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小競賽結束
佛羅倫薩,Firenze,整個文藝複興的起源,藝術之都。有個詩人叫徐誌摩的,給了它另一個名字叫翡冷翠,因為他寫了首詩叫《翡冷翠的一夜》,原文摘錄幾句如下:
再摸我的臉,燒得多焦,虧這夜黑
看不見;愛,我氣都喘不過來了,
別親我了;我受不住這烈火似的活,
這陣子我的靈魂就象是火磚上的
熟鐵,在愛的槌子下,砸,砸,火花……
這內容,今天看看,說不定要不過審……
安德魯和EVA乘坐的小車在黃昏時分到了佛羅倫薩,下了高速先在一家叫Tamoil的加油站加滿了油。
陏後一起往米開朗基羅廣場方向去找個高檔酒店用餐。
“我們沒必要在吃飯上花太多錢。”EVA走進一家看起來非常有格調的餐館時,安德魯在她身後說。他的手插在自己的廉價外套的側袋裏,緊握著中午取出來的1200歐元。
EVA回頭看了看他,說:“來吧,晚餐我會刷卡支付。”
他們在這家餐廳點了兩份3分熟的佛羅倫薩牛排,一份雞扒,一個牛肚包,一份帶扇貝和鳳尾魚的麵包沙拉,還有一瓶紅酒。
安德魯心情大好,菜還沒上齊就看見他大胡子下麵的脖子在吞口水。
“你一定是個來自中國的貴族,對不對?隻有貴族才會對生活細節這麽注重。我的天,我還以為第三世界國家生活都很糟糕呢。”他邊吃邊說。
“我隻是不希望生病,至少這兒的食物吃起來放心一些。”
“這裏隻是貴而已,不見得就比我的家鄉那不勒斯的食物更好一些……不過這個牛肚包做得真美味。”他喝下了第二大杯的紅酒,讚歎地咂著嘴:“你要不要來一點紅酒,這裏的紅酒不錯。”
“這裏是大城市,我才十一歲。”EVA提醒他。
“沒事,我們意大利人沒那麽死板。”他把酒瓶伸過來要給EVA倒酒,引來鄰桌詫異的目光,他隻好尷尬地放下酒瓶,拿過倒了四分之一紅酒的EVA的酒杯自己幹了。
“在我們南方,肯定沒人會這麽掃興。”他似乎在自言自語。
“一會你開車沒問題吧?”EVA問他。
“我不喝完,這一點酒能讓血液裏的酒精達到8分克每升嗎?你多慮了。這瓶酒你不需要吧?我帶回去給亞伯拉罕他們幾個品嚐一下。”
“這你請便,你身上帶銀行卡了嗎?”EVA問。
“帶了……不是說這一頓你付錢嗎?我卡上可沒有錢。”他猶豫道。
“對,是我付錢。你的卡上過會就有錢了,一萬歐。”她邊吃邊說。
他們吃喝完了,安德魯拿個黃紙袋子裝了那瓶紅酒和EVA一起回到車上。
“說真的,隻要你再大個幾歲,我會很樂意陪你去任何地方,根本不要你一分錢。”安德魯對她說。
“嗯,看來你的荷爾蒙要控製不住了,知道在哪兒能找到Angelo di strada(站街天使)吧?趕快過去。”Eva說著,一邊拿出手機操作,一邊拿著安德魯的銀行卡。
“現在天才剛黑,也許要多費一點時間才能找到。”他發動了汽車往城郊開去。
在破舊的街道轉了沒多久,就看到了在攬客的Angelo di strada,她們很容易辯認,一般就站在黑色的大SUV邊上,穿著和沒穿幾乎一樣的褲子或織襪,整個臀都在外麵。
“有看中的嗎?”EVA問他。
安德魯搖搖頭,放慢了車速轉悠著,路邊的姑娘們看到副駕駛坐著一個小女孩,遲疑著沒上來搭話,隻簡單做幾個肢體動作,或是搔首弄姿,或是扭著腰轉過臀來給安德魯欣賞。
“這幾個也太特麽黑了,我喜歡白人。實在不行黃種人也行啊,我聽說這裏有不少人來自中國。”他說到中國兩個字不由得看了一眼EVA。
“隨便,不過你得快一點,我趕時間。”EVA沒什麽表情。
安德魯點點頭,仿佛下了決心,猛地調轉車頭,去找剛才路邊看到的一個不那麽黑的女人。
很快回到那裏,女人還在。他把車停在她的馬路對麵,下車過去談了幾句,一起進了她的黑色大SUV的後排座。車身玻璃貼著很黑的膜,能看到車子很快開始搖晃起來。
EVA通過手機網絡,往安德魯的銀行卡裏轉進去了一萬歐元,然後把他的銀行卡扔主駕座位上,自己又放低座位靠背,舒服地躺好。
安德魯沒花多少時間就回到了車上,喘著氣發動汽車。
“卡在你屁股下麵,別坐斷了。”EVA提醒他。
他抬起屁股摸到了那張銀行卡。
“你去找個ATM確認一下吧。”EVA說。
“不用,我有手機短信通知。”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滿意地笑了起來說:“知道嗎?我現在才真正相信你不是在惡作劇,小鬼!”
