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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八章 故人相逢

  該做到什麽。


  都是聰明人,也都是一點就透的。


  柳知縣見對方不言語,神色疲憊,知趣的彎腰退下。


  但是麵上的沉穩,隻維持在出門之前。


  等他跨出那個門檻,瞬間察覺到自己有了變化。


  至於是什麽變化,要具體形容的話,就是腦袋暈乎乎的,腳底好像踩著棉花?

  姚蟬背著藥箱,拎著裙擺進了院子後,一眼就看見東倒西歪,在台階前轉著圈圈的男人。


  這舉止怪異的,姚蟬忍不住叫了一嗓子。


  “大老爺?”


  一聲驚呼,終於換回父母官幾分清明。


  看見來人是誰後,柳知縣下意識跟她打招呼,可是這一高興,不協調的四肢離家出走了,他揮舞了下手臂,緊接著,整個人跟螃蟹似的栽下了台階。


  “哎呦!”


  姚蟬跟那婆子健步上前,緊忙扶起了他。


  柳知縣拍著身上的浮土,連連擺手說沒關係。


  “姚蟬你是要進去看病吧,快去快去,都等著你呢,這一天沒見,你精神了好多啊……”


  說完自己搖搖晃晃往院門外去。


  直到他背影消失,姚蟬的眉頭還沒撫平。


  “一天沒見?這說什麽胡話,不是才分開不到倆時辰?”


  而且看看這六親不認的步伐,咋怪成這樣啊。


  “小大夫,我家主子還在等著……”婆子小心翼翼提醒她。


  “哦,好!”


  姚蟬收回視線,往屋內走去。


  可能是因為她臨走前交代過,所以屋內沒再擺放那麽多暖盆熏香,門窗也沒緊閉著,所以剛進門的時候,這溫度特別舒服,仔細聞的話,隻有鬆針那淡淡的香氣。


  病人的精神頭還可以。


  估計不會發生她擔心的症狀了。


  姚蟬跟倆人打了個招呼,打開自己藥箱,掏出診斷工具。


  朝祖孫倆走來。


  她大大方方,眼底清澈,看這三品大官就跟看在田間地頭勞作的老翁一般。


  這有點出乎人的意料。


  像她這個年齡,像她這種本事,該有點傲氣,該跟先前那個縣太爺一樣,有功利心跟野心啊。


  可為啥在這姑娘身上,自己啥都看不出來?


  不會的,這麽多年,他從來沒看花眼過。


  心裏泛著嘀咕,就在繼續打量著她的時候,那姑娘已經到了床邊。


  姚蟬客氣的示意喬小姐挪一下地方。


  又要給他做著體格檢查。


  頭頂上的打量視線一點都不掩飾,讓人有點不痛快,姚蟬壓著情緒的,快速給人檢查。


  體格檢查恢複的不錯。


  為了鞏固,又拿出噴霧給他噴了兩下。


  就在她要掏出輸液工具,給對方紮針的時候,一道爽朗的笑聲由遠及近,飄入到耳朵裏。


  府上的下人,引著一對夫妻進來。


  是紀山長夫妻來了。


  這時候姚蟬背對著他們,就沒跟他們行禮。


  白鶴書院的山長夫妻進來,先是笑著寒暄了幾句,就在老夫人要詢問喬老太爺病情如何時,被自己丈夫強先一步,他懶洋洋開口,“我聽人說,我們走後,你又發病了?而且這次還特別厲害,差點蹬腿兒?”


  這話說的有些不吉利。


  喬姑娘敏感,當下就焦急的喊了句紀爺爺!


  “你這老頭,咋啥話都往外說?”


  山長夫人教訓了老頭一嘴,又溫聲朝麵前小姑娘道,“他口無遮掩的,你別放到心上。”


  下人比較有眼力見,在他們交談時,給夫妻二人搬來了凳子。


  而姚蟬,這會已經配好了藥,準備給他輸液。


  輸液管子跟針頭出現後,躺在床上的老者眉頭跳了下。


  “這是什麽?”


  這下沒等到姚蟬解釋,喬小姐就已經出聲了,“爺爺,這是藥,用針把這些藥物送入到你身體中,不用多少時間,您就能恢複健康了。”


  這下,男人眼皮子也跳了起來。


  “那我喝了不行嗎?”


  “肯定不行!”姚蟬沒客氣,反嗆一聲,喝到胃裏跟注射到靜脈裏,這效果能一樣嗎!


  在三人交談的時候,紀山長一直注視著麵前這個略有些眼熟的姑娘。


  他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惹的身側的媳婦給了他幾個白眼。


  這人越老越沒個正形啊。


  可紀山長沒顧得上這些。


  他還在皺眉凝視著她。


  怎麽就這麽眼熟?


