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又一奶奶
董奇跑到城門去,就見城下等著十幾個人,簇擁著一輛破舊的小馬車,他擺手讓人開了城門迎了人進來。
領著那馬車一路上往府內走,董奇時不時地回頭好奇的看上一眼那馬車,想著那車裏坐著的會是什麽人。
一直到進了府,馬車停了下來,一行人下了馬,拓跋羽冷笑一聲,看了一圈董府,對馬車冷哼一聲:“到地方了,下車吧!”
馬車上的人沒動。
聽著拓跋羽有些幸災樂禍的語氣,董奇心中疑惑,難道他們不是一夥的,他想著他們將軍的吩咐,讓他恭敬一些,當下走了過去,幫忙掀開了車簾。
須臾之後,馬車裏的人便鑽了出來。
展清念站在馬車上,脊背挺的筆直,麵容清冷肅穆,她居高臨下的俯視著眾人,如那高高在上的掌權者,無論何種處境,也能穩如泰山。
展清念借著月光不動聲色地看了幾眼這周圍的環境,衣袖下的手緊緊地攥著那塊碎瓷片。
而後,她低頭瞧了一眼那對她來說有些高的馬車,皺起了那好看的眉頭。
馬車下沒有放凳子,拓跋羽等人自然是不會特意為她準備腳凳的。
一旁剛剛掀開車簾的董奇好似看出了對方的處境,對著展清念無害一笑,伸出了一雙手,想要扶她一把。
展清念清冷的目光在董奇的臉上打量了一番,沒由來的讓董奇心下一頓緊張起來,這個漂亮的姐姐,當真是漂亮呢,跟他的姑奶奶有的一拚。
可是……就是那眼神太冷了,瞧在人身上就讓人感覺到一種壓迫感。
董奇的手還伸在半空中等著,卻被那眼神瞧的不敢直視對方,他有些怯怯的想著,這個姐姐看起來如此不好惹,會不會是跟他那姑奶奶是一路人啊?
啊……董奇在心底哀嚎了一聲,那他可真是慘了,慘了!
董奇垂下去的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精彩,正想著,一雙手臂輕輕的搭在了他舉起的手上。
董奇抬頭,再一次對上了那雙高傲清冷的眼睛,展清念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的腳下。
“哦,哦!”董奇連忙側身單膝跪在地上,將那長腿架在車邊。
展清念踩在他的膝蓋上,穩穩的落了地,沒有失半分身份。
程冉冉在一旁撚著嗓子陰陽怪氣地諷刺道:“還真是個狐狸精,到哪裏都要勾引男人,喪家之犬罷了,還裝什麽高貴?”
展清念也不惱,連看都懶得回頭看她一眼,嘲諷的一笑。“我生來身份高貴,嫁的夫君也高高在上,與生俱來刻在骨子裏的高貴,不需要裝,倒是你,青樓裏的瑤姐,低賤慣了,若想要像我這般,卻是需要裝一裝的,不過你倒是要好好像我學一學,免得到時候東施效顰就不好看了。”
程冉冉氣的一甩袖子。“你個賤人……”
“哦,對了,你可知東施效顰是什麽意思?你舉止輕浮,言語粗鄙,我怕你沒上過學堂,不認得字。”展清念含笑回頭打斷了她的話,而後昂首挺胸轉回頭去,不再理會氣的咬牙的程冉冉。
程冉冉在後麵氣的猙獰,咬牙道:“你個賤人,過後有你受的,咱們就走著瞧,誰比誰更慘?”
展清念頭也不回的走著。“比慘的話,你恐怕贏了,因為從我一見到你,就已經開始同情你了。”
“你還是同情你自己吧,我才不需要你同情。”程冉冉冷笑地嗆道。
展清念看也不看她,幽幽道:“人長得醜還沒腦子,你說你值不值得同情?”
董奇在一旁險些笑出了聲,他算是見識到這漂亮姐姐的伶牙俐齒了,但笑過之後又有些怕,要是這漂亮姐姐對上他姑奶奶,這可如何是好?
哈哈哈!怕什麽?那樣該也是好有趣才對,到時他就坐在牆頭看熱鬧。
拓跋羽冷笑了一聲,不理會鬥誌昂揚的展清念,也沒理會氣的要衝上來的程冉冉,隻獨自在前走著。
堂內。
董恩承早已經穿好了衣衫,端坐在堂椅上等待著。
一行人進來,他那無甚波瀾的冷目在眾人身上掃了一圈,最終準確無誤的落在了展清念的身上,麵無表情地審視了一番。
與此同時,對方也在審視著他,眉宇間那道疤痕清晰可見,在這燈光裏沒由來的給他的臉上填上了一抹肅殺和猙獰。
跟赫連墨凜以前給她描述的樣貌相符,該是董恩承沒有錯。
拓跋羽看了看對視著的兩個人,拱手客氣道:“素問董將軍威名,在下……”
他話還沒說完,嘴角那抹笑意就僵在了當場,因為展清念沒有理會他,徑直走向了董恩承。
她昂首挺胸,每一步都走的穩穩的,沒有慌亂,沒有膽怯,是鎮北王府的教養,和北國皇後的膽識,更是重生一世的底氣。
在眾人的目光下,展清念淡然地坐在了董恩承旁邊的主位上,簡單的整理了一下衣襟和袖子,正襟危坐。
那端莊和理所應當的模樣,就好比她在北國後宮,坐在兩極殿主位上接見命婦的樣子。
就好像此時此刻,她才是這府裏的主人家一樣。
董恩承也不氣惱,他轉過頭來吩咐了一聲:“看茶!”
展清念冷傲道:“董府裏若是沒有好茶,那便給我上一杯清水即可,別拿那些個不入流的茶敷衍,我喝不慣!”
董恩承看著董奇。“去我書房櫃子裏取好茶來。”
董奇又好奇的看了展清念一眼,連忙應了一聲。
書房裏的那點好茶,還是將軍的至交好友送的,將軍平時自己都舍不得喝的,今日竟然這般大方的便拿出來待客了?
那姐姐究竟是什麽身份?
兩人這般兩句話,卻是將拓跋羽晾在了當場,拓跋羽還站在下首,甚至那準備好的話沒說出口呢,此刻,坐也不是,說也不是。
董恩承原本就冷然,對於看不上的人從不願意多說半句話。
之前的展旌銘的副將王剛旭,他是沒有辦法,還可以違心虛與蛇尾一番,雖然那效果並不怎麽好。
可麵前的這個人,他已經收到過這個人的信了,事情始末那信裏寫的清清楚楚,他自然無需再多問什麽?
拓跋羽心中有些不悅,那雙眼中的笑意褪去,漸漸又湧出一絲陰鷙,他冷笑一聲,道:“董將軍?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