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挑釁
一課終了。
台下的眾人仍沉浸在上課的狀態中，直至艾萱拍了拍手，笑意嫣然的向台下眾人微微俯身道謝，人們才反應過來他們麵前的，是個外門的年輕弟子。
出了墨曆堂，百燁動身回飛霜棧繼續修煉飛葉步，艾萱則以去看望汪越明的理由與他同行。
百燁歪著頭，微眯著眼看著身邊這個桃麵含笑的少女，心中感到一陣麻煩。
隻是他沒想到，更麻煩的還在後麵。
“沒看出來，你知識儲備量很豐富啊？”
“沒看出來，你很會做人體模型啊？”艾萱嘴角一勾，帶著些得意的輕笑反問百燁。
先前艾萱來墨曆堂的路上，正巧碰到因為在房內修煉而珊珊來遲的百燁，便順手抓了他給自己教課打下手。
剛剛上課時，艾萱趁機報複一般的讓百燁做了各種詭異的動作，還差點被強扒他了衣服。最終在百燁飽含拒絕的冰冷目光下，艾萱才收手。
“法修院專精研究古籍和術法類靈技，我在藏經閣中待了這麽多年，你可別看不起我。”艾萱撇了撇小嘴，衝百燁眨眼笑道。
“我是周德，鼎鋒派弟子。敢問姑娘芳名？”
忽然有一麵相英俊的男人從旁邊竄出來，擋住兩人去路。艾萱抬眼一看，發現是先前在墨曆堂中挑事的八禦宗弟子，後眸光一沉唇角輕挑，淺笑著答道：“艾萱。”
“艾萱姑娘——”周德拉長了聲調，悠悠道：“方才我遇到了些問題想請教姑娘，還請姑娘為我作答。”
百燁見這人找上艾萱，便想要趁機離開，卻不想他剛轉身就被艾萱一把拉住。
“你……”
百燁回頭，微蹙著眉頭看著艾萱的背影，不知道她到底想幹什麽。
“你問吧。”艾萱點點頭，禮貌的回應他。
“這裏不太方便……”周德瞥了眼艾萱拉住百燁的手，又目光上移狠狠的刮了眼百燁，之後像個衣冠禽獸般笑道：“不如艾萱姑娘跟我回去.……”
說著周德伸手朝艾萱攬去，艾萱卻閃身輕巧的貼到百燁身邊，緊緊挽著百燁，看向周德的笑容不減：“抱歉，我今天有約了，有什麽事就現在說吧。”
這女人故意的吧.……百燁抬眼對上周德那陰沉的目光，便知道接下來肯定會有麻煩。
先前在墨曆堂時，艾萱與百燁笑談的模樣就讓周德很不爽，現在又看艾萱這樣依賴百燁，更是讓他有種被搶了自己女人的錯覺。
“是你和艾萱姑娘有約？”周德跨步到百燁麵前，仰頭那鼻孔看著百燁。
“我沒.……”
“百燁哥哥.……”
正當百燁想要解釋，一聲細微嬌弱的“百燁哥哥”驚得他心中一悶，百燁有些僵硬的垂首看去，隻見艾萱正抬起明亮的杏眼看著自己，其中氤氳著令人憐惜的慌亂和依賴。
百燁一愣，這求助的眼神與他記憶中某段記憶重疊了一瞬。他似乎也曾被某人這樣看著過，但這段記憶太過模糊，他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
見百燁緊蹙眉頭，神色凝重的看著自己。艾萱隱隱發現了些不對勁，便收起那故作嬌柔的態度，抬手在百燁麵前晃了晃。
見百燁沒反應，她又拍了拍百燁的臉頰，輕喚了一聲。可這下意識的動作，在周德眼中相當親昵且具有挑釁的意味。
“我說你們.……當我不存在嗎？！”
周德見二人無視自己“神情對視”了半晌，不由得心中升起一片怒火，咬牙切齒著猛地舉拳朝百燁臉上揮去。
“喂！”艾萱發現周德襲來，驚呼著將失神的百燁拉到一旁，但速度不及周德的攻擊，那拳頭眼看就要落在百燁臉上。
砰——
正當那拳頭要挨到百燁臉側時，隱約一聲悶響，百燁抬手上擋，將周德的拳頭穩穩接在掌中。
見百燁眸色陰暗的目光繞過拳頭看著自己，周德也不甘收力，更是加強了力道向百燁臉上壓去。
“即便你是天基閣的客人，也不好如此莽撞吧？”
百燁手指緊扣，將周德的拳頭撥向一邊。因為剛才那瞬模糊的回憶，他下意識的跨步擋在艾萱身前，麵無表情的看著麵前這好色之徒。
從兩人被周德攔下時，過往的路人心中便預感接下來會事發生，果不其然，這兩人很快就發生爭執。
而見百燁護住艾萱的動作，旁人也不難猜著而其中的緣由。畢竟剛才周德自報家門時，已經讓不少人心生反感。
八禦宗弟子來天基閣大約有一個月的時間，他們這群人中有不少風雲人物在天基閣中傳開。
