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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道君看著仙鶴童子的表情,心中明白它所顧慮的事情。他又何嚐不擔心。這狐仙受的苦難太多太多,五百年前如此,現在依舊如此。道君歎了口氣,看向南天門的方向,嘴中念念說道:“天不可存情……麽……若是那狐仙真的選擇了那條路,到時……”
話語並沒有繼續下去,太上道君像是在思考著什麽般,沉默不語。
天宮中的變化於在人間界的纖纖並沒有什麽影響。當她離開神魂世界的時候也便醒了過來。
撐開厚重的眼皮,纖纖動了動眼珠子,看到的是繪著山水花鳥的床頂。雖然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裏,但想來也是解開了一個心結,便覺得心中舒坦了許多。
微微動了動手指,雖然是酸軟無力,但好在還有感覺,隻是不知道雙腿現在怎麽樣了,要是太過嚴重的話,她也隻好解開禁製,使用神力去醫治了。
剛想撐著做起來,卻聽耳旁傳來溫潤低沉,卻有些沙啞的聲音:“別動,太醫剛剛來給你換過藥。”
纖纖幾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卻是一點一點的側過頭,映入眼簾的是冷軼那噙著喜悅笑容卻有些許憔悴的臉。
“你……”張了張嘴,纖纖卻發覺自己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淚水不斷的向外湧出,止不住,停不下,如同決堤一般,一發不可收拾。
“醒了就好……”冷軼用手指輕輕的拭去她滾落的淚珠,當冷軼手指那粗糙的皮膚與她相觸的一刹,她竟是心尖都顫抖了一下。
難道,他一直都陪在她的身邊麽?這怎麽可以,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啊……
哐當,門口傳來臉盆掉落的聲音,纖纖費力的將目光移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隻見青桐愣愣的看著她,早已淚流滿麵,臉頰上還有微微的紅腫,看得出來是被人打過。
“青桐!那唐婉雲讓人打你了?!”纖纖心頭之火蹭的就冒了起來。
青桐隻是一個勁的搖著頭,不停的抽泣,卻是連話都說不完整。跟隨她進來的秋銘見狀連忙向纖纖解釋了一下,纖纖這才放下一口氣,半是責怪半是感動的說道:“以後可不要這樣了,萬一你出了什麽事,纖纖會非常非常難過的。”
青桐隻一個勁的點頭,用袖子抹著眼淚,哭了好一會兒,才漸漸止住,不好意思的紅了臉說道:“小姐已經昏睡了三天了,青桐一見小姐醒了,不知怎麽的就想哭……讓小姐看笑話了……”
纖纖燦爛一笑,搖搖頭,“怎是笑話,纖纖感動還來不及呢。不過青桐還是笑起來可愛,以後就不要哭了。”
“是!”青桐聽纖纖這麽一說,到有些被逗樂了,竟真的沒有了再想哭泣的感覺,隻剩下了滿心的歡悅。
秋銘在一旁心中驚訝,怨不得四殿下對這唐家二小姐如此的放不下手,果真是個玲瓏剔透的人兒。
青桐彎腰將掉在地上的銅盆拾起,準備出門再打一盆水來,秋銘見狀忙主動請纓幫忙。青桐紅著臉尷尬的也不知道是將盆給他好還是不好。
纖纖見此情景,了然於心,笑道:“那青桐就順便去泡一壺茶吧,再拿些吃的來,纖纖有些餓了。”
青桐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冷軼也別過頭像是忍笑般咳嗽了兩下。
纖纖莫名其妙的看了兩人一眼,問:“你們笑什麽。”
青桐忙止住了笑聲,正色道:“小姐三天未進食,還是先喝些粥吧。倒是四殿下需要多吃一些才是,這三天四殿下一下朝就過來,不眠不休的照顧小姐直到再次上朝呢。”
“咳!”冷軼猛地咳了一下,用眼神示意青桐不要多說什麽。青桐吐了吐舌頭,和秋銘一起走了出去。
纖纖癡癡的望著冷軼,他竟然連著兩晚都沒有合眼,難怪看起來憔悴了許多。
反手緊緊的握住了冷軼的手,纖纖輕輕的說道:“你為何如此待纖纖……你明明知道……”話音未落,她的唇便被一片溫潤所覆蓋。
輕柔的,包含著情意,卻異常克製的吻。僅僅是一遍遍的用舌尖輕輕描繪、品嚐著她的唇,卻絕不越雷池一步。而依舊緊握著她的雙手的大掌,卻是在輕顫,手心也有了些濕潤。
淚,再次湧出。唇與唇相印,彼此的心跳竟如同一個拍子打出來一般,熱烈卻不狂躁。纖纖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連思考都無法進行,心中的潮水一陣陣的拍打著,翻湧著,那緊鎖的閘門幾欲被衝開。
“但我愛你。”冷軼抬起頭,深邃的雙眸緊緊盯著纖纖那琥珀色的瞳仁,毫不退讓,似是要將他的誠意傳遞道她內心的最深處,“這便夠了。”
纖纖全身一怔,如同被吸引住盯著那雙如星空般的黑眸,慢慢的,深陷其中。。。。。。
“四哥,聽說纖纖醒……呃!”興衝衝跑進來的冷羽撞上這兩人對視的一幕,不覺尷尬的紅了臉,立刻背過身去,小聲的嘟囔道:“你們沒關門,不是我的錯……”
冷軼歎了口氣,剛想說話,便聽纖纖突然大叫道:“啊!你,你不是小王羽麽?!怎麽……”
冷羽尷尬的咳嗽了一下,訕訕的轉過身來,不好意思的低著頭,玩弄著自己的手指頭,一副對不起的樣子說道:“我的母後姓王,我名羽,也不算是騙了你……”
纖纖哼了一聲,不滿的說道:“那為何不告訴我你是皇子?”
“這不是因為在民間身份不能隨便暴露,何況那時候我才被人追殺……”冷羽委屈的眨了眨眼。
纖纖想了想,突然瞪大了眼睛問道:“難不成,那時候,你將纖纖的事情都說了出去了?!”
“沒有沒有!”冷羽連忙擺手,小心翼翼的瞟了冷軼一眼,心下明白是纖纖以為他將她的一舉一動都報告給了冷軼,其實他還是在遇到天策府以前的管家張叔後才知道那個唐思千就是纖纖,“我也是在你被七哥軟禁的時候才知道的。”
纖纖一愣,有些不解的問道:“纖纖被七殿下軟禁?什麽時候?”
王羽也是一愣,看向冷軼,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冷軼隻淡淡的說道:“沒有,十三他記錯了。”
“……是麽?”纖纖想起來她的確是被冷星請去做客,然後看到了唐婉晴的畫像,接著再醒來就是在去往夜國的小船上了……“還有一件事,到底是誰將纖纖給放到船上送去夜國的呢……”
冷軼沒有答話,這件事他也一直在追查,但對方的手段實在是高明,一點痕跡和線索都沒有留下,無從追查。想來也應該和太子脫不了關係,但太子一定不會將實情說出來,他又沒有證據,自是不能隨便亂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