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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的探險召喚 (1949—1967年)

  第一部分

  我的曆程

  時間就像一條河流,

  載著我們順流而下,


  遇到現實,需要決策,

  但我們無法停留,

  也無法回避,

  隻能以最好的方式應對。


  當我們還是孩子時,其他人,通常是我們的父母,會在我們遇到現實問題時不斷地指引我們。隨著年齡增長,我們開始做出自己的決定。我們選擇自己追求什麽(我們的目標),而這會影響我們走的道路。如果你想成為一名醫生,你就要去上醫學院;如果你想成家,你就要找一個伴侶,等等。在我們追求這些目標時,我們會遇到問題,犯下錯誤,並發現自身的各種弱點。我們不斷了解自身和現實,然後做出新的決定。在一生中,我們會做出無數的決定,這些決定實質上都是賭博,一些是大賭,一些是小賭。思考我們如何做出決定是有好處的,因為這將最終決定我們的生活質量。


  我們所有人天生就有各種不同的思維能力,但我們不是天生就有決策能力。我們在接觸現實的過程中學習決策能力。盡管我走的路是獨特的——獨特的父母、獨特的職業道路、獨特的同事,但我相信,我一路走來學到的原則將適用於走在大多數路上的大多數人。當你閱讀我的故事時,請努力透過故事和我這個人,看到潛在的因果關係,看到我做的選擇和這些選擇的後果,看到我從中學到了什麽,以及我在總結經驗後是如何改變決策方式的。你要問自己要什麽,將那些得到了你想要的東西的人作為範例,努力分析出潛藏在他們成就背後的因果關係模式,這樣你就能應用這些模式,幫助實現自己的目標。


  為了幫你理解我是從哪裏來的,我將如實地向你講述我的一生與職業生涯,在此過程中,我將重點強調我犯過的錯誤和我的弱點,以及我從這些錯誤和弱點中總結出的原則。


  1 我的探險召喚 (1949—1967年)

  我出生於1949年,在長島的一個中產階級社區長大。我的父親是一名職業爵士樂手,母親是家庭主婦,我是他們的獨子。我是一個普通家庭裏的普通孩子,學習成績較差。我喜歡和夥伴們一起玩:小時候在街上踢足球,在鄰居的後院裏打籃球,稍大後喜歡追求女孩。


  我們的基因決定了我們固有的優點和缺點。我最顯著的缺點是機械記憶能力很差。直到現在,我一直記不住沒有內在邏輯的東西(如電話號碼),而且我不喜歡聽從別人的指示。同時,我的好奇心很強,喜歡自己把事情弄清楚,不過當時我並不像現在這麽清楚地知道這一點。


  我不喜歡上學,不隻是因為上學需要背很多東西,也是因為我對大多數教師認為重要的事都不感興趣。我一直都不明白,除了能得到母親的認可之外,上學上得好還能帶給我什麽。


  母親寵愛我,擔心我糟糕的成績。直到上中學之前,她都會要求我在房間裏學習幾個小時後再出去玩,但我對此無法投入。她總是在支持我。她會把我要送的報紙疊起來,紮上橡皮筋;周六晚上看驚悚電影時,她還會烤餅幹給我吃。母親在我19歲時去世了,當時我覺得我再也不會笑了。現在每當我想起她時,我都會微笑。


  作為一名樂手,我的父親通常工作到很晚,大約到淩晨3點鍾,所以他會在周末睡懶覺。因此,在我小的時候,我們之間的關係不怎麽親密,除了他總是催我做各種雜事,如修剪草坪和樹籬,而這些都是我討厭做的。他是一個負責任的男人,而那時的我卻是一個不負責任的孩子。在今天的我看來,我們當時的交流顯得有些滑稽。例如,有一次他讓我割草,而我決定隻割前院的,後院的之後再說,但接下來的幾天裏不停下雨,後院的草長得很高,我隻能用一把鐮刀去割。這用了太長時間,等我割完後院的時候,前院的草又長高了,就這樣反反複複。


  母親去世後,我和父親變得很親密,尤其是在我建立了自己的家庭之後。我喜歡他,也愛他。他身上有一種樂手身上常見的隨和、歡快的氣質,而且我欽佩他堅強的性格。我覺得經曆大蕭條以及在“二戰”、朝鮮戰爭中作戰,使他形成了這種性格。我對他記憶深刻的是,他70多歲時毫不猶豫地在暴風雪天氣裏開車,每當被困住時他就自己鏟雪然後把車開出來,就好像這不是什麽事一樣。他把一生中的大部分時間花在了錄製音樂和在俱樂部裏演奏上,65歲左右時開始了第二份職業,在高中和一所地方社區學院教音樂,直到81歲時突發心髒病。之後他又活了10年,頭腦從來沒有變得遲鈍。


