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七章 辛秘
虧她當初信誓旦旦同那少爺說,這丫頭冰清玉潔。
眼下她腦子飛速轉動,眼下這個公子哥,是太尉府上的公子。
二品大員的兒子,在諾大的汴城不說一手遮天,但也是無人敢欺。
尤其是他的姑姑,是當今四大貴妃中,最得聖人寵愛的白貴妃。
這小子含著金湯匙出生,平時跋扈的很。
眼下陳公子當街把人踢出來人,這就證明這事不能這麽罷了,老鴇想清楚利害關係後,額頭上已經出了細密的汗水。
打開門做生意,把不幹淨的人塞給自己客人。
傳出去了自家的名譽那可是要受到極大的損害。
電光火石間,她心中已經做好了取舍。
“陳少爺,這丫頭不乖順,日後我會好好教育,眼下為彌補您,我這就讓人把鶯兒喊來……:”
那丫頭是她珍藏多年,打算過些日子送到有錢人家的後院,去給自己吹耳邊風的。
但是眼下為了平息貴人怒火,挽回名聲,她已經沒有選擇。
在她說完賠罪方式後,對方沒有言語。
這時候沒意見就是好兆頭啊。
她鬆了口氣,轉身要去收尾。
她一起來,那叫玉芍的姑娘扯著她裙擺,麵色潮紅梨花帶雨的跟她求助。
“媽媽,救救我,救救我……”
今日她也不知到底為何,她未經人事是真的,當她忍痛接受恩客時,也不知為何他臉色大變,後來就翻臉把自己扔了出來。
她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麽了。
但她能肯定的是,自己的貞操在今日之前,確實是好好的。
可惜她的辯解聲沒人聽見。
單是沒有落紅這一項,就足以把她打入到地獄裏了。
但是,不管身上多疼,她還是想把實情說出來,還是想讓媽媽救她。
她不願意被那麽多道貪婪視線注視,不願連做人的最後一寸顏麵都沒有。
但她的求饒注定是徒勞的。
因她惹了這麽多麻煩,後續還要處理那麽多爛攤子,媽媽恨不得把她毒打一頓,又怎會幫她說好話。
女人用力甩開了她。
玉芍蜷縮著身子痛哭。
就算,就算是被賣到青樓,就算是一雙玉臂千人枕,她也是有血有肉的一個人啊。
隻穿個肚兜被人看著。
就算是事情過去,她這輩子也就完了。
她雙手掩麵,身子止不住的顫抖。
姚蟬在人群裏歎了口氣。
秦宗這時候眼睛胡亂轉著,根本不敢看地上跪著的人,他甚至還想快些把姚蟬給拉走。
可惜姚蟬今天真是奇了怪了,不走不說,還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他不明白姚蟬在糾結什麽。
其實人來衡量姑娘是否完璧,喜歡用落紅來判斷。
可是他們不清楚的是,有些人體質特殊,或者是先前在無意中那玩意破了,導致第一次時沒有落紅。
也就是說,這個評斷標準並不嚴謹。
這個姑娘,有很大可能,真的是第一次。
一個青樓姑娘,執著在這個有些荒唐,但是,這也是此時她唯一的心願了吧。
多諷刺可笑。
可是姚蟬不能站出來說,她無法在這種環境,這種時代下,給人科普落紅這玩意。
更不能大膽站出來,力保這姑娘可能是青白的,這種隱秘而羞恥的話題,她做不到誇誇而談……
秦宗一直催促她離開。
姚蟬心有不忍,但帶著龍鳳胎,隻能先離開。
走了好幾步,聽著那哭聲逐漸遠去,她還是不忍,叫住秦宗,解下自己的披風,折返回去,扔到了那姑娘身上。
人群中傳出遺憾驚的聲音。
這舉動也太膽大了吧。
大家全都作壁上觀,唯獨她出手拉人出困境。
還公然跟有錢人家的公子哥作對……
這簡直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
那姑娘感受到披風的溫度,已經停下的眼淚,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她死死的捏著這個遮羞布,密不透風的將自己包住。
將外麵的那些惡意的眼神,全都擋在外麵。
她著急的在人群裏搜尋著恩人的蹤跡。
正好對上她善意的眼神。
就連青樓的老鴇都放棄,對自己置之不理。
偏有人給了她這般尊嚴。
她看著姚蟬,遠遠地朝她磕了幾個響頭。
此時二樓,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的公子哥,見到這一幕後,倒是饒有興致的挑起了眉頭。
這個人,倒是有趣。
看她穿著打扮,以及沒有隨從跟從,不像是權貴人家。
一個姑娘家,能公然跟他作對,倒是有意思。
其實這時惱怒的,又豈止是他?
在裏麵尋歡作樂的,倒還有一個熟人,宋春陽。
他是為了忘卻那日的恥辱,故意來消遣的。
汴城裏紈絝就那麽幾個,經常聚一塊玩樂。
眼下看見了姚蟬,他也氣的牙癢癢。
見好友準備找人去會會多管閑事的小娘子,他勸住了。
“讓我會會她。”
恰巧這會花娘帶著新的姑娘來了,索性也就由著他去了。
姚蟬把披風扔到那風塵女人身上,這熱鬧相當於畫上了休止符。
沒了看頭,行人早早就散了。
宋春陽憋著一口氣,咚咚咚下樓。
姚蟬剛走沒多遠,手臂就被人抓住。
自打她把披風扔出去時,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知道那公子哥不會善罷甘休。
正要好好說道說道。
誰知就對上了,那張險些把鼻子氣歪的宋家少爺。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宋春陽記恨的是她害的自己丟人。
姚蟬則是想到那塊突兀出現在馬車後麵的那塊紅布。
她一人受傷倒也還能容忍,可是馬車上麵還有龍鳳胎,別管他剛掛上有沒有想到過後果,但這種行徑已經跟殺人沒什麽兩樣了!
眼下針鋒相對,沒明說為何,卻也彼此心知肚明。
宋春陽雙手抱胸,看著她冷嘲道,“你倒是勤快,哪兒都能碰到你……”她沒說完,而是上下掃視了她一番,“你跟她相熟?難不成你也是煙花之地出來的?”
這話說的就十分不客氣,甚至帶上了羞辱的意味。
姚蟬倒也不惱怒。
在他譏笑幾聲後,還是一副你真幼稚的樣子。
對方被她看的有些氣短,隻能更厲害的視線瞪著她。
誰怕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