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賭品即人品
女孩和男人把東西都打包帶走,上了店門口的破舊小車,這是一輛銀色的菲亞特Linea。
“出發吧,往瑞士開,先去米蘭。”小女孩說。
“嗨,漂亮的小姐,你是不是忘了你答應我的事情?”他打量著這個小姑娘的打扮,分析著她身上會不會有那麽多的錢。不過她背的小挎包確實鼓鼓囊囊的。
“我從來不失言。”她從身上的衣服的口袋裏掏出一張華夏銀行的卡甩給他:“找個ATM機去。”
他看不懂卡上的字,右下角的UnionPay銀聯標倒是有些眼熟。很快驅車到一個人多的地方,這裏有一台帶銀聯標的ATM。
“密碼多少?”他問。
“145856,你取1200歐,這張卡有限額。”
“什麽?1200歐?……”
“急什麽,這張卡上不是沒錢,隻是要按照匯率每天有限額。先取錢,一會警察來抄牌了。”
男人也不熄火,下車左右看了一眼附近沒有警察,急匆匆跑去ATM。
很快男人回到車裏,把卡還給她,車子開動。
“小姐,你意大利話說得真好。”他邊開車邊說。
她看著窗外,沒回他話。
“小姐,你叫什麽名字?如果遇上警察檢查,我們這個組合可有點奇怪。”他看她一眼,問道。
“如果遇到,你就說我是來意大利參加音樂比賽的,寄宿在你家。”她說著從包裏拿出一張參賽證,在他麵前晃一晃,然後說:“你就說我在比賽之前希望你帶我去米蘭旅遊,說我喜歡AC米蘭足球隊。”
男人聽了連忙說道:“米蘭的球隊已經沒有意大利足球的精神了,而且都是外國球員,我可以帶你去看一場羅馬隊的比賽……”
“那是說給警察聽的,白癡,我不喜歡足球。”她打斷了他,說道:“剛才的錢不算在我要支付給你的酬勞裏,隻作為我們路上的開銷,你先開去佛羅倫薩吧,反正順路,我在那裏支付你一萬訂金,開快一點的話,趕得及在那兒吃晚餐。”
男人聽到女孩罵他白癡有點生氣,但後麵聽到錢的事總算有所好轉。問道:“那我怎麽稱呼你呢?”
“Eva。”她說。
“哦,這麽說你不是意大利人吧,長得也不像。你是從日本來的?”
“我是中國人。好了,我累了,先睡一會。”她放平座椅躺下去,把兩腿架上了車前台右邊的窗邊,裙子滑了下來,不過裏麵並不是光腿,而是穿著黑色的緊身安全褲。
這緊身褲他看了多少有點不自在,說道:“小姐,雖然我不是戀*童癖,你這樣可有點不淑女。”
“這裏是意大利,先生,羅馬。哪來的什麽紳士和淑女,連羅馬假日都要用兩個外國人做主角。你也不是紳士,對嗎,Andrea(安德魯)先生。”
“你知道我的名字?”
“是的,所以不要有什麽太邪惡的想法,要女人的話可以在佛羅倫薩給你找一個,我可以等你一個小時,當然也許你用不了那麽久。”
“等等,這也太詭異了,你知道我的名字,意大利文說得這麽好,卻來自一個地球另一麵的遙遠國家,我可不想惹什麽大麻煩。”他放慢了車速。
“放鬆,我這裏沒有什麽大麻煩,隻有五萬歐。我可以隨便找個人,一樣可以達成我的目的。你應該學學裏皮,不要和中國人的錢過不去。”
“……”安德魯想了想說道:“這樣吧,我可以不問你的任何事,但今天你要把訂金全都給我,而且除了開車我不做別的任何事。”
“成交……不過在佛羅倫薩還是給你找個女人吧,一直和你在這小破車裏,我怕你荷爾蒙分泌過量。”
他笑了笑,又把車子速度拉了起來:“這是意大利南方人的浪漫。”
————————————House of Habsburg—————————
走進哈布斯堡內部,方笑剛立刻感受到它文物般的氣息,和在外麵看完全不同了。室內多以石質為結構,且進行過多次修補。而歐洲對古跡維修總是刻意區分新的和舊的,這使得從內部看起來格外斑駁,好像得了白癲瘋的皮膚。
