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

  楚泱趕到禦膳房時, 小貓津津有味吃著東西, 畢竟是陛下身旁的寵貓。禦膳房的廚子們一點也不敢怠慢, 好吃好喝供著。


  楚泱蹲下身來將貓抱起，這貓見了主人之後，舉起爪子在楚泱身上蹭來蹭去。


  “你啊, 唉, 真是越來越沉了，胖了一圈。”楚泱笑道，“不過胖起來之後，好像更好看了。”


  黎晚晴故意朝貓皺起眉頭, 潑了一盤冷水：“哪裏好看？胖起來更醜了。每天多欺負人一下, 你會變得更醜，然後毛也會漸漸掉光, 到時候就光禿禿的。”


  這貓盯著黎晚晴看，舉起爪子朝她抓去，楚泱用力拍了拍貓爪，教訓他道：“你要是這麽不聽話啊, 朕真的會拔了你的毛。你怎麽能用爪子去抓晚晴呢？她也是你的主人。”


  估計這貓要是會說話的話，肯定會罵楚泱是白眼狼, 有了媳婦兒就忘了親人。然而它不會說話, 因此隻能被楚泱和黎晚晴兩人聯合欺負。她縮在楚泱懷中委屈巴巴，然而也無計可施, 隻能對黎晚晴幹瞪眼。


  楚嫣抱著貓離開, 黎晚晴則跟在身後, 時不時對貓擠擠眼。來到禦花園時，正碰到匆匆而來的周茂公。


  “陛下。”


  楚泱沒再撥弄著貓的後背毛，停下手中動作，正色看著周茂恭，問道：“何事如此驚慌？

  周茂公道：“楚隨衍在天牢中撞牆而亡了。”


  “死了？”楚泱一頓，楚隨衍這人罪有應得，死不足惜，楚泱當然不會悲痛，她隻是覺得失望，因為留著楚隨衍大有用處。


  黎晚晴心中也是發愣。這楚隨衍怎麽死的這麽幹淨利落。


  “朕之前不是再三交代過，讓人好好看著嘛？怎麽能讓他如此輕而易舉就死了呢？”


  周茂公道：“陛下息怒。像楚隨衍這般身份高貴的人，他就算下了天牢，也忍受不了別人的羞辱。”


  依照楚泱的性子，本想將楚隨衍的屍體丟到亂葬崗給野狗喂食，可突然間想到楚嫣然，她莫名壓製了心中憤怒，沒有選擇這殘忍的方式。


  楚泱對周茂公道：“將楚隨衍的屍體交給嫣然郡主處理吧。”


  周茂公領命，很快就有相關負責人到鍾府去通知楚嫣然。楚嫣然聞言後，雙目呆滯，整個人恍恍惚惚，恢複了好一會兒，精神才逐漸變為正常，目光才漸漸清明。雖說楚隨衍罪大惡極，可再怎麽說，對方都是自己的父王，生她育她二十多年，這種血肉親情是無論如何也割不了的。


  楚嫣然閉上眼睛，緩緩吐了兩口氣，才又睜開眼眸。擦完眼眶中流下的眼淚後，跟隨著楚泱派來的人一同前往天牢。


  天牢一如既往的沉寂和黑暗陰森，楚嫣然從小到大沒來過天牢，她唯一的一次，則是來這裏給自己父親收屍。


  她邁著沉重的步伐，帶著悲傷和失望的心情緩緩走來，獄卒們打開牢門，楚嫣然緩緩走了進去，看到的則是一具被白布掩蓋的屍體。


  獄卒們朝楚嫣然恭敬行禮，然後恭聲道：“郡主殿下，這是楚隨衍的屍首，陛下把他交由你處理。郡主打算如何處理？需不需要我等幫忙？”


  楚嫣然又走進了些，手猶豫了會，還是輕輕掀開那一層白布。看到的是楚隨衍那張慘如白紙的臉龐，以及額頭上的那一個大窟窿。


  頭發散亂，整個人看上去無比落魄。曾經溫文儒雅、備受人尊重的江王殿下，居然落到如此地步，這是一種何等的諷刺。


  楚嫣然望著這屍體，心緒翻轉。眼淚又滾滾落下。原本已經漸漸安撫的受傷的心，這一刻傷口又仿佛重新撕裂開，像針紮一樣疼。


  “父王……”楚嫣然再也抑製不住，跪在地上，朝著這屍體重重叩了三個響頭，算是感謝楚隨衍的養育之恩。


  一會之後，楚嫣然站起身來，將白布重新蓋在這具屍體上。


  楚嫣然讓人把屍體抬出去，放到義莊，等找個日子再行安葬。


  ………………………………………


  鍾穆來到郊區別院，見到了薩滿法師，從法師手中拿了蠱藥，回到鍾府後，見楚嫣然一臉悲痛的模樣，心中大為詫異，小心詢問道：“嫣然，你怎麽了？今天臉色看上去很不好。”


  楚嫣然沒回答，直接撲到鍾穆懷裏：“我父王死了。雖然知道他做了那麽多壞事，可聽到他死的消息後，我的心還是很痛。”


  鍾穆愕然，但是他卻不能告訴楚嫣然真相，那個死的楚隨衍其實不過是管家易容的。鍾穆輕輕拍著楚嫣然肩膀：“沒事的，別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