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小店怪客（2）

  孫駝子的小店隻有四張桌子，算上燕雲，剛好全部占完。


  店裏突然來了這麽多客人，孫駝子忙得不亦樂乎，雖然他背駝，但人逢喜事精神爽，他一點也不顯得老態龍鍾。


  孫駝子不愧是做生意的老手，不得罪任何人，進入廚房不久，便用一個托盤端來了四樣菜肴和四壺酒，每桌上麵麵俱到，還一跌連聲說著道歉的話，隨即又進入廚房忙碌去了。


  江湖人對菜肴其實並不苛求，除非是那些向來就自認為了不起的大人物，但對酒卻情有獨鍾。


  雖然小店的酒較劣質，但曆江湖的人也都知道，像這樣的店根本拿不出好酒，大家也就不會計較，失了自己的麵子。


  大家都在喝著悶酒，幾乎沒人說話，偶爾有兩句交談，也是把聲音壓得細弱蚊蠅，仿佛生怕別人聽見。


  沉悶的天氣預示著暴風雨，這些江湖人物雖然看起來自顧自，但卻各懷心思，尤其是幾杯酒下肚後，那火辣辣的滋味便開始燃燒著他們心中憤懣的情緒。


  最後來的那個瘦小身材的人一雙眼睛開始在那個女子身上打轉，當然他的目光並沒有浪費，那女子竟然把腰身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向，眼眶裏流波四溢。


  “喲，這位公子，奴家怎麽覺得你那麽眼熟哦，可否過來陪奴家小飲兩杯。”話音如一縷無形的絲線，死死牽著男人的心。


  “我也想過來，隻是我怕一旦過來，這裏馬上就會發生大事。”瘦小漢子轉動著手中酒杯，兩道目光如兩道閃電盯著女子。


  “奴家怎麽看不出會發生什麽大事？”女子媚眼如絲。


  瘦小漢子一聲冷笑：“那我告訴你，隻要我離開這張桌子，至少有六個人會立即死在這裏！”


  女子連一絲震驚的神情都沒有，異常平靜地反問道：“哪六個人？”


  瘦小漢子將杯中酒一飲而下，字字清晰地說道：“胡峰、鐵開山、朱成祖、胡梅和段家兄弟。”


  他一口氣說了六個人的名字，燕雲對這些人一個也不認識，但一聽之下，已大概知道他所知是哪些人。


  瘦小漢子的話一下子激怒了幾人，他們紛紛拍桌而起，怒罵道：“你是什麽東西，敢在這裏胡說八道？”


  其中聲音最大的是那四人中的高大漢子段開山，此人站起來猶如半截黑塔一般，不僅人長得五大三粗，聲音也最洪亮，連燕雲也不禁偷望了他一眼。


  而孫駝子對這劍拔弩張的氣氛雖然臉上現出一絲不安，卻無任何驚恐之色，也許是他老於世故的原因，自知自身能力有限，對客人間的爭鬥視若罔聞。


  段開山不僅聲音大，火氣更大，剛才頂還瘦小漢子的那句似乎不過癮，接著又罵道：“我看你小子一臉倒黴相，休想活得過今晚！”


  段開山話未完，那瘦小漢子身影一閃，緊接著便聽到一陣劈劈啪啪的爆響。


  原來段開山已經結結實實地挨了十幾個耳光，肥嘟嘟的胖臉上立即顯出紅色的掌印。


  段開山明明也有兩條腿，卻無法閃躲開去，明明有兩隻手，卻無法還擊，任由別人羞辱。


  也許是越是體型肥大的人，反應越遲鈍，也許是那人的耳光打得實在太重，一下子就將他的頭打暈，他連動都沒動一下。


  別的人也看呆了！

  瘦小漢子則看都沒看他們一眼，轉身往回走，一邊冷冷地說道：“你們別以為我會殺你們，憑你們還不配我動手，我隻不過是略微教訓教訓你們，讓你們長點記性，說話斯文些，不要動不動就就像瘋狗一樣狂吠。”


  那矮個子男人身旁放著一杆鐵槍，可能他和段開山一高一矮太過鮮明的緣故，兩人關係似乎更深一些，首先站出來為他的朋友打抱不平。


  “小子，慢走！你倒說說看誰要殺我們？”


  聽起來原本是請教別人的話，但他更相信自己手中長槍的話語權，隨著話音，長槍已毒蛇般向瘦小漢子後背刺出。


  一團槍花籠罩著那人後背所有的穴道，看來此人雖然矮小，但在槍法上的造詣卻非常人可比。


  那漢子竟然頭也不回，好像對後麵的威脅一無所知，隻是嘴裏說道：“殺你們的人就要來了。”


  當然他並不是不知道身後的威脅，待那槍花即將刺入他身體之際，他不知怎麽已經側身捏著了那柄長槍。


  矮個子男人奮力要把槍撤回，可是他雙手把著槍，雙腳盯在地麵，整個人都已經由於用力過猛而後仰，一張臉更是漲得如同豬肝色，那人卻屹立不動，槍更是在他手中絲毫未動。


  瘦小漢子還是冷冷道：“反正你們也活不久了，還是多喝幾杯吧。”


  隨即‘喀嚓’一聲，槍尖竟然被折斷，瘦小漢子將它插到自己那張桌子上，慢慢地倒了一杯酒，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瘦小漢子成了小店中最為鎮定自若的人，他也有心情和時間去觀察這店的主人和那個獨自喝酒的一臉病容的書生。


  孫駝子似乎比剛才要慌亂一些，一臉驚愕，就連拿著毛巾的雙手也似乎在發抖。


  瘦小漢子隻是把眼光在孫駝子身上掃了一下，便落到燕雲身上。


  隻是他雖然驚訝於這個年輕人沒有驚慌失措的離開這是非之地，但卻並未發現什麽值得他警惕的地方。


  燕雲似乎有些醉意，蠟黃的臉上不僅顯出七分酒意，而且也略帶驚奇。


  燕雲當然不想離開，突然發生的稀奇古怪的事讓他摸不著頭腦，但別人要在這裏演戲，自己怎麽也得認真觀看一番。


  但段家兄弟和那四人則一個個麵麵相覷，一臉驚駭，一則因為那瘦小漢子所露的那手功夫讓他們震駭，而更令他們恐懼的是那人所說之話，看來並非虛假。


  每個人心裏都在犯嘀咕：是誰要殺我們？是誰……？

  外麵的夜風也變得低沉起來，就像在發出陣陣哀嚎一樣，小店裏的燈光很昏暗，不時有風灌進店中，吹得那燈火前後左右搖擺，就像暗夜中的鬼火。


  這鬼火映照在瘦小漢子有些慘白的臉上，讓人看起來更多幾分詭秘。


  這人是誰？功夫為何那麽高？想來他一定是武林中有頭有臉的人物，為什麽我們不會認識？

  幾個人都是江湖滾爬了多年的人物，他們認為以自己的江湖閱曆，像這樣的高手至少也聽說過一些關於他的事，可是…..

  酒雖然擺在麵前，但誰還有心情喝下去。


  有人心裏已暗生退意，但卻丟不下麵子，即使此刻能逃離此地，但以後江湖哪還有立足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