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漸露端倪
“賽文數碼”老板劉浩的身份背景資料看起來沒什麽問題，初步調查沒有發現什麽疑點。就在樊敏考慮為下一步調查選擇方向的時候，劉浩的一個舉動引起了她的懷疑。
樊敏在開車跟蹤劉浩時意外發現，劉浩在行進過程中，突然來了一個大轉彎走了一段“S”形路線，繞了好幾個路口，然後又把車停在路旁靜靜觀察，這是標準的反追蹤技術，雖然用得有些生硬，但他明顯受過反追蹤訓練！
“立刻呼叫二組增派人手，對劉浩進行跟蹤。”樊敏對她的助手說，她預感到劉浩將有所動作。
劉浩在街上繞了幾個圈，經過多次“觀察”、“甩尾”動作後，開車朝著李偉家的方向駛去，最終在李偉家對麵那個出租屋樓下的路旁停下。但他停車後一直沒有下車。樊敏立刻聯係鐵柱。
鐵柱說：“我就在你身後右側30米的樓上，你的人可以撤了。”他的部下已經接手監視工作。
樊敏把車停在距離目標一條街的地方，徒步來到鐵柱設立的監視據點，敲門進入。
“目標在做什麽？”樊敏看到劉浩的車還停在原處。
“無線拷貝數據。”鐵柱答，“李偉手機中竊聽器軟件的數據傳輸到出租屋內的無人值守接收機上，劉浩再遠程操作通過無線信號拷貝到自己的設備裏。全過程都不用出現在犯罪現場。”
“天衣無縫！這回真長見識了。”樊敏說。
“自從發現出租屋內有多重紅外線警報裝置後，我就斷定，他們還是無線傳輸那一套。”
“你們在做什麽？”
“幹擾一下，給他製造一點傳輸障礙，讓他不得不去出租屋查看一下。”鐵柱說，“不在現場？他想得美！我要將他人贓俱獲！”
但過了一會兒，劉浩並沒有按照鐵柱預想的那樣進入出租屋查找故障。他在反複調試還是無法接收數據後，選擇了駕車離開。
望著劉浩駕車離開的背影，樊敏惋惜地對鐵柱說：“你猜錯啦！”
“或許他們比較警覺？也有可能他今天忘記帶鑰匙了吧？”鐵柱撓撓頭，“估計他過兩天還會來。”
樊敏和鐵柱回到指揮中心，將情況向王雲鋒作了詳細匯報。王雲鋒聽完，思考片刻，說：“劉浩無疑是‘李偉竊聽案’的關鍵人物。這次截獲的那部分圖文資料，是從什麽途徑傳出去的呢？”
樊敏說：“我們在190研究所反複調查，仍沒有查出泄露的途徑。”
鐵柱說：“這與702研究所的情況有些相似。發現了泄密源頭，卻找不到泄密的嫌疑人。”
“你們檢測信號了嗎？”王雲鋒在紙上畫了一張圖。
“檢測了，研究所四周沒有任何可疑信號存在。”鐵柱說。
“內部屏蔽區內的信號也檢測了嗎？”王雲鋒問。
鐵柱笑道：“屏蔽區內的信號又傳不出來，檢測它幹什麽？再說，研究所會定期檢測……”他突然打住話頭，抓過王雲鋒剛畫好的圖看了看，一拍腦袋，“我明白了，這群混蛋！我現在就去布置！”
樊敏莫名其妙地跟著鐵柱離開王雲鋒辦公室，來到停車場。
“你明白什麽啦？”她坐上副駕駛的位置。
“潛伏，竊取，儲存，不工作，接到指令後才開始無線傳輸。”鐵柱一邊駕車朝611研究所方向行駛，一邊呼叫“眼鏡”帶領技術小組向611研究所集合。
樊敏聽得還是一頭霧水。鐵柱見狀隻得詳細解釋：“從目前情況分析，竊取611研究所洲際導彈圖文資料和李偉錄音的應該是同一夥人。”
樊敏點頭：“這一點毋庸置疑，否則這兩種資料也不會同時出現。”
“李偉手機裏竊聽器軟件的工作原理是平時隻存儲錄音，不發射信號，所以研究所的日常安全檢測發現不了它。”鐵柱說，“這個竊聽器軟件隻有在收到無線指令後，才會主動連接，把數據傳輸出去。既然竊取190研究所戰略轟炸機圖文資料和李偉錄音的是同一夥人……”
“那麽他們采取的很可能是同一種方法！”樊敏終於明白了。
早晨的太陽剛剛升起，一名看上去很忠厚老實的保安進入190研究所核心部門進行巡視，樓層的各辦公室房門緊鎖，並設有多個視頻監控探頭。這個保安僅負責巡邏走廊、衛生間等公共區域，並不進入辦公室巡視。當他巡邏到李偉辦公的那個樓層時，他按下了手電筒的一個按鈕。
在核心辦公區的一間屋子裏，樊敏、鐵柱、“眼鏡”等幾個人橫七豎八地睡著。突然，桌子上的儀器熒屏出現一個紅點，並發出“滴”的一聲提示音。
