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險惡用心
接下來兩個人交往就明顯熟稔許多,像一切勾搭的男女,他開始對她獻殷勤、調戲,有時也會有些小小的冒犯,然後就是她生氣不理他,周而複始。林良煜很擅長應付女人的那些小打小鬧,但你別指望他做小討好,他身上明顯帶著一股惡狠狠的勁頭,眼中常有譏諷的成分,情緒總有些喜怒無常,寶詩在其他男人身上的把戲,到他這裏常常失算。他一眼就看出來那些伎倆無非是孩子耍賴,林良煜既然瞧破她的把戲,連拆穿她的力氣都懶得使出來。
對於整件事兒,寶詩在得意之上又有一些陰影,她對他既有迷戀又有厭惡,有時還萌生懼意,倒不是說他脾氣暴躁,隻是他那種對什麽都不以為然的嘲諷腔調,很容易把她惹惱。幸好他們並沒有肉體上的關係,哪怕偶爾的逢場作戲,也都是在公開的社交場合發生的。
這令她很有安全感,但正是這種止步不前的關係,開始令林良煜感到不耐煩。寶詩漸漸也嗅出來了,他所表現出來的耐性和溫存都是伏筆,目標隻是掠奪,他才不像她以前的那些裙下臣,隻要能討女王的歡心就滿足了。
林良煜胃口大得很,假如不想填飽他,就該別招惹他!
這種危險的信號令寶詩有些不安,要知道她這個愛慕虛榮的小女人所求的無非是男人們的追捧,離真正的放蕩還遠著呢,況且就目前而言,她的視野裏還沒有比唐力瑋條件更合適結婚的人。
那天她應邀去一個女友家裏吃飯,原以為不會遇見林良煜,等到了目的地,才發現她的秘密情人也在那裏。由於這個女友家裏都信基督教,眾人的話題難免談到了做禮拜啊、教堂這種事情,女人們最感興趣的自然就是能夠身著婚紗在教堂舉辦婚禮。林良煜對於這種話題毫無興趣,便和幾個男人在角落裏抽煙閑聊。
寶詩前幾天剛和他鬧別扭,故意不去找他說話,等待他來主動求和。原以為林良煜過會就來找她,誰知他出去花園兜一圈,竟被人看到和這家的仆婦打得一團火熱。那女仆年紀不大,生得還算有幾分姿色,兩個人在花園的楊樹底下竊竊私語好一會,後來不知他說了個什麽笑話,那女人被逗得“咯咯”隻笑。
寶詩親眼目睹此情景,幸虧她拚命的把洶湧起伏的情緒壓製下去才沒有當場發飆,一個是她不想叫人知道自己和他的隱秘情感,另外她自己也不好意思承認她會吃女傭人的醋。
可她畢竟稚嫩,等到林良煜從她身前經過時,她還是忍不住狠狠看了他一眼。就是這個眼神,使得林良煜止住了腳步,逯寶詩見他駐足,笑道:“你如今膽子越來越大了,連那種低三下四的女人也要搭訕,就不怕危險染上毛病麽?”
林良煜笑說:“就算吃飯也有噎死的危險啊,你是不是恨我啊,把眼睛瞪那麽大?”然後他就上下打量一番寶詩,發現她今天顯得特別嬌豔明麗,盡管天氣還沒有炎熱,她已經急不可待的換上了低領的晚禮服,露出豐滿結實的肩膀。寶詩聽罷他的話,臉立時就冷了下來,不屑道:“我從來不用‘恨’這個字,好像我對誰真有感情似的!”
林良煜不容分說扯著逯寶詩的胳膊把她拖到一個沒人的角落,隻管將她圈在胳膊裏,低聲說:“想我的話就不必講了,我看得出來。”
他們從來沒有這樣的單獨麵對,此刻他的身體幾乎完全覆蓋在她的麵前,她幾乎看得到他眼中的自己,這多少令寶詩感覺到危險,她掙紮了幾下,熟料對方的身體像銅牆鐵壁一般。
寶詩隻好道:“放開手,咱們好好的說話不行麽?”林良煜隻管一笑,眼裏閃著快樂和惡意的光芒,譏諷的成分大於情欲。他看出來她根本沒什麽話要說,無非是想在他麵前顯露自己多麽美麗迷人。他幾乎能看到那精致的禮服下都是什麽了。
這個虛偽的女人,無非想要男人都愛上她!這種具有欺騙性質的關係,非常令他反感,在林良煜看來這種女人骨子裏和妓女沒什麽區別,至少妓女還老實些,憑力氣得到酬勞,她卻隻會裝腔作勢!
於是他用右手握住寶詩的下巴,笑嘻嘻道:“別把我當仆人呼來喚去,我可不是你那個乖乖的男朋友!”寶詩使勁掙脫出他的手掌,氣呼呼道:“胡說什麽?你憑什麽瞧不起他!”林良煜笑道:“那你也可以瞧不起我啊,反正自以為是不需要資本?”他故意拉長語氣,說:“要說我憑什麽瞧不起他,就是憑他那雙慧眼竟然還看不透你!”
