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貪念不得（三）

  孟聲聲注視著這三個字很久，朦朧昏暗的月色雪光下，她的眼底蘊著堪稱溫柔的笑意。


  許久，她本來出塵清麗的麵容，染上了癡迷。


  她開口，聲音裹在風雪中，叫人纏綿沉醉。


  她說：“臨曦哥哥，生日快樂。”


  當然沒有人回應，風雪似乎更加肆虐了。


  孟聲聲的笑容沾染了苦澀，再度開口，聲線沙啞許多：“也祝我自己……生日快樂。”


  她將懷中的玫瑰放在他的墓碑上，指尖撫過他的名字，帶著一點鼻音：“臨曦哥哥，你不在的日子，我都有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我很好，隻是……”有眼淚砸在墓碑上，暈開一圈水色痕跡，

  孟聲聲神情悲慟，已然泣不成聲：“隻是我好想你，臨曦哥哥……我快要撐不下去了，活著好辛苦。”


  情緒失控不過一瞬而已，很快，她又抬手擦幹臉上的淚，恢複成初時的溫柔，笑意清越不染塵埃。


  她記得那個時候，鄭臨曦總是喊自己小仙女。


  那張旁人眼中冷厲且距離感明顯的麵容，高高在上到眾人畏懼。


  可是看向自己時，永遠都是溫柔徹骨。


  他說：“聲聲永遠是我的小仙女。”


  再也沒有人這麽喊過她，再也沒有……


  她低下頭，就這麽將臉貼在冰冷的墓碑上，緩緩閉上眼，道：“臨曦哥哥，我從小想和你結婚的，你知道嗎？可是你……你為什麽不要我？”


  他臨死前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和自己取消婚約。


  他說：“聲聲，你還年輕，我不能耽誤你。離開鄭家吧，離開的越遠越好……”


  孟聲聲覺得身體有些冷，她幾乎整個人躺在了墓碑上，就這麽陷入了半昏半醒的迷思中。


  臨曦哥哥，你不知道，我其實……其實可以為了你去死的……


  最後是守陵人不放心跟進來，才察覺不對，將她背了出去。


  孟聲聲並沒有昏迷太久，她很快就醒來了。她翻開手機，裏麵隻有一通未接來電，來自秦霈。


  秦霈對她的耐心，隻夠一通電話。


  守陵人遞給她一杯溫水，她輕聲道謝接過，之後回撥了秦霈的電話。


  聽筒裏有低弱的電流聲，之後便是鍵盤輸入的聲音。


  孟聲聲沒有說話，抿了口熱水，沉默等著他說明電話的來意。


  秦霈處理完手中的工作，緩緩開口：“管家說你晚上出去了，你在哪？”


  語氣就像在問自己的私有物，金絲雀，理所當然，不容置喙。


  “安華超市樓下的咖啡店。”她隨口報了個附近的地名。


  “你這麽晚去咖啡店做什麽？”秦霈眉心皺起。


  孟聲聲眸色寡淡，聽著他的質問，毫無波瀾：“睡不著，到處走走。”


  秦霈的火氣開始往肺腑竄。


  “在門口等我。”


  電話被利落關掉。


  孟聲聲聽著電話裏的忙音，將茶杯放下，走到外邊向守陵人道別。


  風雪真的很大，以至於她的頭發都被吹亂了。


  她拉開車門打算離開時，聽見守陵人在她身後，用帶著關切的聲音說：“姑娘，人活著，就要往前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