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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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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事了


  到了廣仁堂,陳大夫給帶燈號了脈,說沒事,我給你衝杯消煩散,過一會兒就好了。喝了藥,果然就好多了,隻是手腳沒勁。竹子說:你可記住嗬,今天是我救了你。我這胳膊還沒好,剛才騎自行車,現在錐兒錐兒地疼哩!陳大夫還在問帶燈:犯病的時候是怎麽個心慌?帶燈說:渾身關節像是裏邊有蟲子蝕,心裏急逼。陳大夫說:是肚子饑了想一碗飯就倒進去的急?帶燈說:總覺得有啥事等我,又來不及去的急。竹子說:啥事等你?是等著坐我自行車哩!

  門口走過張正民和王隨風,張正民提了一瓶子油,王隨風卻拿的是一隻升子,升裏裝著鹽,兩個人都是在鎮街上買貨了碰上。張正民說:大妹子,最近沒出去呀?王隨風說:天慢慢就冷啦,我得給老的少的把棉衣棉褲做了再出去。你幹啥哩?張正民說:準備上訪麽。王隨風說:你的問題不是解決了嗎?張正民說:那是在解決問題嗎,日弄得不讓上訪就是了。你要再出去,我給你提供個情況,他們又在飯店裏海吃浪喝了。他們不貪汙救災款哪兒這麽吃喝?咱老百姓吃的啥,拉的啥,屎見風就散了,你去鎮政府廁所看看,屎黏得像膠,臭得像狗屙的!王隨風說:這我不管,我隻告我的事。張正民說:光告你的事誰理你?就告鎮政府了他們才急哩!


  帶燈忽地衝出了門,說:張正民,你胡說啥的?!張正民見是帶燈,掉頭就走。竹子當然跑過去擋路,張正民站住了,說:我沒胡說,你說鎮政府人吃喝了沒,你讓陳大夫聞聞,你嘴裏是不是有酒氣?帶燈說:就是吃了喝了,鎮政府人會個餐就是挪用貪汙了救災款?!張正民說:我順嘴說說麽。帶燈說:順嘴說說?我說你是賊,昨夜把大工廠工地的鋼筋偷了一架子車,你願意不願意?!張正民就打自己嘴,說:我這嘴不是嘴,是小娃的屁眼,行了吧?


  帶燈和竹子重新回到屋裏,陳大夫沏了一壺茶,說咱喝茶吧,別的事眼不見心不煩!竟然也不再接診賣藥,把藥鋪門關了。竹子說:聽說你最近動不動就把門關了?陳大夫說:那我不看病呀?不看病我喝西北風呀?!竹子說:咋沒見張膏藥的兒媳呢?陳大夫說:你這碎女子!啥意思?竹子說:沒啥意思呀!陳大夫說:我知道你想說啥的,咱櫻鎮人舌頭長,壞我的聲譽,可我是靠手藝吃飯的,誰沒找我看過病,看過病就是和我……帶燈一直笑,說:陳大夫人緣好都知道,議論你和她也是出於好心,你要給我說實話,你真的有那個心思了,我可以給她把話往明裏挑。陳大夫說:你這話讓我心軟了。我讓她來幹活,也是可憐她,她說她想在老街辦個農家樂,我給她說,我可以幫你麽。帶燈說:我問你有沒有心思?陳大夫嘿嘿嘿地笑,正要說什麽,門被咚咚地敲。陳大夫說:正說事哩來人,來的肯定是壞人。三人都不吭聲,等著那人敲過了沒人就會走的,沒想門又被哐哐地踢了兩腳。陳大夫就火了,喊:土匪呀?人不在家!門外卻是曹老八的聲,曹老八在說:人不在家你是狗呀?帶燈是不是在你這兒?陳大夫說:我這兒是鎮政府嗎?!帶燈卻把門拉開了。


  曹老八一臉的汗水,說:我明明看見帶燈和竹子在這裏,你說不在?帶燈說:你尋我和竹子?曹老八說:出事了!沙廠裏打架把人往死裏打哩!帶燈說:哪個沙廠打架,誰和誰打架,你往清白說。曹老八說:我剛才要去南河村我孩子他姑家呀,才到了河堤上,拉布提了一根鋼管往元家沙廠走,一臉的煞氣,麻子一顆一顆都紅著。我說:拉布拉布你吃了?拉布不理我。我心裏還罵狗日的有錢了就不理我了,當年他窮的時候,我把一雙爛鞋要扔,他說叔呀叔,你那鞋不穿了我穿。帶燈說:你說話咋這囉唆!是拉布打人?曹老八說:拉布不理我,一走到元家沙廠裏就往一個沙壕裏跑,隻是掄了一陣鋼管就把一個人撂倒了,撂倒的是誰我看不清楚,那叫聲瘮人。我連緊要給鎮政府報告,才進街口瞧見你和竹子在這門口說話,跑過來要給你們匯報呀,門卻關了。帶燈說:你現在還要去鎮政府給馬副鎮長報告,讓他們注意這事,我和竹子這就去沙廠看看情況。


  去河灘的半路上,碰著了張膏藥的兒媳提了一籠蘿卜,張膏藥的兒媳以為帶燈和竹子要去下鄉,讓帶幾個蘿卜吃,竹子就拿了一顆剝了皮啃,給張膏藥的兒媳說起陳大夫有了心思的事,說得張膏藥的兒媳耳臉赤紅,帶燈腳沒停,走遠了回頭催督竹子:你咋掂不來輕重?回頭再說!竹子說:打架麽,哪天沒人打架?這事才是大事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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