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娃娃兵·棉星盟

  沒錯，經過白月修改後的那張秦雯秀的照片，就和剛才那張照片和那段視頻裏的某個怪物幾乎一模一樣。


  在我看到的第一張照片裏，那個把頭仰抬起來露出水麵，盯著無人機攝像頭看的怪物；還有那段視頻裏，衝鋒艇翻掉後，手機拍攝下來的最後一個女人形象，和現在經過修改的、秦雯秀的肖像，實在是太神似了！

  5秒鍾後，我才囁嚅著說道：“會不會……會不會隻是巧合？碰巧長得比較像而已？我小時候在動物園看到過一隻猴子，那臉長得跟我一個同學很類似……”


  說實話，我心裏對這件事早有點預期，但真的實實在在看到證據擺在眼前，仍然還是有些覺得不可思議。


  白月輕輕歎了口氣，說道：“可是，他認定這就是他姐姐。我也理解他，他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對他的姐姐感情尤其深……而且……嗯……聽西西說，你的父母也是……搭乘KH271消失的？”


  我神色黯然地“嗯”了一聲。


  說實話，在公司裏，我並沒有直接和西西說過我父母的事，但我和其他一些很要好的同事說起過。西西在公司裏人脈極廣，很可能就是那些人告訴她的。


  白月續道：“你沒有沒有覺得，寧可相信他們還在人世，哪怕隻是一點點遙不可及的希望，也能騙自己撐下去。你執意要到九螺來，是不是也是因為類似的原因？我看你在接近落痋礁的時候，眼神、表情和歐總，和西西，都不太一樣，他們一看就是不情願，被逼來的。而你好像很興奮，很期待的樣子。”


  我吃驚地看了她一眼，隻覺得這個妹子雖然不怎麽漂亮，但真的非常特別：她真的很懂人心。


  我大著膽子說道：“那麽你呢？你們呢？”


  白月微微一愣：“我什麽？我們什麽？”


  我說道：“你們來這裏又是為什麽，給這隻野獸陪葬嗎？他來給自己的姐姐陪葬，你們給他陪葬？”


  白月又輕輕歎了口氣，說道：“我們的事情，你也不會懂。你隻有真的加入’大秦’，才會知道大惡狼是怎麽樣一個人，才會知道胖子’加菲’、’喪屍’和’雞崽兒’為什麽願意跟著他。才會知道，為什麽大惡狼要死，他們會毫不猶豫地跟著。”


  我冷笑道：“我不懂，我也不想懂。他不就是喜歡吹牛、個性蠻橫的一個家夥嗎？還喜歡在妹子們麵前賣弄。嗯，帥是蠻帥的。我覺得，和胖子’加菲’他們比起來，你對他更忠心吧？他要是真的死了，我猜第一個陪葬的應該是你？對麽？”


  白月沒有答話，她默默地收起了手機。


  我盯著她，說道：“我說得對嗎？因為他救過你一次，所以你這輩子都會跟著他？你有沒有想過，作為一個雇傭兵，他燒殺搶掠慣了，偶爾良心發現一次，放過你不殺，並不代表他就是個好人。而你傻嗬嗬死心塌地，甚至不惜為了他去出謀劃策害別人，把自己的命都交到他手上，非常地不值得。你有沒有發現，他看到漂亮的女人，就喜歡套近乎聊騷？他在和西西聊騷的時候，心裏麵有想過你嗎？”


  白月臉色微微一變，說了聲：“你不懂。”轉身走開。


  我總覺得，我最後一句話，似乎觸動了她的心事。她先前溫柔似水的臉上，現出一絲戾氣。


  到達“落痋礁”已經是下午，陽光雖然依舊毒辣異常，但太陽已經西斜。


  胖子“加菲”和“喪屍”，還有“雞崽兒”三個上了島礁後，隻休息了片刻，便開始商量著準備篝火，說是晚上準備烤肉吃。


  胖子“加菲”興致頗高，指揮著“喪屍”和“雞崽兒”一道，就地取材，拿了海灘上許多貝殼、木頭之類的東西，圍成一圈，把帶上島礁的一些東西，比如紙箱拆下來，再從那株銀毛樹上砍下些幹木頭來，堆在了一起。


  差不多弄好了時，一直在旁邊吹著海風發呆的“野獸”跑過來，看了一眼這堆“篝火”，冷笑道：“你們是嫌煙不夠大，還是嫌我們能用來燒的東西太多？”


  胖子“加菲”呆呆地看著“野獸”，說道：“獸哥，你看有啥不對的？”


  “野獸”跑到旁邊物資堆積的地方，把剛才自己放在那裏的背包拿出來，從裏麵取出一把折疊的工兵鏟，走回來地麵上挖了起來。


  10分鍾後，地麵上被挖出一個半米見方、半米深的坑來。


  胖子“加菲”忽然用恍然大悟的語氣說道：“哦哦哦，獸哥你的意思，是要挖一個達科他火洞，對吧？”


  “野獸”冷冷地道：“對啊，跟你們說過幾次了，野外生火，一定要用達科他火洞，你們怎麽就這麽不長進？”


  他在這個方洞的旁邊，又挖了一個半米見方、半米深的坑，並且把兩個坑之間的部分在底部挖通。


  然後，他親自動手，把可燃物扔進其中一個坑裏，嘴巴裏說道：“當初我被學校開除，一個人跑到棉北，在賭場裏打工，後來被來賭場賭錢的、’棉星盟’的一個連長看中，抓過去當小兵。


  “那個連長三天兩頭跟我吹牛，說林鳳坤的事情。他說林鳳坤也是跑到棉北的華人，從小兵幹起，一步步往上爬，現在已經掌握了2000多人的部隊，在棉北割據一方，威風無比。搞得我也覺得自己有希望在那裏出人頭地，當個軍閥頭子。


  “沒想到，加入’棉星盟’第四天，我就差點丟了這條狗命：當時我和剛當兵的另外8個小夥伴一起生了堆篝火烤兔子肉吃，兔子肉好不容易烤熟了，我分到一條腿，跑到旁邊剛美滋滋地啃了一口，一顆炮彈就飛過來炸了。我被炸飛出去十幾米，跌在地上昏迷了十幾個小時，醒過來一看，其他小夥伴全被炸死了，五髒六腑，還有胳膊和腿被炸得到處都是。


  “後來幾個老兵告訴我，我們在森林的地上隨便烤火，又是大白天的，東西燃燒得不充分，煙很大，很容易招來奔馬獨.立軍的冷炮。應該用達科他火洞，燒東西又快，又不容易起煙。”


  他說話時，胖子“加菲”他們幾個都是一邊聽，一邊在忙各自手上的事情。反倒是歐總和西西，在旁邊聽得很仔細。


  “野獸”這番話說完，歐總說道：“山地作戰，叢.林作戰，達科他火洞、瑞典火炬、哪些植物能吃等等，這些知識都是要經過專門培訓的。一幫娃娃兵，也沒有老兵帶，就這麽隨便放到敵人炮兵的眼皮子底下，’棉星盟’果然沒人性。”


  “野獸”揚了揚眉毛，扭頭對歐總說道：“說得沒錯。我當時還有幾個小夥伴，是吃夾竹桃死掉的。在叢.林裏被奔馬獨.立軍打得蒙燈轉向，和大部隊失散，實在餓瘋了，看到果子就吃，吃完了人就不行了。我後來才知道，這些小果子是劇毒的夾竹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