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他吊兒郎當地來了
“小雪見狀，一把把我推開，端著匕首就要撲上去殺他。我發瘋一樣攔著小雪，哭叫著：’你不能，你不能殺他。’
“而小雪嘴巴裏就反複叨念著三個字：’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一邊說，一邊用匕首隔空朝著他刺。
“這時，剛才被他救下的女孩子裏，有很多也過來拉著小雪。她們都知道，是他救了她們的命。
“足足有5分鍾，小雪終於從那種魔障的狀態裏恢複了過來，抱著我大哭起來。我也哭。
“哭了有3分鍾，小雪抱著我的雙臂忽然之間一軟——她也昏了過去。
“這時候，現場除了屍體外，還有20多個和我以及小雪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奔馬獨.立軍的戰俘，那些男人們，都逃得一個不剩。
“我們商量接下來該去哪裏，其中一個姑娘提議，說附近有一個山洞很大很隱蔽，她小時候經常去那裏玩的，可以暫時去那裏躲一躲。於是，大家七手八腳，把他和小雪抬著，走向那個山洞。
“這個景象如果讓其他人看到了，一定都會驚掉下巴：一群十歲左右的小女孩，抬著一個滿身是血，已經昏迷的’棉星盟’的家夥，在叢.林的小道裏走。
“可能是姑娘們笨手笨腳的關係，他很快就被顛得醒了過來，堅持不讓人抬，自己走。而且我發現，這條高高大.大、先前炸死那麽多人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漢子，居然好像很怕我。我一走過去有話要和他說，他就往後退。我說：’喂，我有話要問你。’他說：’別別被！你答應永遠不會咬我，再靠近。我實在丟不起這人。’
“我那時候就覺得，他其實比娃娃都幼稚。”
西西聽到這裏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道：“所以，你覺得和他呆在一起不悶，對吧？”
白月說道：“不悶？嗯……豈止是’不悶’，簡直是鬧心。你知道嗎？他和我、小雪還有那二十多個女孩子住在勒旁迪附近的山洞裏的那段時間，都幹了些什麽？”
西西笑道：“不知道，你說呀。”
白月說道：“他的傷其實很快就好了。小雪知道自己錯傷了他，也很內疚，她懂一些簡單的醫療技術，知道哪些植物能夠用來製作草藥加速傷口愈合。傷好了以後，有一天早上，我們一大早起來就發現，這家夥跑沒影兒了，到處都找不到。
“我們很著急，因為，我們這群姑娘裏，當時沒有一個是成年人，而且都沒什麽力氣，根本沒辦法養活自己。所以，很多人都急得哭了起來。隻有小雪對我說：’沒關係，他救過我們，我也幫他養好了傷，算是兩不相欠。本來就是萍水相逢，人家沒必要一直耗在這裏。’
“我想想也對，就商量著和她一起去丙奈，也就是奔馬獨.立軍的南部軍區司令部，找她爸爸的老戰友去。我還在想，這些姐妹們該怎麽辦。小雪卻說：’管不了她們了。我們自己也是孩子，能活下來就不容易了，哪裏還管得了她們。’
“我不太甘心，但也沒有辦法——兵荒馬亂的，還能怎麽樣？而且，其實也有好幾個女孩子也悄悄地走了，和別人一聲招呼都沒打。
“於是，我和小雪乘著夜深人靜的時候，離開了那個山洞。但很快，我們就發現，根本出不了山——所有出山的路，都被封死了，荷槍實彈的’棉星盟’士兵把守在那裏，不允許任何人出去。他們看到精壯的漢子，就抓丁，看見年輕的女孩子，也扣下。
“我和小雪在荒山野嶺轉悠了整整2天，要不是她時不時發現一些牛蒡、蒲公英之類的東西，弄了吃，我倆估計都餓得不會再有走路的力氣了。
“夜裏，我們睡在野外，我夢到了媽媽，夢到她被人殺死的場景，我哭得很慘，卻忽然覺得脖子涼涼的，好像有一雙鬼手卡住了我的喉嚨。
“我醒過來一看，一條色彩很鮮豔的花蛇盤在我脖子上！勒旁迪裏經常有蛇出現，所以我一看就知道是條毒蛇。我不敢動，拚命拍打睡在身旁的小雪。小雪醒過來，也嚇了一大跳。她讓我先別動，然後瞅準機會猛地掐住了蛇頭下麵1寸的地方，把蛇給拽了下來，往地上一扔，拉著我發瘋似地狂奔——總算是沒出事。
“但這件事也讓我倆知道，繼續留在林子裏，是不行的。我倆決定還是回那個山洞看看——因為實在是沒有其他地方可去了，山洞裏至少沒蛇，晚上有火的話，也不會有猛獸敢接近。
“回到那個山洞時，加上我和小雪，還剩下25個女孩子。大家這2天都是靠一些蘑菇和兔子充饑，一個個已經餓得不行了。有幾個甚至商量著，再不行就找些好看的野蘑菇來煮了吃——都是有毒的，死了算了。
“第二天一大早發生的一件事，幾乎讓那兩個說要吃彩色蘑菇自殺的女孩子，真的自殺了。
“一大早，我還在塊大石頭旁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就聽到有人尖叫。
“‘棉星盟的人！棉星盟的人！’
“‘棉星盟’這三個字，就好像毒蛇一樣鑽進了我的腦子裏，我在一刹那間就完全清醒了。跑到洞口一看，果然看到了兩個’棉星盟’的士兵，扛著一大袋東西，正朝這裏走來。
“‘石頭也行，刀也可以！大家反正看著有什麽能用的東西都拿起來！’小雪叫道。有些性格比較剛烈的女孩子都拿起了石頭和刀準備抵抗，有些跪在地上祈禱，有些縮到角落裏瑟瑟發抖。
“小雪塞給我一把匕首，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弄來的。可我這時候覺得有些奇怪——因為，那兩個’棉星盟’的人後麵，跟著另外三個男人，這三個人也各自扛著一袋東西，但他們身上穿的衣服不是’棉星盟’的軍裝，兩個是奔馬獨.立軍的，1個是棉新政.府軍的。
“開頭引起洞內女孩子騷亂的那兩個’棉星盟’士兵很快到了洞口，所有的女孩子都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出，準備要麽和他們拚命，拚不過就自殺。可沒想到，這兩個家夥把背著的袋子往地上一扔，用一種很幽怨的眼神看了我們一眼，轉身就走開了。
“後麵那三個人也是，到了洞口把背著的袋子往地上一扔，也走了回去。
“女孩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摸不準這些個臭男人是什麽路數。小雪大著膽子走上去看了一眼，驚呼道：’是米！’
“果然，這些士兵扛來的東西，都是大米，鄰國產的精白大米。在奔馬，平時隻有軍官才能吃，可是這裏，一下子就堆了5袋。
“很快，又有士兵扛著大米來了。有’棉星盟’的，有棉新政.府軍的，也有奔馬獨.立軍的。我們很奇怪：這些家夥在戰場上殺得你死我活，怎麽現在一起給我們這裏扛大米？
“答案很快就揭曉了——是他！
“他是吊兒郎當地晃到我們跟前的，嘴巴裏叼著一根煙，手裏拿著一把81杠。他身邊還有一個小胖子，年紀看上去跟我差不多大，棉新政.府軍的軍裝穿在他身上，連褲子上的拉鏈都拉不上，手裏也端著一把M-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