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囚禁
“先生自打您走了以後，每天都回來的很晚……”
“他的脾氣越來越不好了，而且時常會坐在那裏愣神很久……”
“昨天他又是大半夜才回來，滿身的酒氣，您知道他的胃向來不好……”
小桃自顧自的在霍芷然的耳邊絮叨著黎靳修近些日子的狀態，霍芷然雖然並不想聽，但因為沒有力氣，而被強行灌輸了一堆。
到了最後，小桃應該也看出了她的無動於衷。
所以她話音一轉，輕歎了一口氣：“雖然我不知道，您和先生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無論如何您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隻有活著才會有希望，死了那就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說完，她偷偷把自己藏在口袋裏的糕點塞給了霍芷然：“隻是我偷拿過來的，您先吃一點墊墊肚子吧。”
“我不能出來的太久就先走了。您多保重。”
霍芷然想要對她出聲感謝，可張了半天的嘴，都沒能再次發出聲音。
意識又一次陷入了黑暗。
再次醒來，是因為疼痛難忍的胃痙攣。
霍芷然咬著自己的嘴唇，臉上豆大的冷汗不斷地從她的額頭滑落。
她一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小腹，另一隻手急忙拿出小桃給的糕點，猛地塞進嘴裏，根本來不及咀嚼就直接咽了下去。
中途還因為糕點太幹又沒水的緣故，引發了咳嗽。
她的身子就像被人強力抖動的簸箕一樣，隨時都有可能散架。
好不容易緩下來，霍芷然渾身無力的靠在牆上，開始輕輕地咳嗽。
等到徹底冷靜，她突然想起了夢中那個演完《傾世》站在聚光燈下被萬千攝影機拍攝的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小桃的話起了作用，她突然，想活下去。
其實細細算來，她今年也才十七歲，青春還沒結束，人生還沒開始。
如果就這樣死掉，就真的什麽都剩不下了。
而且……
霍芷然看了看自己因為虛弱而耷拉在身側的手臂，還有那縈繞在鼻尖令人發暈的惡臭。
就算她霍芷然再不堪，再下賤，也不該以這樣憋屈的方式離開這個世間。
……
人就是這麽生神奇的動物，在一心求死的時候，就好像被吹滅的蠟燭，隨時都會徹底枯萎，但若是產生了一丁點的希望，又會像燎原的星火，在頃刻之間彌漫整個大地。
霍芷然打定主意以後，在傭人再次給她送饅頭來的時候。
一把拉住了她們的手：“你可以幫我給黎靳修帶個話嗎？就說我有事情給他說。”
傭人愣了一下，顯然沒有想到半死不活這麽多天的霍芷然會突然跟他們搭話。
但還是沉默的點了點頭。
“麻煩了。”霍芷然勉強勾了下嘴角，給她露出了一點笑意。
“你說，她讓你告訴我，有事情要說？”黎靳修今天剛剛回到了別墅裏，就被傭人叫到了一旁。
“嗯。”傭人點了點頭。
“那有說具體是什麽事情嗎？”黎靳修斂眉，眼裏閃過了一絲沉思。
“這個倒沒有。”
“行吧。”黎靳修揮了揮手，“你下去休息吧。”
傭人離開後，黎靳修抬步走到了客廳的沙發前坐下。
他先是看了一會報紙，又拿出了文檔。
大概過去了半個多小時，他突然猛地起身向著囚禁霍芷然的地下室走去。
“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有什麽話要說。”
……
再次來到地下室，黎靳修已經做好無論霍芷然說什麽，都直接置之不理，或者冷眼嘲諷的準備。
結果等他真正看到霍芷然的時候，所有的言語都在瞬間卡在了喉嚨裏。
“你怎麽變成這副鬼樣子了？”黎靳修皺眉看著躺在地上，麵容蠟黃衣衫襤褸少女，臉上蒙上了一層薄怒。
這不是你所想要的嗎？霍芷然聽到後，忍不住想回了這句。
但很快她的理智就告訴她不能這樣，於是她話音一轉，微微緩和了一下情緒。
“黎叔叔。”她抬起臉看向黎靳修，微垂的眼眸中帶著點水光，“我知道我錯了，以後肯定不會再往外跑了。你能不能……讓我洗個澡？我真的無法忍受自己這樣。”
黎靳修抿了抿唇，沒有講話。
霍芷然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隻能繼續發力。
回想著以前黎靳修喜歡的模樣，她勉強撐起身子，將自己以奉獻的姿勢送向了黎靳修的方向。
“黎叔叔，對不起。我以後會聽你的話的，所以求求你，不要讓我繼續呆在這裏了，可以嗎？”
說著，她跌跌撞撞的撲向了黎靳修。
柔軟的唇碰到了他的唇上：“黎叔叔……”
這樣的霍芷然是黎靳修從未見過的，卑微中透著堅韌，狼狽中透著純潔。
她好像是晨起熹微下的一朵落在地上，沾著清風露水的玉簪花，雖然蒙了塵，卻有一種破碎的美。
黎靳修明明知道這樣不對，但卻依舊沒有躲開。
“黎叔叔……”
少女的輕喃還在耳旁縈繞，他如夢初醒一把推開了霍芷然的身子。
本就沒有任何力氣的霍芷然猛地跌落在了地上，肉體和地板碰撞之下發出了沉悶的重響。
黎靳修下意識的向前一步，好像要拉她起來。
卻在伸手的那一刹那止住了所有的動作，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霍芷然，然後轉身離開了這裏。
失敗了嗎？連日的饑餓和疼痛已經將霍芷然的神經折磨的有些麻木。
所以她現在壓根顧及不到自己是不是摔疼了，她隻是看著黎靳修的背影遲鈍的想著。
“小姐。”就在霍芷然心灰意冷，隻能思考還有沒有別的辦法時，日日給她送飯菜的傭人再次出現在了地下室裏。
她走上前，用手中的鑰匙給霍芷然打開了手腳上綁著的鐵鏈。
然後扶住她的身子說：“先生讓我過來帶您出去。”
說完，不等霍芷然反應，她便直接將霍芷然半抱半扛的帶出了地下室。
又一次呼吸到外麵的新鮮空氣，霍芷然的眼淚不禁從眼眶之中滑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