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英雄廣場·大乘育王
白月掙紮著不想就範，關明生一刀就紮在她肩膀上，刀起處，又是一道血線。
“他媽的，你還是不是人了？放開她！”“獸哥”厲聲叫道，端起81杠，槍口就瞄準了關明生。其餘眾人，包括我在內，全都端起槍瞄準了她。
關明生此時臉上的表情變得扭曲而瘋狂，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匕首刀鋒上的血，然後開始拖著白月往後退。
“別跟來！誰敢跟來，我要她命！”說著，在眾人的驚呼聲中，關明生又一刀，紮進了白月的肩膀、靠近胸口的地方。
“堂堂堂！”“獸哥”扣動了81杠的扳.機，子彈射.了出去。
但這個點射沒有打著關明生。
“獸哥”有這個膽量擊發，但沒膽量仔細瞄準，因為他怕誤傷了白月。畢竟白月和關明生距離如此之近，而且81杠的射擊精度不是那麽高。
槍聲反而驚動了周圍本來看熱鬧的人，人群開始亂了起來。
關明生又紮了白月一刀，然後猛地把重傷開始昏迷的白月扛在肩膀上，撒腿就往前跑。
這孫子還挺狡猾，一邊跑，一邊嘴巴裏還發出“嘎嘎嘎”的狂笑，而且跑的路線左右飄忽，時而快時而慢，增加了瞄準的難度。而且這樣一來，後麵“獸哥”等人更加不敢瞄準擊發了——因為這孫子的身體，有一大半被白月遮蔽了，加上行動軌跡飄忽，擊發失誤更有可能誤傷白月。
“獸哥”、“雞崽兒”等幾個人毫不猶豫地衝出去，去追白月和關明生。而“喪屍”俯下.身來看胖子“加菲”的傷情。
“還是你好啊，他們那幾個，一個個都重色輕友……不過，我好像還行……就是出點兒血而已……你還是去追白月，把她救回來吧……”胖子“加菲”說道。
“那我去了。”“喪屍”說著，就從胖子“加菲”身旁起身，朝著關明生逃跑的方向狂奔了下去。
“一個個……一個個都什麽人性啊！”胖子“加菲”大聲叫道。
後麵他說些什麽，我就不知道了，因為我也追了下去。
關明生撒開腿跑得還著實不慢，加上附近的人群完全亂了，他很快就跑得沒影兒了，消失在散亂的人群中。加上我體力和其他人沒法比，很快就被遠遠地甩開，別說關明生和白月，連“獸哥”等人的背影都看不到。
但地麵上，還是能看到血跡，那是從白月身體傷口上流出的、暗紅色的血液，我看著這些血跡，腦袋裏浮現出白月全身多處中刀，奄奄一息的樣子。甚至還幻想出關明生這個瘋子繼續在她身上補刀的場景。
這一下我幾乎抓狂，更加拚命地往前追。
很快，我就發現往前奔跑越來越困難，因為周圍的人越來越多。很快，我就有一種感覺：特麽是不是整個惹挪的人，都集中到這裏來了？
而且，讓我感覺震驚的是，人越來越多，可是卻越來越安靜。
所有人或站或走，或蹲或坐，都隻是用一種驚奇、憤怒的眼神看著暴走的我。他們互相之間也不說話，甚至也不交頭接耳。
我撞到了一個身材十分壯實的人，連忙說：“對不起。”對方卻隻是厭惡地把我一把推開，然後瞪了我幾眼，一言不發地走開。
難道是個啞巴？
難道這裏的人都是啞巴？
我心裏麵開始覺得瘮得慌了。
很快，我沿著血跡出了一條巷子，在巷子的盡頭，一個碩.大無比的廣場出現在我眼前。
這個廣場粗看上去比上海的人民廣場小不了多少，隔著人山人海，我還是能看到廣場正中央的一座雕像。
那是一座武士銅像，騎在一匹健碩、優美的馬上，舉著一把類似於陌刀的長刀，怒目向前方看去，馬的腳下有雲彩，馬的身體兩側，還生出翅膀。
這座銅像就是棉新國曆史上傳說的“大乘育王”，傳說他是唐朝的邊軍大將，因為遭到朝中奸臣構陷，妻兒老小被殺光，他自己領著500多手下來到棉新，幫助當時還處於新石器時代的棉新各部落實現統一，建立了第一個統一的、棉新人的單民族國家。
在這座高達18米的銅像俯視下，“英雄廣場”上人頭攢動。所有人都看向銅像的基座，似乎在等待某個人的出現。
而我，在尋找白月和關明生。
血跡在進入廣場後不久，就消失了。應該是附近有太多人來來往往的緣故。
我在人群中擠來擠去，所有被擠到的人，都隻是衝著我怒目而視，最多推我一把，卻沒有人對我出聲指責喝罵。
在他們眼中，我似乎隻是空氣，最多算一個無足輕重的貨色，他們的目光，都在期待“大乘育王”基座上，某個人或者東西的出現。
“白月！”
“白月！”
“月姐！”
“小光！”
“聽到了喊一聲！”
遠遠地，能聽到“獸哥”、“雞崽兒”焦急的叫喊聲，回蕩在廣場上——也隻有他們的聲音。
我也管不了那麽多，也開始高聲喊了起來。
周圍的人對此根本就當沒聽見，繼續呆滯地看向銅像基座。
這幫孫子集體癔症嗎？瞧這架勢，整個惹挪的人口都集中到這裏來了。
有一度，我有一種錯覺，那就是我周圍的這些人，並不是活人，而是一個個雕像，或者說陶俑。就好像秦始皇兵馬俑一樣，他們靜靜地佇立在墳墓的周圍，拱衛著早已死去，化為腐土和骸骨的主人。
我搖搖頭，把這種驚悚的想象從腦袋裏去除掉，然後繼續拚命地尋找——低頭看地上的血跡，抬頭看有沒有人在移動，所有人都靜止站著不動，動的要麽是“獸哥”他們，要麽就是馱著白月的關明生。
就在我還在尋找之際，猛地廣場上爆發出一陣歡呼。
就好像寂靜已久的火山突然之間噴發。
“呀啦多紮！”
出奇地整齊劃一。
我腦子裏“嗡”的一聲，幾乎坐在地上。
發生什麽事了？
我迷迷糊糊地朝著所有人目光注視的方向，所有人歡呼的朝向看去。
“大乘育王”雕像的基座上出現了一個人。
穿著金色的長袍，戴著一頂奇怪的、高高的、尖頂的冠冕，一張白白的大臉上，兩隻黑色的眼珠爍爍放光。
隔著老遠，還有無數的人在前麵，我也看不清這人具體的長相，就覺得這應該是一個身材非常高大的人，而且氣場非凡。
在剛才的一陣歡呼之後，整個廣場重新安靜了下來，就如同幾秒鍾前一樣，讓我感覺似乎置身於一個擺滿人甬的坑道中。
“呀啦多紮！”
又是一陣歡呼。
這一回，人群開始往前擠，向著“大乘育王”雕像基座的方向擠。
有人被擠倒、被踩踏發出淒厲的呼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