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七章、迷宮算法
不久,我整個人都進入了圓洞之中,外麵那兩柄要命的“妖斧”也再沒有動靜。我越往下走,眼前越是發暗,我連忙渾身上下摸了一遍,解下背包,打開翻找——天可憐見!在背包的角落裏有一個鐵皮手電筒,應該是前幾天在地下暗河旁那個廢棄基地裏的東西。我拿起來,打開一看,還能用。
於是,我就拿著手電筒,沿著螺旋形的階梯往下走去,很快我就發現,這個“金字塔”可能要比我印象中的還要大不少——因為在沙地表層,它所展現的僅僅是一部分,而在沙地下,它還有延伸——那個底座直角還是傾斜著直插入地底的深處。
而相應的,那個石階也不是螺旋著垂直向下,而是在螺旋了幾圈後,就呈現一條直線,順著“金字塔”這個底座直角的角度,呈現一個約45度角,向下而去。
就這樣走了約莫5分鍾左右,我的眼前出現了一扇“門”。
說是“門”,但其實更像是一個洞,甚至是盜洞。這個門洞很不規律,四周甚至能夠看到大量交錯而出的磚頭。
難道是“獸哥”他們挖開的?
可是通往這裏的石階明顯是工匠們刻意設計建造的結果,這又如何解釋?
此時我感覺左臂的疼痛有些緩解,但還是在隱隱作痛。當下深吸一口氣,摸了摸還背在背上的56式,暗想:先進去再說。
我鑽進了那個門洞,用手電筒一照,發現麵前是一條異常規整的通道。
這條通道大概2米多寬,3米多高,地麵上是磚頭壘成的道路,左邊和右邊,還有頭頂上都是刷了白色石膏粉之類建築材料的牆壁,上麵繪製了許多圖案。
這些圖案是彩色的,給我的感覺,很像是敦煌莫高窟裏的那些壁畫。
歲月的侵襲,讓這些壁畫看上去很是斑駁,尤其是頭頂上的,有大量的壁畫剝落下來,砸在地麵上,碎成渣渣。
這些壁畫的內容,大多是一些人物。身上的穿著風格差異極大,有的隻披著獸皮,拿著棍子;有的穿著考究,很像古代的胡商;還有的女子穿著古代胡姬特有的那種露臍裝,似乎在那裏跳舞旋轉。
我把手電筒往前照去,發現這條甬道似乎一下子還看不到盡頭,我急著想知道白月到底怎麽了,於是快步走向甬道深處。走了足足3分鍾,才看到盡頭——一左、一中、一右,分出三條岔道來。三個岔道前的牆壁上,各自畫著一個大胖子,身體似乎在旋轉著,一邊表情神秘地各自指向一條岔道。
我很快走進了左邊的岔道,這一回,我發現道路不再筆直,而是開始有彎有繞了。拐了幾個彎,前麵又出現岔道,這一回是兩把長劍各自指向岔道深處。
我選擇了右邊那條,之後又碰到幾個岔道,轉來轉去,我非但沒看到“獸哥”他們,反而發現自己回到了剛才的原點——那個有三個胖子作為各自標識的岔道。
這是個迷宮,而且,好像規模還不小。
我定了定心神,腦子開始高速旋轉起來:我記得當初曾經看到過一些迷宮的解法——沒錯,左手算法或者右手算法。這裏麵的關鍵,在於碰到岔道口就走最左邊的岔道,並且在每個岔道口做好標記。一旦發現到了死胡同,那就退回上一個節點重新走,或者發現自己轉回了先前的節點,那就走次左的那條道。
現在的問題,就是找個什麽東西作為標記,我的記憶裏還沒好到能夠記住所有岔道的情況。
想來想去,我決定用手電筒在每個岔道口砸出一個標記來。
於是,我用手電筒在最左邊岔道的那個胖子額頭上重重敲下一塊,又在次左邊的岔道的那個胖子額頭上也敲掉一塊,然後走入了次左的那條岔道。
走了兩步後,我忽然聽到背後有一陣聲音幽幽地傳了過來。
似乎是男人的說話聲。
什麽鬼?
會不會是聽錯了?
