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剃刀”的表演
“嘿，獸哥，你看這小子的眼神，想把你生吞活剝了一樣。人家恨死你啦。”胖子“加菲”笑道。
“野獸”此時已經把81杠所有的零件都擦了一遍，開始重新組裝。他斜著眼看了我一眼，嘴角稍微咧了咧，沒有說什麽。
“‘喪屍’怎麽樣了？”
“傷得很重。”白月淡淡地說道，“船上有個醫生給他做了手術，取出了彈片。說是子彈沒有直接擊中，隻是有彈片飛進去，否則肯定要截肢——空腔效應不是鬧著玩的。不過，就算是這樣，他的肩胛骨還是粉碎性骨折了，沒有兩三個月，不會好。”
“野獸”“嗯”了一聲，臉色很不好看。
“叮咚！”
就在這時，有人按了一下門鈴。
“他們來了。”白月說道，一邊起身去開門。
門外站著四個人——歐總、西西和郵輪的船長，還有一個是歐總的手下，“剃刀”。
歐總的臉色慘白，我覺得，他站在那裏都很勉強——西西就站在他身旁，用手扶著他。
那個船長神情也很委頓，完全沒有剛見麵時那種自信的風度了。
這四個人中，隻有那個“剃刀”神采飛揚，他一張口，我就意識到：這小子應該是見風使舵，從歐總這邊投奔到“野獸”那邊去了。當初在船長室裏，第一個繳械的也是他！
“秀哥，小光姐，還有加菲哥，我把他們三個帶來了。你們三個，進去！老老實實的，秀哥說啥，你們就幹啥。”
腳步聲中，四個人走了進來。
白月招呼道：“歐總、西西，還有梁船長，隨便坐，找你們來，是有事和你們聊一聊。”
她的聲音的確非常好聽，而且語調很真誠，至少這句話說完，西西和梁船長的麵部表情明顯是鬆弛了些許。梁船長在一個沙發上坐下，而西西扶著歐總在他旁邊的另一張沙發上坐下，西西自己並沒有坐，隻是站在歐總旁邊，一會兒看看歐總，一會兒看看我。
她看我時，目光時冰冷的，似乎是在問：“你怎麽還沒死？”
“歐總的傷，要緊嗎？”白月衝著西西柔聲問道。
“怎麽不要緊？肋骨斷了，還流了那麽多血。他也很傷心，不想說話，被自己人背後捅一刀，這滋味能好受嗎？”西西緩緩地說道。
白月看了我一眼，說道：“我倒要替這個姓柳的小哥哥說句公道話，他是病了，當時腦子不清楚。現在他其實也後悔這麽幹了。他心裏，應該是很尊敬歐總，對你，也沒什麽壞心思的。隻不過下午是發病了。”
西西冷笑道：“我看他就是個不知好歹的、猥瑣的貨……”一句話沒說完，幾乎是癱在沙發裏的歐總突然抬起手，擺了兩下，說道：“說正題。”
歐總說著，微微一皺眉，我看到冷汗從他的額頭冒了出來——應該是傷口又開始痛了。
西西馬上伸手握住了歐總的手，我居然看到，兩滴淚水從西西的眼睛裏滾落，點在了歐總的手背上。
“說不說正題，什麽時候說，得看秀哥的心情。”“剃刀”突然說道。此時的他，手裏拿著一把AK-47，一臉的趾高氣昂，讓我覺得非常惡心。
白月說道：“行了，’剃刀’，你先出去吧，去食堂吃點東西。我讓廚師今天給兄弟們燒了點海鮮湯，另外還有梅花參，這可是海參之王哦，很補的，你去晚了就沒了。”
“剃刀”說道：“嗯嗯，謝謝小光姐。我這就去，讓他們給你們幾個留一點梅花參。”
“野獸”擺擺手，說道：“我們都吃過了，你快去！”
“剃刀”一邊往外走，一邊朝我看。
我覺得他看我的眼神非常奇怪，就好像一條眼鏡蛇在和人對峙時，在找從哪裏下手一樣。
“剃刀”走到門口時，白月忽然朗聲說道：“刀哥，以後別叫我什麽’小光姐’了，叫我小白好嗎？我年紀比你小呢。”
“剃刀”笑道：“好的，好的，叫你姐太肉麻了，我還是叫你小光好了。”說著，他閃身出門，緩緩地帶上了房門。
“且！”胖子“加菲”冷哼了一聲，說道，“特麽什麽貨色，也配叫你小光？歐明德，你哪兒招來的這種人？這麽沒骨氣？”
歐總沒有答話，而是看了“野獸”一眼，又抬頭看了看西西。
西西點點頭，很明顯她是明白了歐總的意思。
“白月姐姐，你們有什麽事，還是盡快說吧。沒必要為了那些人渣浪費時間。”她說這句話時，都在看白月，隻有說到“人渣”兩個字的時候，語調放高，同時眼睛也在朝我這邊看。
“野獸”此時已經把81杠最後一個零件給摁了上去，他吹了聲口哨，把槍放在床上，說道：“西西別怕，我不會動你們的。找你們來，主要是說清楚我想幹什麽。”
“你想幹什麽？”梁船長冷笑道。
“野獸”站起來，一邊踱步，一邊說道：“簡單點說吧，我想去落痋礁！找我的姐姐！誰都阻止不了我，誰阻止我，我就和他——你死我活。”
他最後“你死我活”四個字是一字一頓說出的，說的時候臉色也變得傲狠無比。
“那就是片珊瑚礁啊。”梁船長說道，“大小就和我們這艘船的尾部甲板差不多，一眼就能看完。前幾年還有些漁民私自領著一些喜歡獵奇的人過去玩玩，這兩年珊瑚礁退化嚴重，礁盤都白了，幾乎沒人來了。2個月前軍方派人去清理那片海域上，當年Y國人留下的界碑之類的設施，這個礁都被忽略了。你為了去那裏，犯得上這麽大動幹戈嗎？你腦子一直有病，這一次是不是病得太厲害了？”
“野獸”說道：“老梁，柳青龍你認識嗎？”
梁船長一愣：“柳揚？十幾年沒見了，據說做貿易發了，手上有二十多條船。”
“野獸”說道：“嗯哈。他派了兩條注冊在吉馬西亞的船，在落痋礁附近晃悠，船上還裝了高壓水炮，甚至還有槍，隻要不是公家的船，誰靠近就驅趕誰，你說是為什麽？”
梁船長扭頭看了歐總一眼，說道：“落痋礁特麽有礦？”
“野獸”說道：“不是特麽有礦，是特麽有鬼。”
梁船長輕蔑地吸了吸鼻子，沒說話。
此時，白月忽然從床頭櫃上拿起一包煙，和一個打火機，走到梁船長跟前，打開盒蓋。梁船長衝著白月點點頭，抽出一根來，白月幫他點燃。
白月又給歐總遞煙，點燃。她又把煙遞到西西跟前，西西先是搖頭，等白月轉身後，她又叫住了白月，從煙盒裏抽出一根，白月綁她點燃後，她抽了一口，劇烈咳嗽起來。
白月笑著在她背上輕輕拍了幾下，笑道：“第一次抽別吸太猛，這煙很厲害。”
西西感激地看了白月一眼，說道：“謝謝你，白月姐。”她又抽了幾口，可能實在是覺得受不了，把煙往茶幾上的煙灰缸裏一按，給按滅了。
瞬間，整個房間裏煙霧繚繞，嗆得我直咳嗽。但我也發現，房間裏的氣氛融洽了一些——歐總和梁船長先前敵對、戒備的表情緩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