  他這人又是有時候愛鑽牛角尖的,想不明白就會一直糾結,直到想明白為止。


  一個屋子,大家心思各異。


  姚蟬把橡膠帶給人綁好,細細的針頭剛要紮入。


  那個自她進來後,就一直端著架子,看似很是寡言的老者,一時間好像健談了很多。


  問她家住哪裏。


  自己的病因是什麽。


  平時靠什麽營生。


  家裏幾口人。


  姚蟬尊重長輩,別人詢問又不能不吭聲,也就耐心解釋。


  但是逐漸的,她這耐心也所剩無幾了。


  喬湘禾一臉疑惑,看看祖父,又看看這個麵露不耐的小大夫,心中的狐疑簡直要把人埋沒。


  祖父以前不是這麽健談的人啊。


  為啥一直詢問她雞毛蒜皮的小事、


  這種態度,好像她不是爺爺的孫女,麵前這個姑娘才是。


  本來好些的心情,這會蕩然無存。


  比她心情還差的姚蟬,終於不堪其擾,直起腰,放開了抓著的手。


  “就算您今天唾沫耗幹了,我這針也是要紮下去的,您根本就逃不過,做什麽要一直幹擾我?


  隻是靜脈注射,不會對你生命造成威脅,更不會比你哮喘發作時,更難受,你這抗拒什麽呢?!”


  她脾氣來的快。


  又被這不配合的病人氣著了。


  每次自己要紮的時候,他就出聲幹擾自己,順帶著手還不停的往後縮。


  一次兩次的,她以為人害怕,也就不說什麽了。


  但是次次都這樣,這就有點過分了。


  姚蟬這頓脾氣來的突兀,她沒發現自己訓斥完後,周圍一片靜默,餘光一掃,那個引她進來的婆子,這會死死地捂住嘴,好像不這麽做,她的驚叫就會從嘴裏迸發出來。


  可不怪她如此啊。


  這是自打自己進府裏後,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敢這麽教訓自家老太爺的。


  也不知道該說不知者無罪,還是誇讚她膽大包天。


  姚蟬才不管他們怎麽想呢。


  抓起那隻枯瘦的手,瞅準血管,快很準的紮入了進去。


  有人倒抽一口冷氣。


  有人驚叫出聲。


  至於那老太爺,此時更是眼睛一番,重重倒在身後被褥中。


  這一變故,驚的眾人迅速起身。


  “我爺爺怎麽了?”


  姚蟬收回綁帶,給他固定好藥管,風輕雲淡道,“沒啥,就是暈針。”


  這麽大年齡的人了,心理素質不行啊。


  液輸上了,姚蟬有條不紊的收起了自己的工具。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陣破音的驚叫。


  “是你!”


  姚蟬扭過頭,見對麵跟盯上雞的黃鼠狼一般的老者,心中疑惑升起,“老人家,您是在喊我嗎?”


  “是啊!”紀山長三步並作兩步,竄到她跟前。


  “你不記得我了?早在幾個月前,咱們在王家酒樓前的擂台上麵見過啊!”


  姚蟬確實是沒什麽印象了。


  老者有點失落,但是隨即興奮起來,“你忘了?三三圖,四四圖,五五圖,百子圖,王家,我們啊……”


  久遠的記憶被他幻醒。


  姚蟬還真的有些記憶了。


  “是你?得寬老人?”


  就是那個一直在自己跟前,不停大呼小叫的老者?

  當初一別,以為再也沒相見的機會,誰知道在這個地方,重新相見了。


  不過這老頭也是怪人,聽這喬家小姐的意思,他好像是跟這翰林大學士關係匪淺,但是人家暈了,是毫不關心,倒是一個勁的跟她交談。


  真是奇怪。


  他健步衝到自己麵前。


  “上次我就一直想問你,三三圖,四四圖,五五圖的規律我已經探索明白了,但是百子圖,我用了五個月,還是百思不得其解,我後來一直想找你,想谘詢探討一下那百子圖的算法,可惜一直沒找到。


  沒想到老天疼憨人,今天終於讓我碰到你了。”


  姚蟬的胳膊被人抓著。


  有點不舒服的掙脫開了。


  “就是個娛樂的小遊戲,你好糾結了這麽久?你這是圖什麽啊!”


  她平時生活學習裏要是有不會,或者是不想學習的東西,總會二話不說的把他拋之腦後。


  但他啥心態,能讓一道數學題,困擾了他小半年的光景。


  “圖個高興樂嗬,哎,你別多說話了,快點,快教教我……”


  饒是喬小姐尊重長輩,此時也要被人氣半死。


  自己祖父都暈過去了,這人咋心心念念的,全都是不相幹的東西啊!

  真想把他們都攆走!


  可惜……


  一個是能救命的大夫。


  一個是祖父這輩子的摯友。


  她好像哪個都不能轟走。


  真失敗。


  姚蟬不堪其擾,視線投到他身側的那個夫人身上。


  不過,驚喜的是,這個也是個熟麵孔。


  當初送鄔易去書院的時候,她誤打誤撞下,檢查出學子們吃的飯食裏,含帶了毒草,那山長夫人還專門謝謝了她一回呢。


  “夫人,這位就是山長嗎?”


  言外之意是,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是被書院學子人人尊崇的山長大人啊。


  紀夫人也明白姚蟬難以接受的是什麽。


  她不好意思的點頭,“讓你看笑話了。”


  對這個老頭沒好感,但姚蟬對這個慈祥和善的老太太倒是挺喜歡的,或許是因為愛屋及烏的原因,看那老頭也沒那麽礙事了。


  怕他再糾纏,趕緊道,“等我回去就給你寫解答法子跟解算的思路,我保裏麵沒一點敷衍,不過咱們有言在先,我給你寫了,能不能看得懂,就得靠你了。”


  也就是說,看不懂也不能再來求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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