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三章、仙舞素
走到屍體旁邊,我蹲下身子,用力嗅了嗅。在比較濃鬱的血腥味兒和腐臭味中,的確夾雜了一股水仙花的味道。
難道這女人活著還清醒的時候,給自己身上抹了香水,本來是打算赴約會的,結果倒了大黴?
我站起身來,回頭疑惑地看著白月,說道:“是從這個女人身上散發出來的。”
借著月光我看到,白月的臉色忽然之間變得異常陰沉。
“是仙舞素!”白月緩緩吐出了這四個字,就好像在說一樣威力非常強大的武器一樣。
我猛地想起,先前他們提到過這種東西。好像是說棉新某個本地軍閥用這種東西控製人的心智,為自己拚命。
當時,是因為有人搶了西西,眾人追過去將那人亂槍打死,可是那人的屍體後來居然消失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此時我猛然間覺得,空氣裏這股子詭異的水仙花味道濃了不少。
難道……
不會,不會的。白天和“獸哥”殺進來時,也沒聞到這股子味道的嘛。
不過,也許這股子味道是存在的,隻不過我們當時忙著殺怪救白月,沒有注意到?
我還在胡思亂想,白月忽然掙紮著支撐起自己的身體,說道:“味道越來越濃了……還有沒有槍?”
我說道:“你躺下,有我呢!”提鼻子嗅了嗅,的確——空氣中彌漫的水仙花味道,已經到了刺鼻的地步了。
白月搖搖頭,說道:“沒有槍的話,給我把匕首。”
這個剛才還嬌柔軟糯的妹子,此時目光卻異常堅定。我沒奈何,把腰間的一把M9軍用匕首遞到她手上,說道:“我還在,你放心。”
她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對著我點點頭。
但從她的眼神裏,我讀到了一絲不信任——你不能讓我“放心”。
我心中一痛,暗想:我死在這裏,總行了吧?
就在這時,我聽到“砰”的一聲。
是從遠處傳來的,似乎在走廊的盡頭,有人把門打開,又重重關上。
這一聲之後,再無動靜,似乎恢複了一切又都恢複了平靜。
我和白月對視了一眼,從她的目光裏我讀到了緊張。
我的心髒也砰砰砰地狂跳起來。
空氣中,水仙花的香味越來越濃。這種味道如果是淡淡的,還讓人心曠神怡,可是現在,隨著濃鬱度的不斷增加,已經開始變得刺鼻,甚至讓人作嘔。
而且,連我也能分辨出,這香味是從那扇白天被打爛的木製門傳來的。
我本能地再去摁了下電燈開關——其實幾個小時前我就試過,這間房間的燈已經全都壞了。但緊張之下,我還是盼望著能有奇跡發生。
燈還是點不亮。隻能靠月光看清四周的動靜了。
此時,我聽到白月那邊的床上,傳來“吱吱格格”的聲音。我扭頭一看,隻見她正在掙紮著想要下地。
我吃了一驚,說道:“你躺著,有我呢!”
白月衝著我笑了笑,但還是顫顫巍巍地下了地,揮了揮匕首,說道:“沒事兒,我有勁兒了,我能幫你。”
我看她連嘴唇都是發白的,心中一陣內疚:她是在安慰我,其實她知道,“獸哥”不在,光憑我,是保護不了她的。
我還想再試著勸她躺回去,猛地裏,就聽見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夾雜著奇怪的喘息和低吼,從那扇白天被打爛的木製門傳了進來。
來了!它們來了!
是表情癡迷,目光呆滯的“正常人”,還是渾身散發著水仙花味道,徹底失去意識的“惡鬼”?
反正都不是善類。
“哢”!我拉開了槍栓。
AR-15的彈匣裏大概還有10-15發子彈。我的褲兜裏還有一個壓滿子彈的彈匣。
“嗬哈!”
走廊裏傳來一聲怪叫。
“嗬哈!”
“嗬哈!”
“嗬哈!”
就好像狼王對月長嘯,會引發狼群共同長嘯一般,外麵的怪叫聲響成了一片。
“啊!”
白月忽然驚呼了一聲。
我大吃一驚,扭頭看她。隻見她雙手捧著匕首,睜大眼睛,看著牆角。
那裏,就是白天那個怪女人屍體所在的地方。
此時,這具屍體也在有節奏地顫動。這顫動的節奏,和外麵那些怪吼幾乎一致。
不會吧?腦袋都被打爆了,還能詐屍?喪屍片都沒這麽演的吧?
白月咬著牙,衝上去,一邊叫喚著,一邊用匕首去割那個怪女人的喉嚨。
看得出,她幹這事兒不專業,也很不情願。如果是“獸哥”在場,三下五除二就能把怪女人的腦袋給割下來。可是白月費了很大勁,也隻是切斷了喉管。
然後她就開始嘔吐,但她幹嘔了幾下(估計胃裏實在沒食)後,繼續切。
我覺得她已經快虛脫了。我想過去幫她,卻已不能。
此時,那些發出怪叫的家夥,已經出現在我目力所能及的地方。
最開始出現的,是兩隻。
黑漆漆的,隻能看到剪影——身上穿的什麽衣服都看不清,隻能看到他們走路的樣子極為怪異。
宰了!
我衝到木質門前,端起槍,槍口探出門上的破洞,瞄準他們就打出一個點射。
砰砰砰!
衝在最前麵的那隻倒在了地上——腿被打斷了。
但它還在往前爬。
另外那一隻也中彈,但隻是趔趄了一下,繼續往前衝。
更要命的是,後麵出來一波。
至少20隻,在不算太寬的走廊裏,呈密集隊形往前衝。
說是“密集隊形”也是高估他們了,根本就沒有什麽隊形,完全是烏合之眾,甚至互相之間絆倒、踩踏的事情都會有。
剛才被我打瘸的那隻,就迅速被後來者踩在腳下,很快被踩得腦漿子都出來了。
但數量實在太多,而且它們中槍後,不會馬上失去反抗能力,我的第一反應就是——特麽我根本守不住。
但守不住也得守啊!
我隻能扣動AR-15的扳機,一頓猛射。
砰砰砰!
砰砰砰!
我隻能衝著它們的腿部掃射,希望打瘸幾隻,讓它們不要衝得太快。
這麽做還真有效!
前麵幾隻被AR-15所射出的7.62毫米子彈打到了腿上,頓時就倒了下去。後麵的還在不管不顧地往前衝,一下子就被絆倒。就在距離木質門不到2米的地方,它們亂作一團。
哈!看我多聰明!
我心裏麵得意,舉槍又是一通猛射。
砰砰砰!
哢!
很快,彈匣裏的子彈被打完了。
那“堆”怪物們有好幾隻被打爆了頭,隻剩下顫抖的份兒,更加亂成一堆。
我暗想:挺好!我帶著白月逃吧,這裏肯定守不住。
就從白天“野獸”在鐵門上踹出的縫那裏逃走。
我換了彈匣,然後就準備和白月說。
可是就在這時,我聽到背後白月大叫了一聲。
“魔術師,魔術師你快看!”
我連忙回頭一看,心裏麵頓時就是一涼。
鐵門與牆壁之間的那條縫裏,此時也有“怪物”正試圖鑽進來。
那“怪物”張牙舞爪,是個胖子,肚子太大被卡在了那裏,否則早就鑽進來了。
它衝著白月發出“嗬哈”、“嗬哈”的嘶吼,月光下,臃腫醜陋的臉上,淚水和口水都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