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巫山神女（3）

  綠衣少女茫然地看著自己師傅突顯憔悴的神情，六神無主地將目光瞄向燕雲，丹唇蠕動，但卻又沒有話說。


  燕雲知道自己這個消息對於巫山神女的打擊有多大，哪怕曾經的誤會或者過錯，是因為張世成而起，但對於一個癡戀的女人來說，一旦愛已不再，女人的靈魂也就會隨愛而去。


  巫山神女的靈魂此刻就已經隨著這個不幸的消息脫離了軀殼，那是唯一支撐她的精神支柱，她這麽多年從不離開這裏半步，就是期盼某一天心中的人兒能突然出現，她朝也盼暮也盼，盼來盼去卻是……


  她知道，沒有人能理解她內心的苦衷，兩行滾燙的淚水再也禁不著滾出眼眶，巫山神女不想在晚輩麵前表現出自己的脆弱，她背過身去，口裏呢喃道：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淚千行……淚千行……”


  “他…..他……難道就沒有……”


  燕雲正不知如何能寬慰巫山神女的傷懷，一聽趕忙說道：“張前輩臨終前，千叮嚀萬囑咐，要晚輩如果見到前輩，一定要告訴前輩，說他一生之中唯一對不起的人就是前輩，另外，張前輩為了能讓前輩一覽水底風光，曆經艱辛，終於尋到一顆避水珠，托晚輩轉呈前輩。”


  巫山神女緩緩轉過身，見燕雲手裏捧著一個滾圓的珠子，嘴角抽動了幾下。


  “年輕人，老身一生守候的希望已經破滅，還要這珠子何用？”


  “前輩，這是張前輩對你的心意，還望前輩收好。”


  中年美婦默不作聲，顧左右而言它道：“年輕人，老身已幾十年不問世間之事，你能否把外麵的情況給我說說。”


  燕雲不知巫山神女為何突然關心起武林大事來，豈能拒絕她的要求，於是又將這些年血門興風作浪的情況大致說了一下。


  中年美婦一陣沉默過後，緩緩說道：“年輕人，我看你一身正氣，將來必有擔當落在你身上，老身對這可珠子已經不感興趣，老身轉贈給你，也許你今後用得著。”


  “前輩，晚輩萬萬不敢受此厚贈，這顆珠子不僅世間罕有，更是張老前輩對你的一番深情，晚輩…..”


  “你不要再說了，老身話已出口，你難道叫老身收回麽？”


  燕雲見巫山神女態度堅決，料辭不脫，如果自己一再矯情，反而會引起雙方不愉快，於是說道：“既然如此，晚輩愧領。”


  巫山神女略作沉思道：“燕少俠，老身剛才聽你說，要尋找一種藥草？”


  “晚輩此來的確如此，隻是卻又不知藥草之名，更不知它究竟生長在什麽地方？”


  “哦，老身對藥草知之不多，這一點恐怕無力幫上你什麽忙，老身雖然常年居住此地，日常除了教教翠兒功夫外，其實一直蝸居，即便這神女峰，老身也一點不熟悉。”


  “前輩勿需掛懷，前輩能允許晚輩尋藥，晚輩已經感激不盡。”


  “好吧，你尋藥救人，耽誤不得，老身也不再多話，你作速去吧。”


  “晚輩告辭。”燕雲轉身就要離開，突然感覺到有兩道餘光若有若無地隱伏在自己身上，他知道那不是別人，而是翠兒。


  自從第一眼見到翠兒，燕雲便震驚於她阿娜的身材，更發覺翠兒的目光中不時流露出的暗含著羞澀的異彩。


  燕雲能讀懂那目光，這是一個少女突然之間芳心怦然而動所特有，隻是少女可能因為某種原因，不得不把內心暗生的情愫深深隱藏。


  燕雲不是登徒子，見了女人就要想盡辦法弄到手，他知道自己身邊已經有了三個女人，在愛情這一點上，他已經超出了常人，他不能坐擁天下美色。


  “翠兒姑娘，在下告辭，剛才冒犯之處，還望翠兒姑娘見諒。”


  燕雲道了聲別，也不等翠兒回話，在翠兒嘴唇蠕動的瞬間，有點不近人情的飛身而去。


  神女峰像一個幽思的少女，靜靜地佇立在夜色中，山間升騰起來的白霧像一層輕紗，披在身上，更顯出她的素淨。


  燕雲不是沒有目的的漫山尋找，他記得鬼穀子說過，他的先師將那藥草放在地泉中清洗，那藥草肯定離地泉不遠。


  有了大致目標，搜尋起來也就有的放矢，神女峰隻有峰腳下纏繞著一條清溪，他沿著清溪追尋著源頭。


  突然，燕雲感到寒涼的夜氣中似乎氤氳著一絲熱浪，猛然停下腳步，張目四望。


  這一看，令他驚喜不已，隻見前方一百米處，一個有五十平米的池子，白霧繚繞，那熱浪正是從那裏冒出來，向周圍擴散。


  好大的一股地泉！燕雲分明聽見那泉水從地底冒出的汩汩聲，他心中一喜，說不定這裏就是自己苦苦尋找的地方。


  走近一看，那泉眼正好在池子的中央，正翻騰著水花，隻是令他奇怪的是既然是地熱，為何那水花之處卻沒有熱氣。


  燕雲一個飛縱，人橫在半空，手伸向那泉眼。


  天啊！燕雲差點驚叫出聲，那水灼燒著他的手，就像放在火上炙烤一樣，可是說也奇怪，越接近泉眼深處，水卻越寒涼，冰徹入骨，跟當年他師傅隱身那個洞穴裏寒潭的水一樣冰涼，甚至他都激靈靈地打了一個寒顫。


  燕雲疑惑了，為何那水冒出來後，就從冰涼變得滾沸起來？

  虎目一看，這一下更讓燕雲狂喜，原來在池子的周圍正長著好幾十株赤紅的植物，那葉子更透著碧綠，那不是自己要尋找的藥草麽？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燕雲隨即毫不留情地將池子周圍的藥草全部拔起，既然這藥草是醫治冰魄寒光掌的奇藥，一定要讓鬼穀子多煉製一些，以備不時之需。


  當藥草被拔幹淨，那水便立即不再沸騰，池麵上的霧氣也漸漸消退，隻是還殘留著一些餘熱在空氣中擴散。


  就要離開了，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燕雲心裏卻莫名其妙地升起一絲眷戀，腦際不由自主地閃過一道靚麗的身影。


  搖頭苦笑了一下，暗道自己怎麽會如此胡思亂想，他努力摒除那影子，可是卻越努力，那影子反而越清晰。


  他好想去作一聲道別，但巫山神女的話音已向自己暗示，她們不願別人去打攪她們的生活。


  燕雲望著眼前靜靜佇立的神女，運足真力：“黃老前輩，晚輩已尋得藥草，就此告辭！”


  聲音回蕩在空氣中，他相信不僅巫山神女能聽見，翠兒姑娘也一定能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