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很重要
沒等許周雄和陳胖子說些什麽,管家徑直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方局長……嗯,對,確實有治安局的人在……好的,麻煩您了,我會向殿下轉告您的問候。”
陳胖子皺了皺眉,對方提到了“治安局”這個詞,這讓他心裏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方局長……哪個方局長呀?
他略一沉吟,覺得有點熟悉但一時又想不起來,正要開口問話,上衣口袋裏卻響起一陣急促的“叮叮叮”鈴聲,陳胖子隻好先掏出自己的手機。
接電話前,他下意識地視線掃過屏幕,臉色突然大變,謔地抬起頭死死盯著靳陽,再聯想起剛才靳陽電話裏說的話,顫著嘴唇卻沒說出一個字來。
他知道剛才靳陽打給誰了。
他終於想起這位姓方的局長是誰了。
陳胖子垮著臉,手指顫抖著按下接聽鍵。
聽筒的音量調得很大,會議室又十分安靜,電話裏那道威嚴的聲音很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裏。
“陳岩,你已被停職,兩天內到崇海市總局向監察部匯報四安村案件詳情,蘇南市分局暫時由省局直屬監管,即時生效!”
“為什……”
“你沒有質疑命令的權利,回答清楚還是不清楚!”
“清楚!方總局長!”陳胖子條件反射般挺直了腰杆,大聲回道。
“嘟嘟……”
電話那邊,聽到陳胖子的回應之後沒有多說,直接就掛斷了,沒有給他任何商量的餘地。
接完電話,陳胖子有些失神。
他看了看站得筆挺的管家靳陽,又轉過頭來,像是感慨又像是苦笑,對許周雄說道:“許老板,您招惹的都是什麽人啊!”
隨即,他落寞地招了招手,帶著手下離開了會議室。
許周雄神色木然,眼神裏充滿著難以置信,甚至連陳胖子跟他說話他也沒聽清楚。
剛才,站在陳胖子身邊的許周雄當然也聽到了電話的內容。
方中良,上江行省治安局總局局長,行省內公認的排名前三的異能強者!
許周雄的財富數以千億計,但終究還是地方財閥頭子的身份,對方中良這等地位和實力的人物來說,和普通人沒有太大區別。
他費盡心思打點關係,也僅有那麽兩次,擠進了某些酒會,和方中良那位傳奇人物打過照麵而已。
對方竟然能直接跟方中良通話,然後直接撤掉一個城市的分局長職務!
這麽一想,許周雄的神情有些苦澀,望向管家靳陽和那位古風青年的目光變得複雜起來。
這時,一直麵帶微笑的靳陽說道:“許先生,陳局長,錢確實能解決很多事情。但是請相信我,錢能解決一切問題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現在,是屬於異能者的時代了。”許周雄歎了口氣說道。
他猜測,對方應該是某個異能者大世家,否則不可能和方中良搭上這等關係。
“許先生這麽說也沒錯。”靳陽微微點頭,而後又搖了搖頭道:“但我想說的是,其實您的錢,也不夠多。”
許周雄聞言,瞪著眼睛,怒目直視著表情十分認真的靳陽。
你可以侮辱我沒有異能,但不能侮辱我沒錢!
太特麽欺負人了!
然而轉瞬間,他又想起方才對方說過的“冰泉集團破產”的荒謬玩笑話來,因為憤怒而漲紅的臉,迅速褪成蒼白的顏色。
現在看來,對方說的是大實話,反而自己看起來像個笑話。
冰泉集團,難道真的今天就會破產?
“叮鈴鈴……”
就在許周雄心神不定的時候,一片密密麻麻的鈴聲響起,正在看戲的區域負責人們的手機接二連三地響起。
原本安靜異常的會議室瞬間熱鬧起來。
“朱總,我們合同都簽好了,您不能……喂?”
“媽的,當年要不是老子拉你一把,你有今天?你給我玩這出?”
“我這邊已經安排投產了,你這是違約,我們不排除走法律……呃,我們這是新工藝,不是偷工減料,您等我,我下午就過去給您解釋……”
“盛世集團那個訂單你給我親自去跟!客戶聊不回來,你也不要回來了!”
“……”
一時間,手機鈴聲變成了索命凶鈴,接到電話的負責人們無不變得愁眉苦臉起來。
誰都沒有見過這種陣仗,所有冰泉集團的大客戶同時斷絕合作!
甚至一些合作多年的老客戶,不惜和他們打官司,也要當場毀約!
換作平時,打打官司也沒什麽,一個客戶沒了還有別的客戶。
但現在是所有大客戶集體掉線啊!
在場的都是經驗豐富高管精英,不用花多少時間計算損失,不用套用什麽分析模型,他們很輕易就能得出一個駭人的結論。
千億資產的冰泉集團,會在極短的時間內,被現金流問題拖死!
於是,每個人都沒了主意,苦巴巴地望向冰泉集團的主心骨,望向那位頭發花白的七十歲老人。
迎著二十多位高層的目光,許周雄張了張嘴,卻沒說出一句話來。
會議室滿牆的屏幕裏,幾百個中層員工也全是目瞪口呆的模樣,一些剛才偷偷用手機和朋友聊得興起的吃瓜分子也傻眼了。
吃瓜吃到最後,竟然吃到了一個失業大禮包?
“叮鈴鈴”。
又有電話鈴聲響起,許周雄聽到手機鈴聲有些麻木了,卻沒有見到有人接,低頭一看,原來是自己放在桌麵的手機響了。
“喂,鍾行長……你們不能這樣,這時候抽貸,200億我們半個月肯定還籌不……求求您了,您念在我們合作了二十多年……喂?喂!”
“啪”的一聲,手機被許周雄用力摔在實木桌上,零件和屏幕碎片四散飛濺。
“你看,我就說您的錢不夠多吧。”
靳陽微微笑著,聲音卻帶著些莫名的寒意:“隻需要稍微放點消息,合作夥伴,銀行,還有股價,都會悉數離您而去。”
“你們……”許周雄紅著眼睛,盯著靳陽,原本洪亮的聲音在短短幾分鍾裏竟然變得十分嘶啞:“到底是什麽人!”
靳陽搖了搖頭:“我們是什麽人,並不重要。”
他伸出右手,指向依靠在楊靜身旁的梁子玲,繼續說道:“梁子瞳,她的哥哥,12歲,為了保護一百多名村民和最疼愛的妹妹,選擇犧牲自己,很重要;
“梁風,一位淳樸的村民,護著自己的老母親一路到祠堂並獲救之後,自己卻因失血過多昏倒而逝,很重要;
“梁玉環,村裏的老師,被發現的時候,還保持著擋在一扇木門外麵的,門裏麵,兩個碰巧來她家串門的8歲學生安然無恙,很重要;
“梁道禮……”
靳陽神情肅穆,一連說了十九次“很重要”。
“您剛才說,世間萬物,都有它的價格。我覺得不太對,應該說,世間萬事,都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四安村十九條人命,是你們犯下的罪事。傾家蕩產,踉蹌入獄,就是你們需要付出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