  當我不想做什麽事情的時候,我會抗拒,而當我樂於做什麽的時候,什麽都阻擋不了我。例如,雖然我抵製在家裏做雜務,但我在外麵很積極地打零工賺錢。從8歲起,我就開始送報紙,給別人家的車道鏟雪,做球童,在一家本地餐館擦桌子、洗碗碟,在附近的一家百貨商店做理貨員。我不記得我父母鼓勵過我打這些零工,所以我不好說我是怎麽做起來的。但我確實知道的是,在那麽小的時候就有這些工作,並有一些可以獨立支配的錢,教給了我很多寶貴的經驗,這些經驗是我無法通過上學和玩耍學到的。


  我年輕時正值20世紀60年代,那時美國國內的普遍情緒是豪情萬丈、鼓舞人心的,鼓勵人們實現偉大和高尚的目標。後來,我再也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景象。我最早的記憶之一是約翰·F. 肯尼迪,一個聰明、魅力超凡的人,他描繪著生動的畫麵,探討如何改變世界——探索外太空、實現平等、消除貧困。肯尼迪及其思想對我的世界觀的形成有很大影響。


  那時,相對於其他國家來說,美國處於極盛期:經濟總量占全球的40%——而現在隻有20%左右,美元是全球貨幣,美國是主宰性的軍事大國。那時,做“自由派”意味著致力於以快速而合理的方式向前奮進,做“保守派”意味著固守傳統的不可取的習慣——至少我和我身邊的大多數人是這麽理解的。當時,我們眼中的美國富裕、進步、有條不紊,肩負著在一切方麵快速進步的使命。這些想法可能有些幼稚,但有這些想法的人不止我一個。


  那些年,每個人都在談論股市,因為股市很紅火,人們都在賺錢,包括那些在一個名叫林克斯的地方高爾夫球場打球的人。我從12歲起開始在那裏做球童。於是我開始拿做球童掙的錢炒股。我的第一筆投資投給了東北航空。我買這個公司的股票,是因為在我聽說過的所有公司裏,隻有它發行的股票低於5美元一股。我發現,我買的股票越多,賺的錢就越多。這是一個很粗淺的策略,但我的錢因此增長了兩倍。其實當時東北航空快要破產了,另一家公司收購了它。我很走運,不過當時的我並不知道這一點。我隻是覺得在股市裏賺錢很容易,於是我上癮了。


  當時,每期《財富》雜誌上都有一張很小的可以撕下來的贈券,把贈券寄給雜誌社後,你就能得到免費的《財富》世界500強的年度報告。我要了所有企業的報告。我現在還記得,郵遞員很不情願地把那些報告全部拖到了我家門口,然後我就仔細地閱讀每一份報告。我就是以這樣的方式開始打造一座投資圖書館的。隨著股市持續攀升,“二戰”和大蕭條看起來就像是遙遠的往事,而投資似乎很簡單——隨便買隻股票看著它漲就是了。當時的流行認知是,股市肯定會不停地上漲,因為如何管理經濟已經發展成了一門科學。畢竟,在之前的10年裏,股價已經平均上漲了近三倍,而且一些股票的漲幅比這還要大得多。


  因此,“成本平均策略”——每個月向股市投入金額基本相同的錢,不管這筆錢能買到多少股份——是當時大多數人采取的策略。當然,能選中最好的股票更好,所以這也是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努力的方向。可以選擇的股票成千上萬,全都清晰地列在報紙的最後幾頁上。


  我喜歡買賣股票,也喜歡和朋友一起玩。小時候我和左鄰右舍玩,十幾歲時用偽造的身份證件進酒吧玩,現在則和朋友一起參加音樂節或者去潛水。我一直是一個獨立的思考者,為贏得獎賞而甘願冒險——不僅是在市場上,而是在幾乎所有方麵。同時,與失敗比起來,我對乏味和平庸的恐懼要嚴重得多。對我而言,很好的事要比糟糕的事好,而糟糕的事要比平庸的事好,因為糟糕的事至少給生活增加了滋味。在高中畢業紀念冊上,我的朋友為我挑選了梭羅的一句名言:“如果一個人和同伴的步調不一致,也許因為他聽到的是不同的鼓點。讓他跟著他聽到的音樂前行吧,不管節奏是遲緩還是激越。”


  1966年,我從高中畢業,那一年股市依然一片繁榮,我賺著錢,享受著美好生活,和我最好的朋友菲爾逃課去衝浪,做著喜好玩樂的高中男孩通常做的各種事情。當然,當時的我並不知道,那一年是股市的頂點。在那之後,幾乎所有我曾經對股市的認識都被證明是錯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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