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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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就被木魚聲吵醒，從房間出來循著聲音，項劍南很快在觀門口看到了然，這胖和尚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設備，此刻正背對著自己，口中誦經。
念出來的東西一句也聽不懂，反倒是師傅他老人家舉止奇怪，在旁邊拿著一隻小碗，默不作聲身體筆直。
了然和尚你過份了，在我們平安觀門口搞這種事情，這不是你們保佛寺。
想起了然昨夜借口身體虛弱不能出屋，項劍南走上前去瞪了眼王一行。
師弟他竟然聽的津津有味，摸著下巴，似乎能跟上了然的節奏。
此時的道觀門口站著四個人，除他們三人以外，還有不甘心的裴達發。
昨天回去以後根本無法入睡，好不容易等到天亮，立馬踏著泥水跑過來。
觀門一開首先看到的便是了然，這和尚也不知道是怎麽做到的，伸手在僧袍裏一摸，再坐下時便多了個木魚。
本來還想要繼續往外掏的，之後被跟上來的老道長直接喊停。
“差不多行了，做個早課而已，和尚你是不是以為我們道門沒有？”
“小道長。”
在項劍南上前後自然看到他的目光，扭頭見王一行根本沒有察覺，裴達發立刻從一旁打起招呼。
這胖和尚用的什麽迷魂湯，在平安觀門口念經，老道長竟然能夠答應，整個道觀目前看起來隻有小道長還是清醒的，什麽意思，任由人來砸場子？
“王一行！”
點頭做為回應，繼續將目光投向王一行，項劍南的嗓音提高了幾度。
王一行現在的表情近乎沉醉，師傅他老人家則保持著原來的那個姿勢，捏著小碗，一雙眼睛已經閉起。
比王一行好不到哪裏去。
“當時就應該收我做記名弟子。”
眼看著王一行執迷不悟，舊事重提，裴達發高聲嘀咕了一句，話說完就看到有一個東西砸在自己腳下，吃了一驚，才發現是老道長手裏的那隻碗。
如此拋法竟然沒碎，在地上滴溜溜的轉了幾圈，最後停在木魚旁邊。
碗的底部雖然有幾道裂痕，但絕不是落地時摔出來的。
老道長剛拿出小碗時自己就發現了，隻可惜他惜字如金，在自己說了一大堆話後僅僅開口回了幾個字。
“啊！”
小碗落地比項劍南的聲音管用，啊了一聲，王一行終於被驚醒。
看著項劍南和裴達發麵色疑惑，在二人還沒有開口前，首先說出原因：
“這和尚的誦經聲好像有問題，師兄你難道聽不出來？”
看起來像是聽到項劍南之前說的話，直到現在才有機會進行回答。
“我看你才有問題，身為道士，卻被佛經迷的神魂顛倒，心不誠！”
“就說老道長當時收你收錯了，剛好有大師在場，現在拜入佛門還來得及…剃刀我可以去鎮上幫你們借。”
“鎮長你大清早的跑過來做什麽？”
在裴達發的麵前不敢大聲反駁，無話可說隨便找了個問題，王一行被他說的心生愧疚，盡管覺得問題不是出在自己身上，卻還是不免感覺心虛。
他之前確實聽到了項劍南的聲音，卻在想要回答的時候，身體不受控製。
一個呼吸甚至都沒到的時間，腦海裏的想法便被淹沒，隨之而來的是洪水般的舒服感，使得他王一行轉瞬就忘記了正事，不知道師兄知不知道，反正跟裴達發這種人，自己沒什麽好說的。
他隻是一個普通人，之所以沒受影響，大概是沒入了胖和尚的法眼。
一想還有些驕傲。
“我身為平安鎮鎮長，每日在鎮上進進出出很正常，還需要理由？”
自然看出王一行心虛，說話時有些想笑，裴達發可不會放棄這種機會。
他至今都覺得王一行不適合做高於安的記名弟子，這小子，撿了個便宜。
屬於歪打正著。
正想要繼續追擊卻聽到耳邊的誦經聲忽然停止，從地上起身木魚放置在腳下，一直哼哼唧唧不知道在念什麽的胖和尚此時終於睜開眼睛。
看過王一行，然後又盯向自己。
一看就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眼睛浮腫，兩顆眼珠布滿血絲。
“大師？”
試探一聲挨緊項劍南，想著自己剛才也沒有指名道姓，裴達發被了然的眼神看的非常不自在。
他不是對了然不敬畏，隻是和項劍南話趕話的時候稍微牽扯到他一點。
這胖和尚就是昨晚坐在院裏的那個，一夜過後，看起來恢複的很不錯。
能讓他在平安觀裏待到現在，老道長也是個胸襟廣闊的人。
大周朝的佛道關係變了？在他裴達發的世界裏，一切要從平安觀裏說起。
“投錢。”
在裴達發被盯的正不知所措，開口說話，了然已經將他看的渾身發毛。
話音不可違背，聽的裴達發當即伸手，好在旁邊的項劍南眼疾手快，單手一拍，阻止他摸向自己的錢袋。
“這位是我們平安觀的裴鎮長，大師你忙了半天是要做什麽？”
“無他，討個彩頭而已。”
“既然如此，裴鎮長的銀子我項劍南替他給了。”
絲毫不肯讓步，在王一行和裴達發莫名其妙的眼神中，項劍南伸手開始在腰間摸，那了然和尚見此也不反對，雙眼有神，隻是在一旁等著。
這一等讓場麵變得尷尬，在腰間搜尋了半天，小道長好像隻是為了找而找，直到高於安看不下從一旁去湊過來，才雙手一攤坦白說道：
“沒錢，要不師傅你替徒兒給了？”
話音一落還沒等到老道士回答，卻看到了然東西收的飛快，胡亂將木魚往懷中一塞，隨即開口告辭，一腳踏進泥濘之後，還不忘回頭對高於安說道：
“高觀主莫不可忘了昨夜，和尚我的性子可是很剛烈的。”
“走吧，出家人那麽囉嗦。”
揮手示意了然趕緊消失，不堪回首，高於安說話時表情變得不自然。
在送走了然彎腰撿起小碗，見項劍南還在盯著自己，隻好無奈說道：
“徒兒你是怎麽看出來的？和尚嘛，瘋瘋癲癲的很正常。”
話說完見項劍南不做應答，磨磨蹭蹭，又掏出些許銀子遞上。
銀子出手與手中的碗底觸碰，發出叮的一聲，聽的老道士隻顧逃跑，而那剛離不久開的了然則沒那麽順利，身子忽然繃直，麵部再次變成赤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