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道歉
“行行行,好好好……”
願望即將達成,他哪兒還管三七二十一,一把年紀的老頭了,冒失性子不減,在得到她允諾後,強壓著興奮在一邊坐好。
山長夫人暗暗瞪了男人一眼。
生氣肯定是生氣的,但想到近一年他在燈下絞盡腦汁來解那些怪異圖案數字,數次失敗萬分苦惱的模樣,她又忍不住心疼。
這也是剛剛她不製止的原因。
等他們口中話題終於停了,喬湘禾急急開口,“姚姑娘,我爺爺他……”
祖父好端端暈過去,這女的不著急看病,還跟客人討論起什麽亂七八糟的幾幾圖,這都啥事啊。
實在紀山長是祖父好友,加上她家室不允許她做出不符合身份的事,不然早把他們攆出去了!
姚蟬調整了下液體流動速度,臉上沒丁點擔憂的神色。
“就是暈針,放心,沒什麽大礙的,一會自己就能好。”
這話說的雲淡風輕。
都暈過去了哪兒還是沒大礙?
見對麵姑娘臉上擔憂之色沒退去,杏眸裏帶著些淚花。
姚蟬歎息,“那我在這守著,這你總放心了吧?”
喬姑娘連連點頭。
探病的夫妻倆就是來探病的,這會主家不方便,他們也沒繼續打擾,紀夫人拉著自家男人出去,紀山長數次看著姚蟬,不斷提醒著她別忘了先前的承諾。
姚蟬裝傻沒回應。
“快走吧你!”
紀夫人一臉羞惱,幾乎是用拖的把人扯走了。
屋內隻有她們兩人,以及一個暈厥過去的老者。
因先前的那點摩擦,獨處一室的倆人各自都有些不自然。
倆人又不願意主動跟對方交談,不約而同的看著頭頂的液體落下。
室內彌漫著一股尷尬。
漸漸地,姚蟬眼皮子有點沉。
她坐在靠椅上,眼皮睜開又耷拉下去,耷拉下去馬上又快點睜開,腦袋也是跟小雞啄米似的,一點一點。
跟她有一樣行為的還有喬家小姐,也真是奇她娘的怪了,明明是擔憂著祖父的病情,怎麽會看著看著,就困了呢?
其實細數下來,她有小兩晚沒怎麽睡了。
兩天晚上前,為了籌辦宴會,幾乎沒怎麽閉眼。
昨個夜裏祖父命懸一線,她更是一刻不得安穩。
現在一切塵埃落定了,又有這個大夫在旁盯著,心裏鬆口氣後,整個人靠在床邊上不停打盹。
倆人不約而同的睡過去,還睡得特別香甜。
姚蟬睡過去了,但還是留意著這邊的動靜,迷迷糊糊也不知過了多久,不自然的打了個冷顫,再一睜眼那針頭都快回血了!
這下子那點睡意瞬間消散,她急忙起身給人拔針。
說來也巧,她剛剛拔了,那人就悠悠轉醒,剛睜開眼還有點迷迷糊糊的老人,一眼就看見了拿著針頭的她,估計是回想起暈厥前的記憶了,他險些又暈過去。
“哎,老人家,已經輸完了,別怕了。”
喬老太爺方才那一瞬間的驚慌頓時煙消雲散,也不知是為找補先前的丟人,還是維護自己當朝重臣的顏麵,他咳嗽下,“我,我才沒怕……”
這可笑又固執的自尊啊。
姚蟬聽完眉梢挑起,“沒怕那是最好的,畢竟後麵幾日都得輸呢……”
果然,她在那張麵孔上,再度看見了什麽叫生無可戀。
“你今日複診差不多了,等我回去了給你寫一篇你這病的注意事項,要是嚴格遵循的話,能大大減少發病的幾率,您發病有些年頭了吧?
哪次發病的滋味都不好受是不是?
不過你也不必過分擔憂,用平常心對待就是了。”
說話的功夫,她藥箱已經收拾好了。
臨走前叮囑他要好好休息。
誰知道還沒跨出門檻,身後略帶沙啞的老者就開口了,“我聽說你夫君是個讀書人?可是勤奮好學?你們之間關係怎麽樣?要不要讓他跟你一道過來,我提點幾句?”
他不愛欠人恩情。
尤其是這種身份等級相差比較大的人。
救命之恩是大,但有些東西是比性命還要重要,他不想因為這些,就被人挾持住,日後被人拿恩情要挾,做出毀他名譽亂他原則的事。
眼下他提出的這個條件,足夠讓她家那個讀書人欣喜了。
天下學子,誰不知尊崇翰林院。
哪個讀書人不削尖腦袋好讓他提點幾句?
她男人是個要參加科舉的。
這話提醒的夠明白吧。
這會提點幾句雖有點勞力心神,但總好過她自己事後提出不切實際的要求。
這樣的條件,她肯定不會拒絕的。
可誰知這姑娘就稍稍思考了一小會,沒馬上答應,而是推諉著,“這個我不敢做決定,還是等我回去先問問鄔易自己吧……”
好了,這下對方看自己表情,真跟看傻子沒區別呢。
那她也沒說錯啊,這事是鄔易的事,她怎麽能貿然替他決定。
要是他覺不喜歡呢?
這種事總是要征求下當事人同意。
鄔易真同意了,她再帶人過來也不晚。
安靜的福了下身子,腳步輕快的走了。
街道上此時人來人往。
比早上來的時候不知熱鬧多少輩。
姚蟬心裏盤算著,中午估計是二叔在做飯,他做的翻來覆去隻是那幾樣,回去的時候還是買點熟食添個菜吧。
正盤算的上頭呢,喬家大門外就匆匆跑來一人,不由分說,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這人來人往的,來人突然這樣,這對她也是困擾。
姚蟬定睛一看,這還是熟人呢。
“葉班主,這好端端的,您又是鬧得哪一出啊?”
今天早上,藏匿珠串,又把偷竊珍貴東西之事嫁禍給別人,已經水落石出了,唐沁月當場被抓走收監,戲班子也沒繼續在這待下去的必要。
也都從喬家出來了。
看起來這事已經塵埃落定了吧,但葉班主那人膽小啊。
還沒安頓好戲班子,就跟鎮上的百姓打聽了姚蟬的事,對她以往的英勇有了幾分了解。
他暗地裏抽了自己好多個大嘴巴,真怕姚蟬懷恨在心,他們其餘的人也要受牢獄之災。
眼下見到她了,哭的那叫一個慘。
“小大夫,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勞煩您行行好,別跟我一般計較……”
姚蟬還真沒記恨對方。
因為當時她已經帶人報複回來了。
看吧,葉班主那肥嫩的臉頰上還帶著她當日的傑作呢。
做人啊,凡事都得留一線。
“行了,我不跟你計較了,你快起來吧,來來往往人這麽多,你不嫌丟人我還怕呢!”
這種口氣,這種調調,好像真的沒氣了!
他慌張的擦掉臉上的眼淚,也不護著自己的顏麵了,巴拉巴拉的把這幾天在背後策劃的崔老板供出來了。
“這全都是他的詭計,我思來想去,覺得不能跟他一起狼狽為奸,我得棄暗投明,我就是怕他前幾次吃虧了,對小大夫您心生怨憤,所以提前跟您透個信兒,您可別著他道了。”
姚蟬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