觀色，估計沒有人比得上這裏的人了。
士兵跑來跑去，是意料中的事，隻是雨點越來越大，讓柳猛暗暗擔心這破爛不堪的土路被澆上水會變成什麽樣子，肯定是要齊膝蓋的稀泥，到時相中的一車車玉石怎麽送出去？趙經理見柳猛有些焦慮，寬慰道：“放心吧，應該不會連續下雨。”
還沒有走到蝶姐公司大門，柳猛已經看見沈思和紅姐從裏麵匆匆出來，見到柳猛，她們神色一鬆：“你們回來了，那就早點休息吧。要是晚上聽到什麽，都不要出去，留在房裏就可以了。”
趙經理是老江湖了，連聲答應就朝客房走，柳猛上前兩步追問道：“小思，你們呢？”“我們是商人，這些事情與我們沒有關係，何況這裏大姐會照顧我們。”
想著下午拍賣場見到那一排排荷槍實彈的士兵，剛剛又是一隊殺氣騰騰急速跑過，柳猛哪還不明白，這裏肯定要變天了！回到屋裏，張經理是倒頭就睡，不一會就呼嚕聲大作。
想著翻過邊境，一路來到這裏，經過無數個關卡，有的關卡需要政府頒發的通行證，有的關卡又要獨立軍的通行證。獨立軍和政府軍的勢力呈交叉狀分布，關卡犬牙交錯，有時各占一個山頭，彼此清晰可見。
帕敢這裏是緬甸最大的玉石礦區，兩方力量都以控製這裏為目的，隨時都在戰與和之間遊走。
現在拍賣會即將召開，涉及數十億歐元的交易額，無論誰都會眼紅，在這種關鍵時刻，平時的承諾都會如放屁一樣，風一吹就煙消雲散。
唯有商人，是兩方都在盡量爭取的中心，隻要不參雜其中，倒也沒事，可惜這個世界哪有可以獨善其身的事，光是要經過哪些關卡，假如沒有一定的人脈，肯定早就被各方勢力以說不清道不明的借口抓進監獄了。
半夜淅淅瀝瀝的雨聲終於停了，隻是一陣急促的槍聲在預定的拍賣會場附近響起，尖銳的子彈高速發射的聲音似乎就在柳猛他們的耳邊響起，熟睡的張經理從床上一躍而起，跑到窗外，望著天邊閃爍的光亮驚呼：“真幹起來了？”言語裏透著預料中的歎息。
柳猛仔細辨別著各種槍支發出的交響樂，沒有答話。
“小猛，你覺得誰會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