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沉默,沉默......
羅姒之前禿嚕嘴的時候就曾提到過小師妹。
雖然那時是她情緒激動時的無心之失,但當時用的“在你心裏,隻有小師妹是天底下最好的吧”這樣怨氣滿滿的字眼,還是證明了這是她心底最真實的反饋。
這不由得讓陳昇有些上心,或者說好奇,想知道知道到底是什麽樣的女人,能讓成熟如羅姒都破了防,看來來頭不小啊,所以他趁著這個檔口問出來了。
不過據陳昇自己估計,大體上就是女人之間的爭風吃醋了。
啊,我這該死的男人魅力,真是無時不刻不在困擾著我呢~
對於陳昇來講,有問題就問再正常不過,可在羅姒看來,陳昇是故意的。
因為羅姒絕對不相信,陳昇幾世加起來的閱曆會看不出她的窘迫,偏偏抓住這個問題絕對是讓她難堪了。
但小師妹是一個繞不過去的話題,就算現在不說,當陳昇找回記憶時還是會知道的,倒不如現在痛痛快快的說出來。
隻是時隔多年再次說起小師妹,羅姒還是不能抱著輕鬆的心情。
“小師妹啊.……”
因此提及這個陳昇素未蒙麵的女人時,羅姒明媚的嬌容瞬間黯淡了下來,她熄了玩鬧的心思,收回撐開的雙臂緩緩蹲下,將玉臂交疊著置於膝蓋上,然後精致小巧的瓜子臉就放在雙臂上,突然變得心事重重。
“怎麽了?”
陳昇見狀立馬暗道一聲不對,事情恐怕沒有他想的那麽簡單,於是連忙坐起身子,摸了摸她的腦袋,柔聲安慰她:
“好了,也不是什麽大事,不想說就不想說吧,來,抱抱。”
陳昇輕輕一拉,伴隨著一陣芬芳幽香,柔軟溫膩的身子就那麽被他拉進了懷裏。
奶狐狸不愧是奶狐狸,一入懷,小腹就被她頂了個嚴嚴實實,這是陳昇在小貓咪和小天鵝地方感受不到的壓迫感,感覺也著實不錯。
陳昇的本意是想給羅姒一些安慰,誰曾想這不安慰還好,一安慰,小狐狸明亮剔透的美眸裏竟然肉眼可見的迅速凝聚起了愧疚和悲傷,就猶如萬裏無雲的晴朗天空忽然烏雲壓頂了一樣,令佳人此時看起來多了幾分狼狽和落寞。
“沒什麽不能說的。”
她找了個最舒適的位置,然後側耳傾聽著陳昇的心跳聲,輕輕說道:
“她確實是你心中最好的人,這我不能否認,而且我也在前世做了很多任性妄為的事,甚至成了害了你們的動機,如果沒有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我恐怕餘生都隻會在瘋瘋癲癲裏贖罪了.……”
說到後來已經有了低啜顫抖的尾音,與以往的狡黠不同,她這次是真情實意的,沒有絲毫的做作虛偽,在剝去了天生媚骨的華麗外衣後,此刻的羅姒隻剩下了難以言喻的愧疚,但也因此變得更加的真實。
陳昇喜歡真實的她。
不過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陳昇麵對著淚眼婆娑的佳人,完全不知道從哪裏著手安慰,因為陳昇不知道他們前世的事情,這要是不小心踩到雷,那不是直接起飛了?
原本陳昇隻是單純想讓羅姒吃吃醋、調調情,小師妹關係再好那也隻是小師妹,還能好的過他和羅姒?但羅姒異常的表現卻證實了,她們兩人之間的關係又好像不單純是情敵那麽簡單。
完了,事情怎麽脫離軌跡了啊……
正待陳昇琢磨著怎麽收尾之際,該巧不巧,秦姝出來了。
這小天鵝一瞅便瞅到了抱在一起的兩人,眉頭頓時一皺,隻是沒等她來得及酸幾句,就注意到自家的好姐妹已經梨花帶雨了。
???
這下秦姝站不住了,雖說她對眼前的場麵挺吃味,但一涉及到姐妹的委屈,仗義的小天鵝還是很講義氣的。
“陳昇你這王八蛋,又欺負人?!”
正義的小天鵝出擊,必有陳昇狗賊遭殃。
這裏先前就羅姒和陳昇兩人,以秦姝對陳昇的了解,一定是這壞胚子把羅姒惹哭的,而且羅姒不是那種玻璃心的人,能把羅姒弄哭,必定還是一件很嚴重的事!
呃,怎麽說呢,不愧是秦姝,這都讓她猜到了。
瞧著秦姝暗地裏給他使眼色,陳昇知道秦姝還有緩解場麵的意思在裏麵,於是一邊有種“我家的小天鵝終於長大了,會給人台階下了”的老父親既視感,一邊任由小天鵝把小狐狸拉到旁邊安慰去了。
望著兩女和聞訊而來的小丫頭一同竊竊私語,三雙美目頻頻往他這裏猛看,陳昇直到現在都還有一種恍若隔世的虛幻感——
明明前幾個月……甚至不用這麽遙遠,明明前幾個星期還是單身狗的他,現在就突然有了三個深愛自己且貌美如花的女朋友,不管怎麽想,都跟做夢一樣,莊生夢蝶也不過如此吧。
陳昇複又重新倒回了沙發上,聽著女孩子們漸漸清脆起來的嬌聲,枕著手臂瞪著天花板神遊天外,心中不可避免的多了感慨。
就像是羅姒剛剛說的,如果沒有重來一世的可能,那麽前幾世的他是不是也隻能嗟歎的了結一生了呢?
那想想還是挺不甘的,不管是陳來晞也好,陳長俟也罷,一想到本該永遠失去的可人兒又重聚一堂,陳昇便深覺萬分慶幸。
不過也不是事事都完全順遂了心意的,總有那些永遠散落在曆史長河的遺憾。
祖陷陣啊……
如打開了沉積在心底已久的箱子,隻要一吹吹氣,箱子上紛飛的灰塵足以嗆得眼眶一酸。
單單是觸摸箱子,就已經讓陳昇下了很大的決心,接下來陳昇更是沒有勇氣去翻看裏麵的內容了,哪怕祖陷陣生前說他自己並不會後悔,還說什麽“馬革裹屍是軍人最大的榮耀”,都是他嗎的放屁,人都死了還榮耀個勾巴,陳昇要的是他好好的活著!
所以陳昇很後悔,總覺得自己要是態度再強硬一些,甚至說暫且把他關起來都行,祖陷陣又豈會英年早逝呢?
時間越是過的久,越是冷靜下來,陳昇就越是痛恨那個晚上忽然沉默下來的自己。
向死而生,向死而生,祖陷陣把一切包括他本人的生命都托付給陳昇了,而陳昇卻隻做到了前麵一半。
陳昇慢慢閉上了眼,僅僅一個翻身,就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