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五章、鬼魅般的棉塤
我的胡思亂想，被一陣腳步聲打斷。
有人從我身後的位置，也就是剛才那個老頭被打死的位置附近，躥了出去。這廝手腳很是麻利，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能夠穿梭自如，三兩下就跑出去十幾米遠。
但我還是看到、並且認出了這人的背影——
是“雞崽兒”！
我心頭燃起一陣希望：這說明，“獸哥”他們幾個就在附近。
“媽的，老貓越來越沒出息了，狙個人都失手！”“小怪”小聲抱怨了一句。
“嘿嘿，他昨晚上在迪杜倫街。”“廢狗”小聲說道。
“你帶他去的吧？你他媽的，給他找了幾個妞？”“小怪”笑道。
“也就……那麽幾個吧……反正他和我一起回來的時候，我是攙著他的。”“廢狗”說道。
然後，這倆貨就肆無忌憚地爆發出一陣淫.笑。
笑到一半，“廢狗”忽然說道：“看看看！開始了開始了！雙.飛！雙.飛！”
此時的足球場高台上，巴瑞德手上的那兩把匕首不見了，換成了一個樂器，四四方方的，大概有一個茶缸的大小，有點像塤。
很久以後我才知道，當時巴瑞德手上拿的的確是塤，不過是棉塤，據說是“大乘育王”從大唐帶來的，經過改良後作為他手下軍隊的集結號使用。特點就是外形偏方，音色更加高亢、淒厲。
此時，巴瑞德把棉塤的吹口放在嘴裏，開始吹奏。
一開始，聲音非常地悠揚。我聽了，感覺還挺舒服的。
但很快，我就察覺了不對勁。
高台上，一直人事不省的白月和西西，都動彈了一下。
而且，“動彈”的動作都一模一樣——右胳膊緩緩舉起，雪白（或者說是慘白，因為看不到一絲血色）的手指指向天空，然後緩緩落下。
周圍的人，又是一陣聳.動。
但聳.動很快平息下來，我發現，連呼吸聲似乎都弱了不少——他們在控製呼吸，真正地屏息凝神在看。
“嗚嗚嗚~~~”
巴瑞德繼續吹奏，曲調和音色如泣如訴，我聽了這塤的旋律，就好像看到一個留守在家的女子扒著門，在等出遠門的丈夫回來。
“嗚！”
猛然間，一聲高亢的塤音傳來，讓我腦瓜子“嗡”地一陣作響。
隨即，我就看到高台上，白月和西西坐起來了。
我看到，她倆的眼睛都睜開了！
我想喊她們。
嘴巴一張，一聲“白月”還沒來得及喊出口，一團軟綿綿的，布一樣的東西就塞了進來。
“讓你特麽再喊！”“廢狗”冷笑道，“特麽昨晚陪我的小妹的原味內.褲，人家送我留作紀念的，先便宜你了！”
尼瑪，太惡心了！
我就感覺胃裏麵一陣翻騰，想要把嘴巴裏的東西用舌頭頂出去，卻根本沒用。到最後，喉嚨裏發出的聲音，到了嘴裏，就隻剩下一陣“嗚嗚嗚”。
與此同時，高台上白月和西西兩人緩緩地站了起來，然後各自擺出了一個舞蹈的姿勢。
她倆站起來的動作和節奏一模一樣，擺出的姿勢也完全一致——左手叉腰，右手形成一個蘭花指的模樣，指向天空——就好像她倆都是提線木偶，被同一個人操縱著。
而且讓我有些詫異的是，西西之前應該從來沒有任何舞蹈的根基，我記得一次公司年會時，她和同部門幾個女生一起舞蹈表演，她笨手笨腳的被歐總好一頓嘲笑。
但此時此刻，她擺的這個舞蹈姿勢卻是異常優美而且自然，完全是專業舞蹈演員的架勢。
“啾啾啾啾~~~~”
巴瑞德棉塤裏吹奏出來的曲調開始變得高亢、淒厲，而白月和西西也開始緩緩地舞蹈起來。
應該承認，這舞蹈真的很美，讓人看了感覺很享受——如果不看她倆的表情，和身上的血跡的話。
她倆的臉上，一來白得沒有任何血色，二來沒有任何表情，目光也極度呆滯。
有那麽一瞬間，我感覺眼前是不是並不是白月和西西，而是仿製她倆的樣貌和身材，製作的機器人。
但，白月肩膀上的一處傷口很快開始流血，這明白無誤地告訴我，她是活人。
西西的傷口也很快開始流血。
她倆就這麽一邊流血，一邊舞蹈。
舞姿越優美，這一幕就越詭異，越殘忍！
我不忍繼續看下去。
但周圍的人，一個個如癡如醉，甚至有人跪了下來，朝著高台正中膜拜。
嗬嗬，把她倆當觀音菩薩了嗎？
媽的，邪.教啊！早晚鏟平了你們！
“噓！噓~~”
“廢狗”看著高台上的舞蹈，輕佻地吹了聲口哨。
高台上，巴瑞德猛地回過頭來，衝著“廢狗”拋來一個異常嚴厲的目光。
“廢狗”馬上就閉嘴了，臉上賊忒嬉嬉地笑著，用一種誇張的動作，衝著巴瑞德敬了一個軍禮。
就在同時，我就覺得眼前一暗。
抬頭一看，不由得驚呆了。
隻見天空中一個巨大的動力三角翼朝著高台的方向飛了過來，三角翼下平端著一個人，左手推著平衡杆，右手拿著一把81杠。
是他，“獸哥”！
“臥槽……”
我身旁的“小怪”和“廢狗”同時驚呼出聲。他倆因為吃驚而張開的嘴巴還沒閉上，天空中“獸哥”就扣動了手上81杠的扳.機。
“堂堂堂！”
一個點射掃向高台四周，我就看到許多血點向半空中濺起，旁觀舞蹈的，膜拜高台的人中，有好幾個人哀嚎著倒在了地上。
這一下，人群終於開始亂了。
在高台附近，遭到“獸哥”“空襲”的地區附近，大多數人，依然看著高台上白月和西西的舞蹈，還有幾個茫然地看著倒下的身邊人，發呆。
但也有幾個似乎是被血腥的場景給震醒了，開始尖叫著努力往外逃開。此時，從看台到球場周圍，體育場裏擠滿了人，這些人拚命往外擠的後果，就是現場開始亂了。
“堂堂堂！”
“獸哥”又開了幾槍，撂倒幾個人。此時的他，正飄過場正中高台的上方，他衝著巴瑞德罵道：“尼瑪的邪.教頭子，快放了我的女人！”聲音洪亮至極，我隔了老遠也能聽到。
三角翼迅速掠向高台上空，“獸哥”扣動扳.機繼續掃射。
“砰砰砰！”
“堂堂堂！”
此時，四周槍聲大作。人群中有人端起槍，朝著三角翼射擊。
應該就是“小怪”和“廢狗”的同夥了。
“獸哥”的三角翼在低空，等於是個巨大的靶子。很快，三角翼上就被密密麻麻地打出了許多洞來，飛行的姿勢也開始不對勁了——開始搖搖欲墜。
此時，三角翼正好掠過高台的上空，“獸哥”雙手一放，就從三角翼上跌了下來，“砰”的一聲砸在了高台上。
“獸哥”隨即就爬了起來，舉起81杠槍口對準巴瑞德就扣動了扳.機。
“堂堂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