我立刻把手電筒朝著來向照了過去,看不到什麽異常。
我滿心狐疑地轉回身,一邊繼續往前走,一邊豎起耳朵傾聽。
果不其然,我再次聽到了和剛才幾乎一模一樣的、奇怪的聲音。
這一次,我甚至還辨別清楚了這兩個人具體在說些什麽。
“哪兒來的混蛋?”
“砸我頭幹嗎?”
“讓他也出不去!”
“嗯!”
對話的兩個人說的還不是標準的普通話,而是類似於艾則孜那樣,帶有新疆當地口音的普通話。
我頓時就覺得寒毛一根根地豎了起來——難道剛才岔道口上的那幾個畫像,是有生命的?被我砸了以後,還會報複?
它們要怎麽報複?
我小心翼翼地走回岔道口,忍著心裏麵的膈應,把手電筒的光線照向岔道口的三個壁畫像。
沒有任何異狀。
連剛才被我砸掉的那塊,都沒有任何變化。
我心頭發抖,把地下砸掉的壁畫的一塊撿起來,試圖給它們重新按上。可是試了幾次,都老是按上去,就掉下來,按上去就掉下來。到了最後,我用力稍稍一猛,又蹭下一大塊壁畫來。
這一下,壁畫裏這個男人的頭都掉在了地上。
完了!橫豎橫吧!
我拍了拍背上的56式,衝著地上壁畫裏的男人頭狠狠吐了口唾沫,然後鑽入岔道,繼續前進。
這一次,我走得小心翼翼,一邊走一邊注意觀察牆壁上的這些畫,盡量記在腦子裏,以免在迷宮裏迷路轉不出來。
左右兩邊牆壁和頭頂天花板上壁畫中的人物,有的自顧自嬉戲、格鬥,有的則瞪大眼睛對著我看。他們造型、表情各異,有的溫和,有的凶惡,但一個個栩栩如生,我越看越發毛。
此時的我有點後悔:應該跟著“獸哥”他們的大部隊的,現在一個人獨自麵對這些妖魔鬼怪,連個照應都沒有。剛才我聽到的那兩個男人莫名其妙的對話,說不定就是自己在精神壓力下出現的幻覺。
就這樣走了大約5分鍾,我的眼前出現了死胡同:正前方是一幅巨大的“惡鬼”圖畫,那惡鬼全身黢黑,紅色的眼珠占據了整個頭部的三分之一,四肢細長,鎖骨高聳,手腳上都套著銀色的環。雙臂和雙手一直伸展到左、右兩側的牆壁上,而頭部上的頭發也延伸到頭頂上的天花板上,似乎要把我整個人給包裹進去一樣。
這尊容看得我寒毛根直豎,我連忙沿著原路往回走,想走到前一個節點處,繼續按照“左手原則”走再左邊的岔道。
可是這一次,我發現有點兒不對勁——我悶頭趕路還好,但隻要往左、右兩邊的牆壁看去,立刻就能看到先前那隻“惡鬼”細長的手臂,在其他壁畫的最上邊,抬頭一看,原先的壁畫中,還會有幾縷“惡鬼”的頭發絲。
盡管這些手臂和頭發絲看上去都是靜態的,沒有任何動的跡象,但我心底裏還是止不住地發毛。我加快腳步,甚至開始小跑,一門心思隻想快點到達上一個節點。
就在這時,我猛地裏感覺到胸口一陣劇痛,就好像被人用刀惡狠狠紮了一下一樣。
猝不及防之下,我捂住胸口朝前跌倒,手電筒“吧嗒”掉在地上,滅了。
白月?白月她怎麽了?受傷了?
還是說我……我又要變身了?
不,不不不。我變成白月的模樣不過才幾個小時的時間,沒那麽快再次變的。一定是白月受傷了——她的傷在胸口?這……這這這,要不要緊?
我捂住胸口,心亂如麻,恨不得馬上找到白月,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
也就在這時,我感覺到臉上一陣麻癢,就好像有人用羽毛,或者用頭發絲的頂端在你的臉上抹來抹去一樣。
我先是覺得很舒服,但隨即聯想到剛才看到的“惡鬼”的頭發絲,身上的寒毛不由得一根根地豎了起來。
我開始滿地摸索,去找手電筒,但摸來摸去,摸了個寂寞,連手電筒的邊都沒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