八位候選人和玄後都在一間寬大石室的橢圓形長餐桌邊坐了下來,古娜等八人留在了餐廳外,像保鏢一樣守著各個進出口。這時cindy、雪莉、安吉爾等八人開始擺放餐具,布置餐桌,她們還是和早上一樣不和任何人交流說話,這讓麵麵相覷的候選人們感到一絲詭異和緊張。
午餐端上來的是非常傳統的食物,大塊的麵包,乳粥,油炸麵團和煎雞蛋,幾乎看不到什麽肉類。當又上完一盆蔬菜湯之後,玄後告訴大家菜已經上齊了,可以開始用餐了。
許浩然喝了一口擺在他麵前的乳粥,難吃兩個字寫在了臉上。卞凱站了起來,拿起桌上的長刀,把桌上的一大塊熱麵包切一條下來,然後放下刀具,拿起桌上的一小瓶鹽撒在自己的湯裏。麵包在湯裏泡軟了再開始吃,他一口下去頻頻微笑,好像吃到了很棒的美食。
其他人也學他的方式吃麵包和乳粥、炸麵團,方法正確之後總算沒那麽難吃了。cindy在房間裏用小提琴拉起《愛的禮讚》,成了餐廳的暖場樂手。
玄後也和大家一起開始用餐,她坐在方笑剛對麵,站起來用長刀切麵包的時候,領口裏也被他看到了。裏麵的皮膚比臉上光滑白晰許多,紅色花紋的內衣也很別致。除了cindy外,雪莉等七位內事組的人在餐廳裏靠牆站了一圈。
玄後一邊在乳粥裏浸著麵包,一邊說:“在這裏吃飯,不得不提起這裏的主人,哈布斯家族。他們發跡於Rudolf von habsburg,當時他有很多美貌的女兒,他把她們都嫁給了當時德意誌的選帝候,所以後來他就當選成了皇帝。”
方笑剛他們都看著她聽她說話,她突然像是自嘲地笑了一下,說道:“這段曆史和你們身後的姑娘們可沒什麽關係,有一些像的地方是我們也需要選一個人出來,在你們中間。”
“選出來的那個人,會怎樣?”Gray問道。
玄後垂下目光,用期望的表情認真地說:“我希望他能和我們有相同的看法,能讚同我們做過的事情,並且一起把它做下去。”
男人之間用目光交流了一下,許浩然問道:“不知道你們指的是什麽,是人,還是一個公司,還是一個組織?”
“這個問題還挺難回答,等人選出來之後會有不同的答案吧。現在來說,可能是一個公司。”她說。
“我來的時候,Norma老師告訴我,這裏是我活下去的希望。可是來了這兒,卻是一個用人選拔,那我這樣的絕症病人也能被選中?”那個癌症少年說。
“你的病不影響,我保證這一點絲毫不影響你被選中的機會。”玄後說。
“那這個選拔,看的是什麽?”肖複雲問道。
“很複雜,連我們也不知道,也許是運氣吧。今天的小競賽,我們就來比運氣。”玄後拍了三下手掌,cindy結束了她的小提琴演奏。站在餐廳內的內事組美女們上前來收走餐具,不管吃沒吃完的,統統都收走了。
然後雪莉拿了一副撲克牌交到玄後手裏。
“今天我們就玩德州撲克,輸光的人出局,最後贏的人得到今天的獎品。”玄後嫻熟地拆開了撲克牌,去掉大小JOKER,開始洗牌。
“我不會德州撲克。”肖複雲尷尬地說。
“沒事,你們的好朋友會幫你們的。”玄後說話間,各自的內事組秘書再次回到了她們服務對象的身邊,她們每人帶了一大盒的籌碼,放到男士們麵前桌上。
雪莉也微笑來到了方笑剛身邊,放下籌碼後,他們相視一笑,默默地在桌子下拉起對方的手。
“那我開始發牌了,不懂的可以問你們身邊的人。”玄後充當了荷官的角色,站到長桌的中腰位置,準確地把牌一張張飛到其他人的麵前。
氣氛變得輕鬆了許多,肖複雲輕聲問她身後的長腿美女規則,美女俯在他耳邊輕聲講解著。
“我們的最小投注額是100,第一局我的右手邊為莊,下麵請放上大小盲注。”玄後右手邊是那個病少年,左手邊第一位孫令冬從盒子裏拿出一枚標著100的籌碼放到桌子中間。第二位是肖複雲,他身後的美女指點他在盒子裏找出一枚50的也扔到桌子中間。
