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兩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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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後的細雪漫天飄舞的冬季,程津全款買了台車。
萌生愛戀的十八歲少年長成二十歲成熟男人的模樣,依舊穿著幹淨的白襯衫黑色長褲穿梭在校園內,固定的食堂、教室、宿舍,除其他場所很難會再看到他的身影。
愛慕的少女們經久消散,他的微博還是會更新,沒有文案。
兩年一百多條微博的內容隻有一張圖片,比較特殊的兩次還是多了兩個係統自帶的生日蛋糕小表情包。
最開始大家嘴裏傳著他女朋友會不會是憑空捏造的,或者又是網絡上隨便找的圖片糊弄搪塞。時間久了,手的次數出現多了,同款手鏈實物出現在網絡上高價售賣,甚至出現價格三位數的高仿,大量愛慕者爭先恐後搶購。
再後來,手的主人出來證實。
用鏈子串著的戒指出現在了骨節分明的手指上,明明本該隻是中指才有,過了些時日,他無名指上也多了枚戒指,上麵刻有字母:JC。
眾人都覺得這是他名字縮寫字母倒過來,卻不曾想打,那是他心愛的姑娘名字縮寫。
同時,名字後跟著刻著個很幼稚的胡蘿卜圖案。
而另一枚,則是鑲著粉鑽,刻著CJ,粉鑽對下去則是刻著個簡筆畫的兔子頭部線條。
若是不倒過來,完全看不到兔子的圖案。
在時間的推移下,程津的生活變得很安靜,性格也變得有些孤僻。但他學習成績特別好,跟高中時一樣從頭到尾都是個耀眼的存在,往常跟在圍在身邊的愛慕者後來也隻剩下仰望的份。
他拿著國家獎學金,站在成績的最高峰,真正成了個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大三第一個學期比大一時忙了很多,考技能證書,寫論文,做課件,準備考研……
但他周末還是會回瀾苑,即便要寫論文寫到很晚,會影響薑遲的休息,他還是會選擇性關了燈在書桌前打著燈忙他的功課。
他陰鬱到身邊沒什麽朋友,原本一起長大並且住隔壁小區的陳舟銘在高中畢業後聯係的機會就減少了很多,一直到上大學,偶爾看到信息他會回,他變得不主動,對學習和薑遲以外的事情都不怎麽上心。
然而這晦暗的日子在今年的第一場雪結束。
這一年,他二十歲。
雪下得很大,傍晚七點的道路積滿雪,他抱著電腦匆忙往家裏趕,怕手裏提著草莓蛋糕會被碰壞,於是他緩下腳步,穿著黑色大衣圍了條純白色圍巾隨著風雪,寒風料峭如刀刃割刺著臉,而他眼裏情緒一如既往的平淡,眉目間依舊添著幾抹溫和。
回到家,出電梯走了幾步路就看到家門大敞著,程津下意識轉頭往顧醫生所租的房子門口一看。
他看到了裏麵的慌亂,他的思緒不由得往極端的方麵去想。
一瞬間,他心跳驟停,呼吸一窒,手裏提著蛋糕就著包裝盒落地,一路上精心嗬護著草莓蛋糕忽然落地沒了形狀,壓扁成一坨黏稠物,奶油飛濺,懷裏的筆記本電腦電腦也跟著落地,砸在腳邊。
墜下後“砰”地一聲,拉回他所有的理智。
邁著慌亂的步伐,他惶恐得走進去。
一眼就看到了在家裏翻找東西的劉媽,還有在廚房翻箱倒櫃的顧醫生,就連客廳外麵的洗手間都沒放過。
他愣了下,腳步停在原地,看著顧醫生和劉媽臉上的焦急的神色,他冷靜又克製著,“找什麽?”
能麻煩到顧醫生的,隻會是跟薑遲有關。
他這麽問,不過隻是想要個不是跟內心裏的答案不同的答案,僅此而已。
劉媽見程津回來了,身體忽然就開始變得顫抖了起來,就連說話的聲音都發顫,支支吾吾地,“薑……薑小姐……不見了……”
之前程津是在臥室裏安有攝像頭的,因為劉媽會幫薑遲擦身體,關乎於隱私,後來他就把監控錄像給撤了。
好半會兒,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什麽時候、不見的?”
“半……半個小時前。”劉媽心裏也著急,之前在別墅她就跟薑遲接觸過,柔弱的姑娘跑不遠,可她跟顧醫生把家裏翻了個徹底,也沒見到薑遲的身影。
她就飯點和晚上會在這裏照顧薑遲,吃喝住都在顧醫生那,隻要程津一通電話她就會趕去薑遲那。
她就回來看下薑遲的情況,誰知道,這一看,人莫名其妙就沒了。
劉媽急得都快哭了。
程津看到就覺得很煩躁,“房間裏找過了嗎?”
“您不讓我們動房間裏的東西……”劉媽聲音弱了下來。
她負責臥室以外的清潔衛生還有照顧薑遲,包括程津不在任何關於薑遲的事情,而顧醫生則是負責每天檢查薑遲的身體情況包括其他突發情況。
他們都是拿錢做事,在程家工作也有幾十年了,領著高資,自然是老老實實做好分內之事,主人不允許做的事情他們自然不會違反。
在這樣緊要的關頭,他們並沒有違背自己的原則。
像是有一股吸引力般,以程津對薑遲的了解,他相信她還在這個房子內。
薑遲腿上有傷,手臂骨折,腦部受創,憑他對她的了解,她走不遠,即便走了,也會在半路上被身上的傷絆住腳步。
他走進房間,像是防備著什麽事情一樣,他合上房間的門,並且吩咐劉媽和顧醫生撤走。
不到一分鍾,整個房子都陷入一片寂靜中。
外麵天色昏暗,透過隻掀開半邊窗簾的窗戶,依舊能看到外麵的飄絮。
“遲遲……”
像是誘哄。
他脫掉身上的大衣,將圍巾取下,連同大衣隨手放在沙發上。
恍然間,他注意到床對過去的榻榻米上的大鵝沒了蹤影,因為大鵝體積問題,他一直閑很礙事,而且占地方,索性就一直扔在榻榻米上了,榻榻米很小,容不下他,便一直放下角落。
他看著床邊被踹得淩亂的棉拖,眼裏逐漸有亮光閃爍。
他飛快推開浴室的門,
掀開奶黃色遮住浴缸的簾子,空蕩得讓他眼前隻剩下浴室的純白色。
他查看著沙發背後,彎腰單膝蹲下查看任何可能躲藏的地方,試圖想要捕抓到她逃跑的蹤跡。
但始終一無所獲。
就在這時,忽然從衣帽間裏傳來了輕微的噴嚏聲音,很輕,再帶著後來的一聲柔軟的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