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引蛇出洞
此刻，陳忠學在自己的辦公室裏眉頭緊鎖，鬱悶不已。主要原因是，在濱海市國家安全局管轄的範圍內，連續發生了多起惡性案件，案件的涉密程度和惡劣程度，均屬史無前例。他作為濱海市國家安全局局長，壓力可想而知。如果說楊健的被殺和702所泄密案還可以找理由搪塞過去的話，那麽，王雲鋒被襲案的毫無頭緒和190所泄密案的毫無進展，就怎麽也找不到為自己辯解的理由了。現在又鬧出個宋佳瑜副市長遇襲案和市政府秘書長張凡被殺案，盡管濱海市安全局和省國安廳內部的人都知道“事出有因”，並無責怪之意，但是國安部的高層就不那麽好說話了。就在剛才，國安部耿副部長和特別行動處李處長分別給他打來電話，詢問他王雲鋒被襲案和190所泄密案等一係列案件的偵破進展，言語之中多少表露出了對濱海市國安局工作的一些不滿，這是當然，王雲鋒作為部裏麵反間諜和海外行動的主力，真要在他的地盤上出個什麽三長兩短，那可真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放下電話，陳忠學真是鬱悶到了極點，這段時間為了這幾個案子，他常常是徹夜加班審閱卷宗分析案情，期望能找出新的線索，可惜總是事與願違。由於思想壓力大，外加經常通宵工作，睡眠質量每況愈下。晚上休息不好，白天的精神就差，精神不振，腦袋的反應就慢，邏輯思維能力就差，這樣一來，常常是一個邏輯鏈推著推著就斷了，想到後麵忘記了前麵，又變成了毫無頭緒的情況。
為了發揮集體的智慧，陳忠學把偵察處處長於天和技術處處長周凡找來，請他們幫助出出主意。他們兩個跟他時間最長，對他的工作思路比較熟悉，另外，有些事情也不便擴大知密範圍。
陳忠學對於天和周凡說，他老婆對他說，他最近回家回的好少，再這麽下去恐怕都不記得他長什麽樣了。
於天說：“都是這些案子愁的呀，看來這次真是碰上了難纏的對手。”
陳忠學感歎：“702泄密案，先是找不到泄密的途徑，後來在王隊長的幫助下，好不容易抓到了泄密人，給他配眼鏡的人卻死了，還死在我們眼皮底下。好不容易在190所泄密案上有了一點線索，結果王隊長又遇到了襲擊。我從事反間諜工作這麽多年，從來沒有這麽窩囊過。我最近經常在想：到底是自己老了，還是對手越來越聰明了？”
周凡說：“從我們技術部門這幾年的經驗來看，現在國外間諜的手段越來越新，所用的設備，科技含量也是越來越高。有些新玩意兒，不要說我們沒見過，甚至連聽都沒聽說過。實在不好對付啊！”
這時，樊敏給陳忠學送來一份報告，看見於天和周凡，並不避諱他們，對陳忠學說：“陳局長，王隊長建議對出租車司機趙偉進行偵控，因為這個行動需要動用安全局的力量，他建議由你來擔任總指揮。”
陳忠學迅速看完行動報告，高興地說：“很好，我同意。”並在報告上簽了字，“你去布置吧。”
“好的。”
樊敏離開以後，陳忠學的精神大振，對於天和周凡說：“看來，我是有點老了。雲鋒這個人點子就是多。”
樊敏拿到陳忠學簽字的審批表，立刻展開對趙偉的監控工作。在這次監控行動中，除了樊敏的下屬直接參與行動外，濱海局方麵隻有決策者陳忠學、偵察處處長於天和技術處處長周凡和另外幾位領導事先知道這次監控行動的真正目標，知情的領導不超過8人。為了給“內奸”較多的時間通風報信，這次行動以準備工作複雜為由，決定在24小時後開始實施。
張玉蝶收到“倉鼠”的信息，再次與“飛魚”在超市停車場“會麵”。他們仍然是各自坐在自己的汽車裏，通過車窗上的紅外線波進行交談。張玉蝶在來這裏之前，還是采用上次的辦法，讓李倩文扮她引開跟蹤人員，然後她再駕駛“克隆車”赴約。
“趙偉是什麽人？”張玉蝶開門見山地問。
“怎麽，他出事了？”
“特別行動隊馬上要調查他。”
“他是我的人。如果他被捕，可能會影響到‘FEA行動’的實施。”