EVA頭也不抬地回道:“所以你剛才對米蓮達說,你可能會送她一個亞裔小妹妹,過兩年會成長為搖錢樹?”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再瞄了一眼對麵的SUV,剛才和他一起賣力搖車的女人正邊整理著連褲襪邊下車,等待她的下一個客人。這麽遠的距離,隔著兩輛關好門的汽車,怎麽可能還聽得見對話?他僵硬地擠出笑容說:“我……我隻是開開玩笑,不會真的那樣做……”
“好了走吧,去米蘭,要是不困的話,你也可以直接開到瑞士。”她打斷他的解釋,閉上眼睛就睡。
但好像睡了沒多久,她就被安德魯推醒,他們的車子在高速上的臨時停靠點停住了。
“不行了,我開車太長時間了,為了我們的安全著想,先休息一下比較好。”安德魯指著自己的眼睛說:“睜不開了,剛才好幾次都睡著了幾秒鍾。”
EVA愣了一下,說道:“那我們換個位子,我來開一段。”
“那行,你來開。”他想也不想就同意了,下車和她交換了位子。
EVA調整了坐椅和後視鏡反光鏡,繼續在黑夜裏趕路。
這邊哈布斯堡裏的德州撲克比賽已經進入尾聲。
場上隻剩下方笑剛,肖複雲和卞凱,盲注和最小下注金額已經到了3200籌碼。其他五人已經回去了,也帶走了女跟班。cindy,雪莉和肖複雲的跟班Noah坐在他們身邊。
卞凱向他們提議道:“天都黑了,還要開一個小時的路才能回去,我們要不要聽天由命,ALL IN決個勝負算了。”
“那就全是看運氣了,沒有那種靠狡詐和心理戰取勝的樂趣了。不過我們確實玩了好久了,你們都餓了嗎?”方笑剛問在場的女士們。
cindy和noah微笑說還好。
肖複雲說:“我就是運氣好才沒出局,你們決定吧,我都行。”
卞凱說:“其實人少之後技術層麵的因素已經減少了,方先生決定吧,是否按照我的提議來玩。”
“好,那就聽天由命。”方笑剛說。
玄後等他們說完了說道:“你們定自己的協議沒關係,不過大規則還是照舊。這局輪到卞凱做莊,請下盲注。”
卞凱的籌碼現在最少,大約八萬多,三人按他的總籌碼下注,他隻有贏了才能繼續。牌直接開了,卞凱居然贏了,以一個小順子收了底,遊戲必須繼續。
現在方笑剛的籌碼最少,隻要他這局沒有收到底就會被出局。巧的是這局由方笑剛也以一個三張收了底。肖複雲連輸兩把,原來最多的籌碼一下子所剩不多了,他無奈地笑笑:“繼續吧。”
接下來方笑剛又以一個同花勝了一局,把肖複雲淘汰了。他搖搖頭站起來,方笑剛和卞凱不約而同的和他說:“一會兒一起走吧,很快了。”
“好,我等一會。”他坐下來。方笑剛給他又遞了一根雙爆的三五煙。
現在方笑剛籌碼很多,卞凱需要連勝三把才能勝利,前麵兩把輸掉都會直接出局。
“緊張時刻啊。”說著這話,卞凱也叼起一根煙,拿著S.T.Dupont打火機,叮地一聲自己點了火。
兩張底牌發到兩人手裏,方笑剛一看,黑桃4和紅桃8,搖了搖頭。卞凱拿手捂著牌,猛吸一口煙,對身邊的cindy說:“來,吹口仙氣。”cindy笑笑站起來吹了。他拿到了一對J。
然後直接發了五張公牌。A,Q,6,10,8,卞凱以手牌中的一對J,勝了方笑剛的一對8。
下一局很快又開始,卞凱還是讓cindy吹口氣。方笑剛不為所動,仍然自己看了底牌,K和Q,牌型不錯,都是方片。
也沒什麽多餘的步驟,直接發五張牌。結果運氣的天平還是站在卞凱那邊,他以兩個小對子贏得了勝利。
這下局勢對方笑剛很不利了,他的籌碼現在更少,需要連勝四把才能回到局點。
“沒信心了,看來項鏈贏不到了。”他對雪莉說。
雪莉歪頭對他淺淺微笑一下,沒有多餘的反應。
接下來方笑剛連勝了兩把,在第三把遭遇了失敗,最終卞凱贏得了勝利。