“發現信號！”值班人員說。
樊敏、鐵柱等人一骨碌爬起來，緊盯著儀器。
“滴”，儀器又發出一聲提示音。
“鎖定它！”“眼鏡”指揮值班人員。
“目標已鎖定。”值班人員說。
“視頻監控信號切過來。”“眼鏡”說。
“信號切入完成。”值班人員答道。
監視器屏幕上出現那個外表忠厚的保安影像。
“我越來越佩服咱們老板啦！”鐵柱盯著監視器屏幕說。
“再讓我排查幾十遍，我也不會懷疑到這個沒有辦公室進入資格的保安身上。”樊敏感慨地說。
“眼鏡”說：“這個信號很弱，即使這棟樓沒有屏蔽，在外圍也無法接收到信號。”
“信號源鎖定！”技術人員報告。
保安離開後，鐵柱等人來到李偉的辦公室，在李偉辦公室門口的垃圾箱背後發現了一個微芯片裝置。
“這個微芯片裝置可以存儲並傳輸數據。”“眼鏡”說，“它平時隻接收，不發送，隻有在收到外部無線指令的情況下才會進行資料發送，且發送和接收的距離有限，不超過20米。這個應該就是李偉那副眼鏡的數據轉存點了，那副眼鏡將李偉在電腦上瀏覽的機密文件拍攝下來轉存到這個微芯片裏麵，然後那個保安再來將數據通過無線傳輸方式轉走。因為平時工作的時候不可能時時刻刻進行無線信號掃麵，所以也就沒人注意到那副眼鏡的異常。”
通過對保安進行監控，發現保安當天將偽裝成手電筒的無線傳輸設備交給了一個年輕女子。
樊敏和鐵柱來到王雲鋒辦公室。王雲鋒聽完匯報，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沒有任何喜悅，甚至沒有任何表情。
樊敏和鐵柱對望了一眼。鐵柱暗暗伸出大拇指，小聲說：“這就是大將風度！”
“敵人在李偉的手機和眼鏡上做手腳，利用保安避開技術防禦接收資料，保安將資料帶給那個神秘人，神秘人將資料芯片藏在巧克力或者名片中交給張玉蝶。典型的張玉蝶傑作！”王雲鋒看著手裏的卷宗，“那個李倩文這幾天有什麽動靜？”
“她被張玉蝶派到上海出差，目前還沒有發現異常舉動。”樊敏答。
王雲鋒放下手裏的卷宗：“190研究所的泄密案，毫無疑問，是張玉蝶一手策劃的。隻是這幾天，我有個問題一直沒有想通。”
“什麽問題？”
“張玉蝶為什麽會使用原始錄音傳遞情報？盡管對錄音采用了一些處理手段，但還是很容易暴露情報來源，以張玉蝶的聰明才智，怎麽會犯如此低級的致命錯誤？”
“這個很好解釋。”樊敏說，“因為她的手下中根本沒人有技術能力把李偉的聲音轉化成文字情報。”
“哦？為什麽？”
“技術這東西，失之毫厘，謬以千裏。”樊敏說，“我估計張玉蝶也是迫不得已才冒險使用原始錄音剪輯傳遞情報。”
王雲鋒認為樊敏分析有道理。
這時，樊敏的一個手下匆匆來到王雲鋒辦公室。
“報告，李倩文跑啦！”
“跑了？”樊敏十分意外，“我們的監控方案沒有問題啊！怎麽跑的？”
“她昨天到上海出差，今天突然登上飛香港的飛機，並以個人理由給培訓學校發了辭職信。”
“我們太大意啦！”樊敏說，“我自認為很小心，問題出在哪裏呢？”
王雲鋒想了想，對樊敏說：“你去把李倩文接頭那天，張玉蝶的監控記錄拿給我。”
樊敏很快拿來張玉蝶的監控記錄。
王雲鋒和鐵柱拿著監控記錄，沿著張玉蝶當天走過的路線，現場走了一遍。記錄顯示，李倩文接頭那段時間，張玉蝶也出現在那家女裝專賣店附近。在路邊一個咖啡館裏，王雲鋒和鐵柱從張玉蝶當天坐過的位置望去，正好可以看到那一排女裝專賣店。
“這個女人太可怕啦！”鐵柱說。
很顯然，李倩文接頭期間，張玉蝶一直跟在李倩文身後。
“我們要不要馬上抓人？”鐵柱請示。
王雲鋒搖搖頭：“先盯著，有逃跑跡象再抓捕。張玉蝶苦心經營這個間諜網，在沒有察覺到真正的危險之前，是不會輕易放棄的。李倩文隻是一個小卒子，她的暴露隻說明我們盯住了‘104’。張玉蝶應該不會想到我們已經破譯了美國人的密碼。不過以後監視她們要注意點，當時我們光注意找信號源了，忽略了張玉蝶的行動，以後不能犯這種錯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