“你們是怎麽搞的，每一次出事都是大事！”
“飛魚”無奈地歎了口氣：“你以為我願意出事啊？今年也不知怎麽了，運氣特別不好。”
“你什麽意思啊？還不如直接說，是我給你們帶來了倒黴運。”
“這是你說的，不是我說的。”
“好啦，我沒時間和你扯皮，你說吧，你準備怎麽辦？”
“為了‘FEA行動’，隻能讓趙偉消失。”
“這樣一來，我的情報關係就很危險了。楊健和張凡的被殺，都是這個渠道出來的消息，王雲鋒他們不會沒有警覺。要是再把趙偉做掉，我的情報關係即使不暴露，也會受到重點懷疑。”
“這就要由你來權衡利弊了。舍不得孩子打不著狼。你要想保護這個情報關係，就要做好放棄‘FEA行動’和整個‘飛鷹計劃’的準備。”
張玉蝶沉默不語，遲遲拿不定主意。她是為“飛鷹計劃”而來的，如果不能完成這個任務，不僅個人聲譽受到影響，以後在局裏的前途都很難說了。至於“倉鼠”，說他有危險，隻是一種假設，未必真的就會被王雲鋒他們抓到。退一萬步說，就是真的被抓到了，那他也算“人盡其才，物盡其用”了。本來嘛，他也就是一枚棋子而已。
最後，她打定主意，再冒一次險，再使用一次“倉鼠”的情報。但是她告誡“飛魚”：“這一次，可不能再出差錯，我們要做的周全一些，免得露出破綻！”
“當然，這個我會安排好的。”“飛魚”說。
趙偉駕駛出租車在濱海市的街道上行駛，有關他的影像資料，實時地出現在濱海市國家安全局指揮中心的大屏幕上。監控人員根據趙偉的行車路線，不斷切換道路監控係統的視頻信號，並將情況隨時通報給後麵跟蹤的車輛。
情況怎麽樣？”陳忠學來到指揮中心。
“目標剛才接到一個可疑電話，目前正朝火車站方向行進。”樊敏說。
“什麽電話？”陳忠學問。
“打電話的人使用了電子變音裝置，像是組織聯絡電話。”樊敏說。
樊敏示意工作人員放電話錄音，於是他聽到了如下的對話：
“是趙偉嗎？”是偽裝的聲音。
“是，你是誰？”是趙偉聲音。
“現在說話方便嗎？”
“方便，你說。”趙偉說。
“我是你三舅的朋友，你三舅病了，1514，還在老地方，記得趕快來看他。”
“我知道啦，謝謝了。”電話掛斷。
陳忠學皺眉頭：“1514？老地方？”
“我們現在還不知道這些暗示具體指什麽。”樊敏說。
“這已經足以證明這個人有問題，幹得不錯！”陳忠學說，“他說三舅病了，那是示警！讓後麵跟蹤的外勤人員機靈一點，一旦發現異常就把人扣下，千萬不能讓他跑了！”
“是。”調度人員立刻將陳忠學的指示傳達下去。
指揮中心大屏幕顯示趙偉在火車站停車，進入購票大廳。
“連接火車站監控係統。”調度人員說。
大屏幕上顯示火車站購票大廳圖像。趙偉在窗口買票。
“看看他買了什麽票。”陳忠學說。
調度人員立刻通知外勤人員進行查證。
2分鍾後，調度人員通報：“目標購買了一張15∶14、目的地望京的火車票。”
“15∶14？”樊敏查閱列車時刻表，“這是一趟途經濱海的列車，在濱海站停車五分鍾。”
“看來1514是指時間。”陳忠學看看時鍾，“列車馬上進站，目標下一步就該帶我們去‘老地方’啦。”
“跟蹤人員失去目標，請求支援。”調度人員突然通報。
“什麽？”陳忠學跳起來，“他們怎麽搞的！”
“目標進了廁所後就不見出來，外勤人員進去後隻發現了暈倒的保潔員，保潔員身上的保潔製服和口罩丟了。”調度人員回答道。
監控人員迅速通過火車站監控係統搜尋目標。
“目標丟掉了保潔製服和口罩，正在通過第二候車室。”調度人員報告。
“快！讓他們趕緊貼上去！列車很快就開啦！”陳忠學敦促道。
調度人員立刻將陳忠學的命令通報外勤人員。外勤人員迅速向第二候車室靠攏。
陳忠學看看時鍾：“這是個受過反跟蹤訓練的高手，時間來不及了，讓他們抄近路。”
“第三候車室距離近一些，可以從第三候車室進站。”調度人員通報外勤人員。
外勤人員掉轉方向進入第三候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