寶詩還想說些什麽,就聽他嘟囔道:“壞氣氛是你招來的,你也有責任把它驅散。”然後林良煜的嘴唇就覆蓋在她的嘴上,起初她還想掙紮,林良煜機敏的感覺到她的反抗很猶豫,隨即就發起了更猛烈地進攻。
他們這個吻也不知道究竟有多長,等到兩個人都鬆開懷抱後,他看著她衣衫不整的樣子覺得特別有趣,寶詩則杏眼圓睜,提起巴掌惡狠狠的朝對方臉上掄了出去——林良煜早有準備。逯寶詩這一巴掌撲空後,她用惱羞成怒的眼光瞪對方一眼,便頭也不轉的走了。
就在逯寶詩惴惴不安的以為這件事已經告一段落,有天林良煜忽然暗示她一起去趟西山。這個暗示的真實含義她明白得很,不過她當時竟然沒有一口回絕。難道是那個長吻開啟了她身上的另一道門,令她對他竟有些戀戀不舍了?
寶詩從沒有像今天這樣徘徊猶豫不前,之前因為她的人生目標明確鮮明,她很少有如此的遲疑。而現在,那種躍躍欲試的心裏,怎麽也壓製不下去。逯寶詩在不斷地煎熬與縝密思維下,終於做出赴約的決定!於是她巧妙地朝家人撒了個謊,便隻身朝西山出發了!
事情很順利,逯寶詩和林良煜準時在西山會合。這幾天天氣不佳,西山的遊客特別少,可謂冷冷清清。逯寶詩還特地戴上了一隻帽簷很闊的帽子,上麵低垂著麵紗幾乎把她整張臉都遮蓋住了。
她的這種情緒在林良煜看來與其是道德上的不安,還不如說是投機者的怯懦,這種女人無非是擔心偷雞不成蝕把米罷了!他懶得安慰,更不願表示出一絲兒的尊重。
寶詩因為怕見到熟人,下午一直在飯店裏貓著,直到晚上吃飯時才肯出麵。林良煜表現出非凡的耐性,他說這家飯店的菜肴不夠好吃,不如去另外一家,那裏的美食出了名的好,餐廳布置的也很精致。在這種粗鄙的地方與情人私會,本來就很她不快了,倘若連晚飯也馬馬虎虎,簡直敗壞胃口。寶詩這樣說服了自己,也就大著膽子和他來到了另一家飯店。
林良煜表現得尤其殷勤,他說的那些話膽大無恥,唐力瑋在這方麵根本望塵莫及。寶詩不好意思回應他的那些情話,隻能笑著,偶爾佯怒說他幾句。
他們這裏吃晚飯剛要動身,忽聽得邊上有人驚道:“逯小姐?”逯寶詩被這一聲招呼,嚇得靈魂幾乎要出竅,慌忙中打眼一看,竟是青年聯誼會中的一位舊識,寶詩萬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熟人,她連忙端正坐姿,和林良煜拉開些距離,笑道:“這麽巧?”
那人將這對男女打量一番,隻是曖昧一笑。
接下來的飯,逯寶詩是再也吃不下去了。林良煜體貼得很,匆匆付完帳就和她要朝外走,臨到出門,逯寶詩還特意對那位舊識道:“天已經黑了,我得趕緊下山家去了,改天再聊!”這謊話扯得太離譜,這麽晚別說下山不易,連城門都關了,她哪裏回得去呢?
逯寶詩懨懨回到自己房間,好容易等她安靜下來,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大驚小怪,於是她泡了個澡,穿上了一件新旗袍,等到她磨磨蹭蹭把這一切做完,才發現時間已經很晚了,林良煜竟然沒有來催她!
一直到夜裏十點,寶詩沒有等到林良煜,這才有些慌亂。她披上外套,來到林良煜的門外輕輕扣了下門,裏麵毫無反應。她的心一下子沉到了穀底,不知道這是搞得什麽名堂,難道是出了意外?寶詩到樓下叫醒尚在值班的夥計,問對方有沒有見到和她一起來的那位先生。
夥計道:“老早就走了,吃晚飯回來沒多久就走了,說是臨時家裏有些事。”寶詩急道:“有沒有什麽留言?”那夥計道:“對了,這位先生說要是你問起他,就叫您到他房間自己看,好像留了信什麽的。”
眼看著夥計領著自己去開林良煜的門,寶詩走進林良煜的房間,才發現靠窗的台燈猶自開著,下麵壓著一封信,上寫:“逯寶詩小姐親啟”。
她打發走了夥計,顧不得坐下來,立刻就把信皮撕掉展閱那信箋。就見他用鋼筆潦草的寫著:“我本來對閣下一點興趣都沒有,直至今晚飯畢,我發現自己對閣下仍然提不起任何興致,幸好我及時收手,您也不至於有什麽損失。”
寶詩看著信上的內容,不知道該慶幸還是痛哭,被人愚弄蔑視的滋味並不好受,她是頭一回嚐到,所以太過震驚了。
雖然她表麵上並沒有失去任何東西,但內心的創傷簡直比捅她一個窟窿還要大!而且鑒於這種痛苦有礙名聲,她甚至不能找人傾訴!
想到這裏,寶詩忽然打了個激靈,晚飯時她已經被發現了啊,那就是說無論事實如何,她都枉擔了虛名!寶詩不由自責她竟然淪落到如此屈辱的境地,於是她再去看林良煜的那封信,忽然厭惡地打了個哆嗦,而他浮現在腦海中的臉,也不由令她想起貓科動物的表情。
對於林良煜的險惡用心,她這時才完完全全的頓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