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隨著警察和救護車的到來，路人被分散，馬路漸漸又恢複了雨的安靜。


  雨，依舊綿綿密密的下著。


  並不大。


  但，卻成為了許辰風和葉蓁蓁這一生一世中，最大的一場雨。


  幾個時後，一則有人景陽樓上自殺的新聞在網上瘋傳。


  景陽樓是京城的著名景點，享譽國內外。


  某大樓某公司的茶水間，兩個職員正在衝咖啡。


  “哎，聽了嗎？那個肇事司機沒等警察抓住，就上吊自殺了呢。”


  另一個，馬上搭茬：“聽了，這種人啊，死有餘辜，可憐了那個女孩子了，聽剛二十三歲呢。”


  “就是，多年輕啊。”


  “哎，可是，你他是怎麽把自己掛在景陽樓的城門樓上的呢？那城牆那麽高，一般人可上不去，而且遊客那麽多，管理的人也在，怎麽沒攔住呢？”


  “誰知道呢？不過聽目擊者，那司機死前最後喊的一句話是‘有鬼啊’！”


  “啊？不會吧？“


  “咦……”


  兩個人打個激靈，對視一眼，各自匆忙返回自己的工位。


  ******

  ******

  “鈴….……鈴.……”


  一陣機械的刺耳鈴聲，叫醒了還略有點發燒的葉蓁蓁。


  又要上課了。


  沒等她從趴睡的桌上抬起頭來，一個物體伴隨著“嗖”聲，直直的飛了過來砸在她頭上。


  生疼。


  然後，啪噠，滾落在地。


  葉蓁蓁慢吞吞的看了一眼。


  哦，是個發白，缺了一角的黑板擦。


  再然後，一個滿臉橫肉的中年女人，直直向她衝過來，一把將她從座位上拎了起來，二話不，“啪啪啪啪”，連續四個大耳光，扇的葉蓁蓁頭暈目眩。

  那肥厚的巴掌，裹著淩厲的風，毫不手軟。


  葉蓁蓁的臉，馬上紅成一片，腫了起來。


  隨即，一道尖利的女聲咬牙切齒的響起：“葉清茗，你膽子不啊，居然敢在我的課上睡覺！”


  勉強抬起沉重的眼皮，因為發燒有點昏沉的大腦開始工作，葉蓁蓁慢半拍的反應了過來。


  哦，自己被打了。


  而麵前這個滿臉橫肉，像被人夾斷尾巴般尖聲驚叫的中年女人，是她的班主任楊樹紅。


  葉蓁蓁抿了抿幹裂的唇，硬從喉嚨裏擠出幾個字：“對不起，楊老師，我燒還沒全退，所以精神不大好。”


  葉蓁蓁因為發燒，請了兩半假。


  今下午，剛剛來上課。


  此刻，她倒是基本不燒了，但是渾身綿軟無力。


  葉蓁蓁是個怕麻煩的人。


  她的心很大。


  隻要不觸及她的底線，她都可以裝作不在意。


  況且，人活著，就要遵守規則。


  比如現在，她的身份是一年級學生，對方是她的班主任。


  現在她被老師打了。


  打了就打了吧。


  隻要沒有後續。


  她也懶得反抗。


  楊樹紅顯然不吃她逆來順受的這套，還在不停得罵。


  渾身綿軟的葉蓁蓁，麵無表情垂著眸。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過了好一會兒，大概是終於出了胸中的那股惡氣，罵完的楊樹紅，施施然走回了講台。


  背影好像一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