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意外
姚蟬正在撕蒸熟的茄子,沒注意到他的小動作。
最近家裏的茄子種類不少,茄子這玩意老是炒著吃也確實是有點乏味,她今天打算做個涼拌的茄子,茄子蒸熟,加了點醬油醋鹽少許糖還有大量的蒜末攪拌均勻,最後還加了點炸好的花椒油。
肉不多,隻好多拿點素菜來充數。
瓦盆裏還有著不少蛤蜊,沙吐的差不多了,姚蟬燉了點蛤蜊冬瓜湯。
家裏今天人多,菜太素了也不好,趁著姚花不知去哪兒逍遙了,偷偷摸進雞窩挑了一隻半大的母雞宰了,也不做的多複雜,就紅燒加了點土豆。
“姚蟬,那邊還有那麽多藕呢,再不吃就放壞了。”
這倒不是假話,她家新買的那塊二十畝相連的地那,不是跟湖接壤著嘛,上次去看地的時候,看湖上有好大一片野荷,姚青山就下去挖了好幾根藕過來。
她這幾天忙的忘了,他不提醒還真的會放壞。
藕吃法倒也多,姚蟬做了個涼拌的藕片,又趁著他們沒回來,做了點藕盒,這可是如了申沛的意,這小子沒一會就吃拿一個,沒事就拿一個,吃的滿嘴流油,倒真是滋潤。
“喂!”
眼瞅著自己炸的速度趕不上他吃速度了,姚蟬一筷子打在他手背上。
申沛吃痛,“你打小爺幹啥?”
“肉餡就這麽點了,做一半都不夠你一個人吃的,一會大夥回來了吃啥,吃渣渣啊……”
“那我還去地裏幹了半天活呢!小爺活小半輩子這是第一次下地,你竟然連點低賤的豬肉都舍不得給我吃!”
“得了吧,你幹那點活?那就去糊弄了好吧,豬肉上不得台麵,我見你吃的也挺歡啊,不行你就給我吐出來……”還小爺,真把自己當有錢人家的少爺啦?
就是個在酒樓打工的小二,咋就這麽大脾氣呢?
申沛以前還想著討好她,好早日回家,但這會聽聽她說的什麽?
糊弄?
真是氣死他了!
她以為自己下午幹的就好了嗎?跟自個是半斤八兩好吧!
正吵的起勁,聽見院裏傳來重物落下的啪的聲響,從窗子往外看,院裏靜悄悄的,沒人啊,心還沒落下,又一道聲音緊接響起,倆人一愣,從對方臉上讀出不妙。
申沛迅速拎起擀麵杖,姚蟬拎著菜刀一前一後出門。
院子裏還是靜悄悄的,這時候不知從哪兒竄出來的姚花,揮舞著翅膀飛到了房頂上,它似乎是看見了地上的那攤雞血跟沒處理的雞毛,憤怒的在房簷上,揮舞著翅膀,仰頭打鳴,剛剛那兩道重物落下的聲響,就是它弄掉瓦片,落在地上的聲兒。
原來是姚花啊。
倆沒出息的人,弄了這麽一出出來,倒也沒了先前的劍拔弩張。
都這麽大的人了,還吵架,怪沒意思。
姚蟬又把脾氣發到頭頂上咕咕亂叫的公雞身上,“不就是殺了一隻母雞,你用得著這麽激憤?平時我殺公雞你咋也沒點反應啊,現在還上房揭瓦,真把你自己當祖宗了?要是砸到人了,看我不把你雞毛拔光,再拿大蘑菇燉你!”
她撿起碎掉的瓦片又氣又急,你蒲扇咋就能掉下瓦片呢,這要是砸的龍鳳胎頭上咋辦!
不就殺了隻雞嗎?這玩意用得著報複?
是成精了吧。
話音還沒落,西牆腳跟傳來痛呼聲,不會真的砸到人了吧?申沛一臉錯愕盯著姚蟬,臉上就差寫著不是吧?
也顧不得罵姚花了,一前一後,飛快跑出大門。
鄔家東屋的房簷直接跟牆頭相連,所以他們倆跑出去時,就見到一個穿著不合身衣服的年輕人在那蹲著,捂著腦袋一臉痛楚的模樣……
在他身邊還有一塊摔碎的瓦片。
高高矗立的姚花似乎也知現在情勢不對,拍著翅膀飛到院子裏了。
來不及跟它計較,姚蟬趕緊跑過去看人現在如何。
他手縫中間有鮮紅血跡流下。
姚蟬心砰砰直跳,蹲下身子問他,“您沒事吧。”
男人似乎吃了一驚,下意識的放下手站直身子,這套舉動行雲流水一點征兆都沒,毫無準備的姚蟬也嚇了一跳,要不是申沛及時扶了她一把,她也要栽倒在地上的。
對方年齡不是太大,估摸著看,介於在鄔易跟滿倉哥之間。
他麵上透著黝黑,眼眶下麵是又大又黑的眼袋,嘴唇幹的破皮,頭發淩亂,衣著破舊,壓根不像村子周圍的人。
尤其是在姚蟬他們開口後,他扶著牆站直身子,聲音緊繃道,“我沒事,抱歉,我這就走……”
都到這份上了,哪兒能讓人走啊。
別說砸破人腦門了,就單說走到自家門口,給人一碗水都是應該的。
“這邊就是我家,要是不嫌棄的話,來家裏我給你處理下傷口。”
男人摸了摸自己額頭,看到手掌上的血跡,連連擺手,“不礙事,小傷……”
申沛見不到人墨跡,拉著他袖子往院裏去。
“讓你幹啥就幹啥,哪兒來那麽多廢話。”
到了院子,安排人坐下,姚蟬則去屋裏拿藥去,家裏孩子多,又都是男人們,時不時就會有點小傷,所以姚蟬會時不時往家備上點跌打損傷,消毒之類的藥油。
她從屋子裏出來,拿出碘伏藥棉示意申沛給人上藥。
好在這小子平時不服管教多了,也知道此時她不宜給外男上藥。
笨手笨腳的給人擦好,這人身上衣服已經被冷汗打濕了,也不知道申沛手勁到底用了多大。
姚蟬手腳麻利,飯菜早就做好了,現在整個院裏彌漫的都是菜的香味,可能是因為心裏有點慚愧,挺熱情的給人端了一碗水。
“今天的事真是對不住了……”
她已經在肚子裏打好草稿,打算情真意切的給人道歉,誰也沒想到,隻是剛開口,對麵那人肚子裏就傳來一陣饑腸轆轆的叫聲。
那聲兒還格外大,想忽視都讓人忽視不了。
男人捂住肚子,黝黑的臉上透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紅。
“那個,不打擾了……”
他說著就要走。
姚蟬第一次見這麽沒心眼的人,明明是她這邊的錯,但人家沒有以此為要挾,不打擾不追究不說,生怕給他們添了麻煩似得,一個勁要走,也太實誠了。
“要不,吃個飯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