第三把的牌發下來,王母便在隔壁房間取好了三個箱子,勝負揭曉的時候,她已經走進了餐廳。
裝有那條珠寶項鏈的箱子在卞凱麵前打開,真的是珠光寶氣,比在照片中看還要漂亮上好幾倍。
“感謝,感謝。”他雙手合什謝過王母玄後。然後止不住笑地從箱子裏的黑絨布上雙手拿起那串項鏈,項鏈在餐廳的燈光下一陣七彩地折射光線。
“不好意思了,方先生。”他對方笑剛說。
“沒事,也為你高興,這是天意。”方笑剛做了個請的手勢。
卞凱拿起項鏈轉身就戴在cindy的脖子上,雪莉和Noah都止不住鼓掌,也不知是為卞凱慶祝還是為cindy高興。
玄後王母,方笑剛和肖複雲也微笑鼓掌,慶祝他們獲勝。cindy紅著臉先謝過了玄後和王母,然後大膽地當眾親了一下卞凱。
“大家玩了個開心就好,這也是我們最高興的結局。”王母笑著說完,打開了另外兩個箱子,北宋哥窯的碗和那隻江詩丹頓的手表也在裏麵。
“這兩樣就算優勝獎吧,肖先生也算得償所願,方先生可能略不如意。”玄後也笑著把兩個箱子推到他們麵前。
“哇噻,你們比我可賺大了,我今天可是空手而歸,等於白拿了個冠軍。”卞凱哈哈笑道。
肖複雲吃驚之餘,感謝地對王母鞠了一躬,說:“那要謝謝楊回小姐了,我要把它帶回國內去。”
“那我來看看這個Gray喜歡的寶貝。”方笑剛把表拿起來戴在手上,非常地重,背麵的機芯異常精密。
“好,那麽我們要回程了,大家各自回去吧。我們巴塞爾見。”玄後和王母和在場的人揮揮手,轉身離去。
終於有機會又和雪莉單獨在一起了,他們一起坐上了小吉姆尼往回開。“怎麽了,為什麽都不和我說話了?”方笑剛陪著笑臉問她。
雪莉看著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過了一會說道:“不是,現在是由公司安排……你別問了,開車吧。”她歎了口氣視線回到前麵的路麵上。
“最近我想起來,臨出發前你幾次叫我回去見見家人,我是不是會遇到什麽危險?”他又問道。
雪莉忍不住又看著他,表情複雜,眼神閃動,若有所思,卻不開口說話。
“你餓不餓?我們吃點東西再回去吧?”看她似乎無法回答,他轉移了話題。
“好。”她點了點頭。
開了一半的回程的路,他們在Ricken bach南部地區找到一片住宅區,是一個小鎮,這裏有很多帶餐廳的酒店。隨便找了一家看上去溫馨的,他們坐下來點單。
這個點店裏沒有別的客人,老板娘是個胖大媽,雪莉幫忙點了一些香腸和煎土豆餅,店裏還有一道特色鵪鶉,也一起點了。
“對了,我手機忘了車裏了,我能用一下你的手機嗎?”方笑剛問道。
“我的你用不了。”雪莉有些意外。
“讓我看看嘛。”他似有深意地對她眨眨眼。
不明所以的雪莉把手機拿給他。雪莉的手機外麵從來沒有見過,很特別,厚重紮實卻又挺漂亮。方笑剛看了一圈,突然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把手機一層層的包進外套裏麵,然後放到身後兩米外的椅子上。
“我特意沒帶手機,是不是手機能監聽你說話?現在能不能和我說說話了?”他輕輕地問雪莉。
雪莉明白過來,低頭輕輕微笑說道:“可能我太笨了,我覺得他們身邊的人都在來之前透露了很多事情,可是我什麽都沒告訴你。”
“有什麽秘密?你現在說也不晚啊。”
她搖搖頭,把手放上桌子,抓住他的手說:“她們說或不說,其實不影響結果,我是否告訴你也不影響結果。我不想你有事……你不會有事的。”她看著他,眼神不再閃動,堅定地對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