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人間小機靈
“倒也不是什麽非常的話，不過是有些好奇罷了。”卿莫離淡淡說道，一臉的漫不經心，卻使陸易秋眉頭皺得更深。
這會子他也不吃酒了，握起茶杯斟了半杯茶晃了晃，目光有些凝重。良久他才吐出一句：“王爺但說無妨。”
卿莫離又從桌上拿來葡萄低頭剝起，不斷地投喂餘長安，光滑飽滿的果肉被一顆顆放在玉盤中，葡萄皮堆了小小一層，他隻用著閑聊的語氣輕鬆說：“為什麽一定要和餘天鋒合作？”
陸易秋握著茶杯的手捏緊一瞬，鬼嬌同樣頭來疑惑目光，沈望山卻不動如鍾，餘長安看著他隻覺他什麽都知道。
過了好了一會子，陸易秋放下茶杯，看了一眼被雲遮住的月亮，寡淡開口：“當年思善門的覆滅，跟朝廷脫不了幹係。”
鬼嬌聞言想也不想就道：“那幹嘛非跟那種人聯手？憑我們祿霜閣在江湖上的實力，一路殺進皇宮也是小菜一碟。”
“不一樣。”餘長安吞下一顆葡萄說，見幾人都看過來，她這才解釋：“主動和被動的意義根本就是兩碼事。如果你們主動殺進皇宮，那謀逆的就是陸閣主。但跟餘天鋒合作，你們就是被雇傭的人，到時候所有罵名都會落在餘天鋒身上，對你們認錢不認人的祿霜閣根本沒有什麽影響。”
“若是失敗，主動和被動有什麽區別？不都是死路一條？”鬼嬌仍舊不能理解陸易秋一定要和餘天鋒合作的事情，言辭稍有激動，說完話意識到自己過激，頓了頓低下頭道：“抱歉……”
餘長安看著眼前女孩著實可愛，遞了一顆葡萄給她又道：“確實如你所說，失敗的話隻有死。但失敗和成功的幾率各占一半，你認為陸閣主會是那種想坐龍椅的人嗎？”
話出口鬼嬌盯著手裏的葡萄猛地想起白天陸易秋在池邊同她說的話，如今才稍微明白了些，當下便塞入嘴中，還沒嚼碎咽下去又端起酒倒了一杯一飲而盡，再不說什麽話。
“王妃聰慧。”陸易秋淡笑著又說：“老夫身為一閣之主，做任何事之前都要想好利弊結局，能做到利益最大化，方才不會辜負門下之人流的血。”
語畢陸易秋舉杯敬向餘長安：“不過您所說的隻是一方麵原因，您這般玲瓏心，可能猜得到另一方麵原因？”
她才不帶怕的，畢竟也不是什麽燒腦遊戲，同樣舉杯碰了一下陸易秋的杯腹正兒八經說道：“陸閣主早就知道卿君的計劃了對不對？”
此話一出在座除了鬼嬌以外三臉震驚，尤其卿莫離，他方才還掛在臉上的笑容在一瞬間凝固，瞳孔猛縮，握著餘長安的手也在無形中捏的更緊，痛的她呲牙咧嘴：“卿君你捏疼我了。”
一道委屈巴巴的話讓卿莫離又恢複常態，他連忙鬆手，隻見餘長安白皙皮膚上有著幾道紅印，心疼與自責交加，還未來得及道歉餘長安就繼續對幾人說：“我不信你和餘天鋒合作隻是想覆滅卿家皇朝而已。”
陸易秋麵無波瀾，小口品著茶認真聆聽著餘長安的話：“正因為你知道卿君的計劃，所以卿君和餘天鋒必然是對立關係。你看穿我們的身份選擇幫我們隱瞞時，恐怕就準備與我們合作。
兩麵通吃，他們之間不管誰贏，最大的獲利者都是祿霜閣。”
隨著餘長安一句一句說出，陸易秋手中的茶杯緩緩放在桌上，卿莫離的神色冷凝，目光陰沉看著他，似乎在等一個解釋。
隻聽他笑嗬嗬開口：“王妃竟然如此聰慧，是老夫低估您了。不過王妃有些地方說的不大準確。”
“還請陸閣主指教。”
“卿戊壬還是皇子的時候便與我思善門有所來往，起初都是托我們做一些小事，後來他喪盡天良逼迫我們弑君，掌門不從於是我們分道揚鑣。不曾想他自己做的惡事敗露便上奏要剿匪，實際上卻勾結竹方宴滅了思善門。
經過此事先帝更加賞識卿戊壬，直接封了他做太子。他屁股之下的那張龍椅，是思善門滿門的白骨和鮮血鑄就的！我斷然不能讓他坐穩這個位子！”
越說陸易秋的語調越高，話落茶杯都被捏的細碎，鬼嬌望著他通紅的眼眶拿來帕子擦了擦他的手，一言不發清理碎片，他掌間都是血。
看來陸易秋和餘天鋒的合作主要還是報仇，十多年來一直沒有機會，怎料餘天鋒那個老東西主動把機會送上門。如果他沒有這等野心，陸易秋隻需要等待卿莫離起兵造反就是了。
坐收漁翁之利才符合祿霜閣的宗旨。
思量著，餘長安偷看了一眼低氣壓的卿莫離，腦瓜靈機一動便又道：“既然陸閣主有意與卿君合作，不如直接幫到底。待到卿君軍臨城下之日，卿戊壬的狗頭由你親自斬下，屆時你所看中的餘天鋒那份家財也盡數拿去。”
見陸易秋不吭聲，餘長安瞬間有些淩亂，難不成陸易秋恨卿戊壬恨到不願意讓江山落在卿家人手裏？
“與我們共戰你們祿霜閣尚有活下來的機會，跟著餘天鋒那等小人，即使他篡位成功，怕是也容不下你們。”餘長安故作鎮定喝茶，實際上眼神瘋狂偷瞟著陸易秋的任何微表情。
很久沒有說話的卿莫離突然笑了笑，悠悠道：“與本王之外的人合作，便是本王之敵。你跟餘天鋒合作也沒用，本王的概念中沒有失敗二字。所以你沒有別的路可選。”
此話一出餘長安心中直呼霸氣威武！不愧是老娘的男人，威脅都這麽帥！
陸易秋同笑著，耳邊響起姬幽奈在樓台上說的話，卿莫離注定是雲落國的皇帝。不由得對剛才說出那番話的卿莫離心生敬畏，如此堅定有實力的人，成為新皇天下人都會信服。
“餘天鋒的心思，老夫還是清楚的。日後有什麽需要的地方，王爺盡管開口，陸某傾力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