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這是秦老夫人種下的苦果
秦山回來沒見到阿霞大少奶奶。張媽告訴他，阿霞大少奶奶找馮興去了。秦老夫人擔心阿霞大少奶奶出事，叫二丫頭陪著也去了。
這段時間秦山大少爺下廣東跑生意，家裏發生的事情他一無所知：“張媽家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大少奶奶去找馮興幹麽？”
“大少爺，這段時間你不在家，你還不知道馮興三少爺的事。”
“馮興怎麽啦？”
張媽把村子裏議論馮興跟黃黑子在關帝廟結拜之事對秦山大少爺說了一遍。
馮興跟黃黑子在關帝廟結拜之事讓秦山大少爺十分的震驚。本來馮興跟他們的矛盾就日日的加深。馮興對他們已經懷恨在心，在這個時候馮興跟黃黑子在關帝廟結拜這意味著什麽就再清楚不過了。秦山大少爺已經開始感覺到他們這個家在劫難逃了。
其實秦山大少爺知道秦海二少爺有的地方對馮興做得確實有些過分，尤其是二少奶奶。馮興雖然與他們是很遠房很遠房的表兄弟，他落了難才找到他們這裏。馮興確實很可憐，父母都死去了，孤零零的一個人。但馮興也會有自己的自尊心。因為馮興是一個活生生的肉體，對人對事都有自己的看法與想法，他不是傻子，更不是一具木偶。既然秦老夫人已經收留了馮興，他們就該把馮興當成是自己的親人，給馮興的關愛，給馮興的同情。你同情人家人家會記得你的情義，你歧視人家人家會跟你積怨，甚至會跟你結仇。可是秦海二少爺聽不進秦山大少爺這些話，說秦山大少爺軟弱沒一點主人的誌氣，總有一天馮興會騎到秦山大少爺頭上。但秦山大少爺不相信馮興會騎到他的頭上，他認為馮興長大了，有能力的時候會自然而然的離開秦家大院。馮興會有自知之明，因為這本來就不是馮興的家。
秦海二少爺一貫看馮興不順眼，從第一眼見到馮興的時候開始，他就討厭馮興，他不喜歡馮興。
有一天，秦海二少爺指著馮興的鼻子道：“馮小狗這又不是你的家，你賴在這裏幹什麽？你還不滾回去。”
當時馮興沒答話，隻是兩眼瞪著秦海二少爺，看得出他很恨秦海二少爺。
“你們又吵架了是不是？”秦老夫人走了過來。
馮興望了秦老夫人一會，也沒答話，隻是搖了搖頭。
“母親你讓他走，我不喜歡他。”秦海二少爺嚷了起來。
“秦海，你哪點不喜歡馮興？馮興有哪點不好？”秦老夫人問道。
秦海二少爺回道：“母親，反正我不喜歡他，我不想看見他。你讓他滾回去。”
秦老夫人耐心的對秦海二少爺說：“秦海，你怎麽說出這樣的話呢，你想一想，馮興已經很可憐了，沒有了爺也沒有娘，孤苦伶仃的你讓他去哪裏啊？”
“我不管，反正我不想看到他，你讓他滾！”
秦老夫人的臉色沉下來了：”秦海，以後不許你再說這樣的話，你聽到嗎？”
秦山大少爺走過來：“秦海，母親生氣了，走，趕緊走。”
秦山大少爺拉著秦海二少爺走了。
秦海二少爺一邊走一邊嚷著：“秦山，我不喜歡馮興，你叫母親讓他滾。”
秦山大少爺說道：“母親說了馮興孤苦伶仃沒地方去。”
“秦山，你是不是願意讓馮興在我們這裏一直住下去？”
“什麽願意不願意，這是母親讓他住下來的，我不願意又能怎樣，他不礙著我就得了。”
“你看他那雙眼睛望人總是凶巴巴的，就跟一雙狼眼睛似的。”
“好了，你不喜歡馮興就別理他得了，不要在母親麵前嚷嚷，母親會生氣的。剛才母親就生氣了，弄不好你挨吃板子的。”
有一回秦海二少爺果然挨吃板子了。馮興去秦老夫人麵前告狀，說秦海二少爺在他的床上撒尿。秦老夫人聽了勃然大怒，因此秦海二少爺挨了一頓板子，跪了一個時辰。
張媽看著心疼，對秦海二少爺說以後千萬不能再做這樣的事，否則還會挨板子。秦海二少爺說他沒有在馮興的床上撒尿，是馮興害他挨板子的。
後來張媽才發覺，馮興房裏的瓦麵上有點透亮，那天下了一場小雨，一定是雨水漏濕馮興的被子。秦海二少爺冤枉挨了板子。張媽問馮興為什麽要亂說秦海二少爺在他的床上撒尿。馮興沒有說話，隻是兩眼望著張媽。張媽從馮興的眼神和臉上的表情看得出馮興心裏很得意、很開心。張媽心裏開始暗暗地吃驚，馮興還小小的年紀就有這種心計，不知今後還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來。
