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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我不夠善良

  “老師,對不起。”


  晨越笑了,笑的諷刺。饒是對麵的人這聲抱歉說的真摯無比,她依舊覺得諷刺。


  “對不起?你有對不起我嗎?”


  “你不過是為了救自己心愛的人,所以不顧一切而已。你有什麽錯呢?我若是你,隻要能救回心愛的人我也會不擇手段。”


  “你沒錯,錯的是我。”


  “我不該反抗。”


  “我該一開始就老老實實的讓你們取走我的意識,做蘇婉兒的養料。”


  “你們都沒錯,錯的是我,都是因為我不夠善良。假若我是善良的人,一定會被你和醉尋花的重情重義給感動到,然後心甘情願的去救蘇婉兒。”


  蕭晨越的話可謂是字字誅心。


  口口聲聲說他們沒錯,卻字字句句都是他們的錯處。


  其實什麽是錯什麽是對,根本沒有一個可以衡量的標準。


  假若你最重要的人生了一場很嚴重的病,需要用別人的命去救,那你會不會去救?會想方設法的去救的吧?

  假若一個不認識的人和你最親近最在乎的人,二者之間必須選一個,誠然是人都會選擇自己親近的人活下去,這是無可厚非的。


  但若是要用另一個人的命去救自己心愛的人,譬如是得了心髒病,如果要救心愛的人就必須要用別人的心髒去救,那你會怎麽做?

  要別人的心髒,就等於是要別人的命。


  別人憑什麽拿自己的生命去救你的心上人呢?

  如果別人不願意救,那你就要殺了別人嗎?製造一場車禍,然後取出別人的心髒放進心上人的心口續命?

  兩者之間似乎沒什麽不同,都是用別人的生命延續在乎之人的性命,卻也有不同。


  前者是很多人都會去做的選擇,因為那是人之常情,為什麽要為了一個不認識的人去犧牲自己在乎的人呢?


  可後者,卻是一場謀殺。


  醉尋花和柳清風他們對晨越做的就是那場謀殺。


  因為知道晨越不會同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救蘇婉兒,所以他們就製造了一場車禍,讓她不得不交出自己的‘心髒’,可是晨越僥幸逃脫了,而柳清風卻因此記恨上了她。


  然後搞出那麽一堆事。


  晨越會做選擇,在陌生人和自己親人之間毫不猶豫的選擇自己的親人,但不會製造‘車禍’去謀殺別人。


  “要怎樣你才能原諒我?”


  原諒?他差點要了小果的命,差點要了她和家人的命,現在卻來問她如何才能原諒?


  倘若不是因為在孤兒院的記憶作祟,如今的柳清風不可能坐在她麵前,尋求她的原諒,而是會繼續不擇手段的傷害她身邊的每一個人,用最狠戾的方式讓她痛苦。


  醉尋花也是。


  因為他們對她產生了感情,所以有了後悔的感覺,有了想要尋求原諒的感覺,也被曾經那些過往給刺痛了心扉。


  倘若她說了原諒,他們會好過一些。


  可蕭晨越是個記仇的人。


  她憑什麽原諒他們?

  如果不是因為他們在相處中有了感情,他們如今會覺得痛苦難過嗎?

  不會!


  他們隻會沉浸在蘇婉兒活過來的欣喜之中。


  而對葬身墳墓成為枯骨的她,不會有半點的愧疚。


  “無論是你還是醉尋花,我永遠都不會原諒。即便是你們死在我麵前,我也不會原諒你們。”


  晨越望著柳清風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來的認真。


  柳清風突然自嘲的笑開,狗狗眼一派沉鬱,“但是盛傾夜,你原諒了,對嗎?”


  晨越不說話了,喝酒的動作也頓住了,杏眼極快的掠過一抹風暴,最後杯子重重的落在桌子上。


  “是,我原諒他了。”直視著柳清風,晨越坦然說道。


  盛傾夜在蕭晨越這裏,永遠都是被偏愛的那一個。


  因為那是她的嬌兒。


  柳清風不再說話,若是以前的性子,他一定會不擇手段的把晨越綁回去關起來,可是現在柳清風很清楚,眼前的蕭晨越不是他能拿捏的住的。


  斯德哥爾摩,不適用在她身上。


  她最擅長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你讓她痛了,她會讓你比她更痛。


  倘若他真的將她綁回去關起來,蕭晨越大概會不遺餘力的對他好,是的,對他好,然後在他最沉迷的時候,用最慘烈的方式讓他失去她。


  最後他隻是喟歎的說了一句,“如果是我先遇到老師,就好了。”


  如果當初晨越先遇到的是柳清風,然後收養柳清風的人是晨越,那他們之間的故事一定會不一樣。


  可人生沒有那麽多的如果。


  亭子裏再次恢複寂靜,晨越望著杯子裏的酒,腦子裏卻是揮之不去的桃花眼。


  桑城風起雲湧,而晨越已經無心去管,三天,眨眼便流過的時間。望著天空中突然出現的光柱,晨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蕭晨豐說,隻要走到光柱下麵,她就能回到現代。


  從今以後,恢複安穩平靜的生活。


  而發生的那些事情,會變成一場夢。


  她抬步走向光柱。


  “阿越姐姐,一路好走。”


  熟悉的聲音和溫柔的語調讓晨越頓住,有些錯愕的回過頭,就看到唐危望著自己笑。


  還是那副小小的身子,可是眼角眉梢攏著的淡然和溫柔卻是熟悉讓她眼眶泛紅。


  那是唐危。


  是恨著蕭溟,卻因為她一句話就放棄了針對蕭溟的唐危。


  是在天行山上望著她的的屍體,說了一句,阿越姐姐,一路好走的唐危。


  是在天堂島為了讓她不被折磨,而甘願被雪野折騰的唐危。


  是即便身處危險,卻依舊雲淡風輕的唐危。


  是那個在皇宮裏,看一眼就知道她是真正蕭晨越的唐危。


  是那個從頭到尾,一直信任她的唐危啊。


  “好久不見,唐危。”


  唐危笑,“好久不見,阿越。”


  是好久不見了。


  晨越沒想到還能見到原來的那個唐危。


  回身給了唐危一個擁抱,晨越有好多的話想要跟他說,有很多的委屈想要告訴唐危,可是這一刻,那些話和那些委屈就變成了眼淚。


  “唐危,我要走了。”


  “我知道,所以我來送你了。”


  便是這句話,成了晨越再也無法隱忍的原因,她哭著,如同失去了寶貝的孩子一樣。便是和家人走丟了的小孩,重新見到家人,也不曾有她這樣撕心裂肺的哭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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