比如戰力強悍至今未嚐敗績的黎瀾，還有那個少年模樣，卻身為顯魄境人相三重的柴齊。
但風雲人物可不隻有實力強大的修士，像周德這種人，便是妥妥的反麵人物。
傳聞通語院中來了個對禦獸毫無天賦八禦宗弟子，他選擇通語院隻是因為喜歡自然靈動的少女。
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裏，不知他用了什麽手段，前後和近十個個通語院的女弟子有了了不可描述的關係。
但事後那些女弟子都表示自己心甘情願，通語院的長老也不好多說什麽，隻能放任周德亂來。
因為分屬兩院，驚武院的弟子大多聽過此人的惡名，但很少知道此人的長相。剛剛周德袒露自己的身份，加上他之前對天基閣出言不遜，更是引得旁人唾棄。
“臭小子，給你個機會。”拳勢被百燁撥到一邊，周德收手，晃著手腕低聲威脅百燁：“現在滾，我留你一命。”
嗬。
百燁斜目瞥了眼周德，心想這又是個不知死活的蠢貨。
“走。”
百燁偏過頭，低聲知會艾萱讓她離開。艾萱先是猶豫了一下，但她看百燁眼神堅決，隻好咬著紅唇快步離開。
“唉——”
見艾萱逃走，周德便推開百燁向要追上去，可剛邁出一步，就被百燁擋在麵前。
“你有什麽問題問我就好，我一樣能給你解答。”百燁站在周德麵前，臉上一副專業的假笑。
周德瞥了眼百燁，沒心情和他扯皮，便直接繞開百燁去追艾萱。可他次次繞開百燁，又次次被百燁擋住去路。
眼見著美人兒走遠，周德伸手一把抓住百燁的衣領將他拉到自己麵前。然後收回目光落在百燁臉上，豎眉怒視這壞了自己好事的混賬：“給臉不要臉是嗎？”
百燁不做聲，仍保持一副淺笑。
見百燁這幅不怕死的笑臉，周德心中火氣更盛。他鬆開百燁的衣領順勢抬手朝百燁臉上扇去。
“別太過分了。”
百燁反手擒住周德的手掌，後翻動手腕向下一壓，周德的胳膊直接被百燁坳向一邊。
周德冷哼一聲，騰步轉身將被百燁控製的手臂背到身後，接著抬起另一隻手向百燁脖頸橫劈過去。
百燁抬手接下，本想收手回擊卻發現另一隻手進反而被周德控製住。
兩人這樣僵持了一會兒，之後便很有默契的雙雙鬆手，向兩邊跳去拉開距離。
“行啊你臭小子.……這可是你自找的！”
周德擰了擰脖子，發出哢啦脆響。見他振臂一揮，一柄鑲著紅色獸核的長劍出現在他手中。
暖色的夕陽映在長劍上，卻反射出淩厲的寒芒。
幾道劍氣隨著周德的劈砍動作接連飛向百燁，百燁將靈力聚在腳下，身體陡然變輕。隻是幾個隨意的閃身，便躲開了周德的劍氣。
周圍人見這邊打起來，也都紛紛駐足圍觀。而圍觀的人中，還有幾個平日負責維護驚武院中紀律的弟子。
現在兩人私鬥，已然經違反了驚武院的規矩。但考慮到兩人的身份，旁人更希望能由百燁這個不受待見的叛徒，狠狠的教訓一下這個侮辱天基閣的人渣。
畢竟這種事不好隨便出頭，既然有人頂上，那他們也不太想幹預。
百燁在天基閣中受盡白眼，現在大概是除了對戰敖元凱時，最被天基閣弟子支持的時刻。
周德身為鼎峰山弟子，最擅長劍術。百燁隻學到飛葉步的皮毛，雖能躲開他的遠程劍氣，卻躲不開他的近身攻擊。
百燁本想趁這個機會練習飛葉步，現在卻不得不揮刃招架周德的進攻。
當——
兩柄劍極速相撞，擦出一道道火花。周德雖然人品極差，但他畢竟是被指派到天基閣參與學習交流的弟子，實力絕對在百燁之上。
而一身自小修習的刁鑽劍術，也的確讓百燁有些難以招架。
嘖。
百燁目光冷淡的瞥了眼一臉不屑的周德，僅僅幾個回合，他的身上便多出了不少傷口。這些傷口不深不淺，但也的確折磨人。
又廢了一套衣服.……百燁暗歎了口氣，這來天基閣不過一個月時間，他已經弄壞三套製服了。
“現在跪下求饒，我留你一條賤命。”周德持劍直指百燁，仰著頭嘲諷道。
唉.……不知道艾萱靠不靠譜。
百燁直起身，按下心中的擔憂。將手中紫刃散去後，直麵者周德冷聲嗬斥道：“即便是天基閣的客人，這裏也容不得你撒野！”
百燁與周德起爭執，不僅是因為艾萱，更是因為他知道周圍的人在想什麽。
要打入天基閣的內部，自然要收攏人心。而收攏人心的計劃，便從這一刻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