張媽的擔心不是多餘，後來張媽發現馮興把一條毒蛇放到秦海二少爺的房間裏。張媽不敢把實情告訴秦老夫人，隻是對秦老夫人說她經過二少爺的房間時看到窗戶裏麵好像有一條蛇。秦老夫人讓老憨叔進秦海二少爺的房間裏麵仔細尋找，結果才把那條毒蛇撲殺掉。
張媽找到馮興：“三少爺，我知道你跟秦海二少爺不和，但是你怎麽能做出那麽歹毒的事情來呢？如果讓老夫人知道那條毒蛇是你放進秦海二少爺的房間裏的話你知道是個什麽樣的結果嗎？”
馮興突然害怕這事讓秦老夫人知道一定不會輕饒他，因此求張媽不要把這件事告訴秦老夫人。張媽說隻要馮興不再做傷害秦海兄弟倆的事她就把這件事爛在肚子裏。否則她就會把這件事告訴秦老夫人。馮興保證不再做傷害秦海他們的事。所以直到現在這件事除了張媽以外沒有其他人知道。
當然張媽不會想到馮興跟秦家的恩怨會發展到今天這種地步。而秦老夫人也想不到，大家也想不到。
秦山大少爺想到這裏，歎了一口氣說：“這一天終於要來了。張媽，大少奶奶跟老夫人去了多長時間了？”
“大少奶奶去了一個多的時辰吧。大少奶奶走後不久老夫人就跟著去了。”
“去了那麽長時間，也該回來了。張媽你說會不會出什麽事？”
“大少爺，都怪我，我不該把馮興跟黃黑子結拜的事告訴大少奶奶。我該死。”
“張媽，這不怪你。”這時候門外響起秦老夫人的聲音。阿霞大少奶奶跟二丫頭一左一右攙扶著秦老夫人走了進來。
“母親，你們沒事吧？聽說你們去找馮興那個混蛋真讓人擔心死了。”
“秦山，母親沒事，母親有點累，母親想休息了。二丫頭，扶我回房裏去吧。”
“是，老夫人。”二丫頭扶著秦老夫人進房裏。
張媽見秦老夫人一臉憂慮的表情，她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一場災難要降臨到秦家的頭上。秦老夫人這是何苦呢？之前在馮興身上付出了那麽的心血，得來的卻是今天的這個結果，當年如果不收留馮興的話何成會結下這份恩怨。
劉四走過來：“張媽，老夫人怎麽樣啦？”
張媽回答說：“老夫人回房休息了。劉叔，恐怕.……”
“別說了，我明白。張媽你去忙你的吧，我去看看老夫人。”
“是。”張媽點下頭。
秦山大少爺把阿霞大少奶奶拉回房裏：“阿霞你告訴我，馮興那個王八蛋是不是真的跟黃黑子上雞公山做土匪了？”
阿霞大少奶奶十分焦慮的說：“秦山，這可怎麽辦呀？馮興變了，變得太可怕了。他把一切的怨恨都怪在我們頭上。今天他竟當著我跟母親的麵口出狂言，說我們不讓他好過，他也不會讓我們有好日子過。秦山，我真怕他要報複秦家啊！”
“阿霞，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不管那麽多，你回來了就好。剛才我聽張媽說你去找馮興，我真為你擔心。不過以後你千萬不要一個人再去找馮興那個王八蛋，現在的馮興不是以前的那個馮興了，你的話他是聽不進去的。”
“我想他不會對我怎樣，其實以前他是蠻聽我的話的。”
先前確實馮興蠻聽阿霞大少奶奶的話，因為阿霞大少奶奶的臉上總是掛著微笑，從來不見她生氣。馮興沒零用錢就來問阿霞大少奶奶。阿霞大少奶奶笑著問道：“又沒有零花錢花了？”
“沒了。”馮興回答道。
阿霞大少奶奶又笑了笑：“其實我的零用錢也不多，都是老夫人按月給的，我們隻能分作花，不過你也要節省一些，不要隨便亂花錢。”
“嗯。”
有一陣子馮興確實很規矩，不亂花錢了。
馮興混賭場，去那種胭脂水粉的地方，特別是那次方二爺領著族人闖秦家大院問老夫人要人，阿霞大少奶奶還跟秦老夫人商量是不是給馮興娶個媳婦，有個女人管著馮興一定會規矩些。秦老夫人覺得阿霞大少奶奶說的在理，於是拜托媒婆吳四娘去為馮興說媒。馮興壞了名聲，盡管吳四娘說破了嘴，也沒有哪家的姑娘願意嫁給一個壞了名聲的人。
“阿霞，我知道你跟母親一樣都希望馮興能實實在在的做人。可是他長大了，誰也無法左右得了他，他不依人所願，隻是枉費了你跟母親的一片苦心。”
秦山大少爺的話如此的輕描淡寫。其實秦山大少爺也漸漸地感動害怕起來，他開始意識到他們這個家從此不會太平，不知哪一天一場災難就會降臨到他們的頭上。他們該多一個心眼，防著馮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