拿到牌之後,方笑剛看了自己的底牌,方塊K凱撒大帝和方塊9。
Gray下注500。病少年跟注,卞凱跟注,許浩然,肖複雲、孫令冬棄牌,方笑剛跟注。
接著三張公共牌發出梅花J,方塊10和方塊2
病少年未加注,Gray加注1000,卞凱棄牌,方笑剛跟注,病少年棄牌。
第四張轉牌發出,方塊A。方笑剛方塊同花已經形成。
Gray加注2000,方笑剛跟注。
第五張河牌發出,黑桃8。方笑剛的牌已經穩操勝券。
Gray加注3000。
方笑剛數了數籌碼的總數,每人發了100000。隨後選擇了跟注,再加注3000。
Gray選擇了跟注,開牌。
方笑剛的方塊A同花贏了他的A,J兩對,首盤獲勝。
第二盤方笑剛沒什麽好的底牌,首輪公共牌之前有人下1000的注,沒跟,直接棄了。最後跟到底的肖複雲以兩對獲勝。
隔壁房間裏,王母坐在古堡沒有玻璃的窗邊曬著下午的太陽,閉著眼睛好像在打盹。Alexia陪在她身邊,剛才借著上WC,偷偷去瞄了一眼隔壁的動靜。
默默地站了一會,王母突然開口說道:“Alexia,今天晚上你可以去找Gray過夜。”
“啊,”她還以為王母睡著了,意外之後答道:“好的王媽。”然後忍不住又問道:“王媽,賭錢也能找到候選人嗎?”
“賭品即人品,這是觀察的一種方式。除了卞凱,其他人的賭品如何我們還沒有數據,也算是比較重要的一個判斷依據吧。”
“那選一輛車又是觀察的什麽?”Alexia又問。
“那就是比較綜合的考量了,我也搞不懂,會有一個複雜的分析方法,涉及價值觀、性格因素、環境意識等等。你要明白其他都是次要的,我們要去深刻感受的是他們的心。”
Alexia點頭思考著。
這邊的牌局還在繼續,從運氣來說,肖複雲好運連連。常常底牌很普通的情況下,就是能和共公牌配出大牌來。許浩然是第一個籌碼捉襟見底的,數了數已經隻有一萬多了,開始打得非常謹慎,哪怕底牌有A也不一定肯跟1000以上的首注。
場麵上方笑剛和肖複雲玩得很快樂,卞凱和孫令冬玩得很輕鬆,那個病少年——現在他們已經知道了他的名字,雷心諾——還是板著臉,王小豪和Gray玩得比較緊張投入。
又出現了一局膠著局,許浩然在首注和前三張共公牌發出來時下了重注,但是沒有嚇跑王小豪和Gray。到轉牌時所剩的籌碼已經不允許他不放手一搏了,隻能選擇ALL IN(全押)。
最終這一局GRAY勝出收底,許浩然出局,王小豪手上籌碼減少大半。
“許先生可以先回巴塞爾,安吉爾可以陪你。”玄後宣布。
他臉色有點尷尬,說道:“運氣太差了,我底牌一對A呢……”他看了看在坐的,有點拿不定主意要不要離開,問道:“要不我在這兒看看?”
玄後微微一笑,說道:“沒關係的,這個小遊戲不決定任何事情,後麵還有好多天的安排。你先去回安慰一下那些寂寞的姑娘們不好嗎?我敢肯定她們都會很高興親近你們這些候選人。”
卞凱聽了哈哈一笑,其他男人也笑起來。
“既然主持人這麽安排,那我就先回去?”他稍微放鬆了一些。
“嗯,路上開快一點,也許第二個也很快要回去和你搶喜歡的女人了。”玄後看了看籌碼不多的王小豪和孫令冬,卞凱的籌碼也已經輸了過半了。
安吉爾眾目睽睽之下挽起許浩然告辭走了。
“繼續吧,我可不會輕易放棄,回去和他搶姑娘,我還是更喜歡那條項鏈。”卞凱自信地往池子裏扔了100的盲注籌碼。
“每少一個人,最低投注額就要翻倍。”玄後微笑對他說。
卞凱點頭說:“這個很合理。”又扔了100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