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五章、“一個女孩子,不能這麽邋遢”
在一家賓館裏安頓下來後,她讓我先洗個澡,然後自己出去了。
我洗完後,發現她已經回來坐在沙發上。她指了指床上的一堆東西:“給你買的。快換上,你身上臭都臭死了,一個女孩子,不能這麽邋遢。”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一看,頓時臉就紅了——她給我買的,主要是女人的衣服、零食,還有女性用品和化妝品。
而這些,恰恰是我需要的。
我開始把衣服穿在身上——還挺合身的。
鄭曦熙說道:“來,我來幫你化妝!白月其實挺美的,隻可惜一直跟著秦劍秀那個大豬蹄子,都沒工夫捯飭自己。”
我看著她把那些精致的瓶瓶罐罐打開,把裏麵的粉粉液液塗抹在我臉上,口中還在講解著。
“這是粉底,均勻你的麵部膚色的。你的皮膚很差啊,這麽多痘痘……幸好我買了BB霜,還有筆妝……”
“這是眼線……”
“接下來,我來幫你夾睫毛……還有腮紅……”
“口紅怎麽能忘記呢?女孩子出門在外,如果隻能帶一件化妝品,那必須是口紅,隻要你的唇色亮了,那你整個人都亮了。”
我鼻子裏能聞到濃鬱的化妝品脂粉氣,耳朵裏聽著鄭曦熙溫柔的嗓音,她說話時帶有甜味的氣息噴在我的臉上(她應該是剛吃過蛋糕之類的甜品),這一切讓我心裏麵癢癢的。
我咬著牙克製著,才沒有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
一個小時後,鄭曦熙忽然停下手,上下左右地端詳起了我,然後一拍巴掌:“完工!今天晚上咱們去逛街,保準讓整條街的男人都為我們神魂顛倒!”
我好奇地自己走到鏡子前一看,也是大吃了一驚。
鏡子裏的人,赫然就是“升級版”的“白月”。
體態依然嬌小,但幹淨利落的牛仔褲恰到好處地勾勒出“白月”的腿型、臀型和腰身,上身雪白色的襯衫外麵是淡黃色的毛衣,更加襯托出“白月”凹凸有致的身材。
而“白月”的臉,在化妝品的作用下,顯得光彩動人——白裏透紅,看上去十分自然的膚色;卷曲的睫毛;明亮動人的眼睛;還有鮮紅的嘴唇……
我看得呆了,在鏡子前一站就是整整6分鍾。
鄭曦熙走過來,上身趴在我的肩頭上,說道:“怎麽樣?小美人,對我的化妝技術還滿意吧?”
我“嗯”了一聲,點點頭。
鄭曦熙笑道:“告訴我,你現在在想什麽?是不是在想:西西真是個厲害的化妝師,如果公司不要她了,她自己開工作室教人化妝,也能掙大錢。”
我搖搖頭,扭頭對著鄭曦熙說道:“我在想:真正的白月現在到底在哪裏。她醒過來沒有。”
鄭曦熙一愣,歎了口氣,說道:“等一切都安頓下來了,我們去找她。”
晚上,我和鄭曦熙去烏魯木齊的五一夜市閑逛。
果然,無論我們走到哪裏,四周男人們的目光就會朝我們集中過來。在一家賣肚包肉的小攤前吃小吃時,有兩個身形高大,四肢修長,長相也不錯的青年男子過來搭訕,還問我們要微信。
我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事情,紅著臉扭扭捏捏,半天沒有答上一句話來。
鄭曦熙倒很大方地給了自己聊天工具的號碼,然後看了我一眼,說道:“我閨蜜有男朋友了,而且馬上就要結婚。這次跟我出來旅遊,就是告別單身的一場儀式。”
在外麵玩到大半夜回到賓館,在各自回房時,鄭曦熙忽然拉住我,說道:“喂,小美人,問你個問題。”
我說道:“什麽?”
鄭曦熙說道:“上午我在給你化妝的時候,你為什麽臉紅?”
我聽了一愣,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鄭曦熙繼續說道:“呼吸也急促起來了。難道……”說到這裏,她忽然“格格格”地笑了起來,“難道你身子是個女人,心裏麵還是個男人,那時候想要我了?”
我一聽,頓時臉紅到脖子根。
鄭曦熙忽然間湊過來,在我臉上輕了一口,在我耳旁輕聲說道:“晚安!別想我!”
她的嘴唇幾乎碰到了我的耳朵,吐出的氣息更是直接鑽進了我的耳道,讓我全身上下就好像過了一陣電一樣。
當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幾乎一夜未眠——腦子裏都是鄭曦熙的樣子。
她為什麽對我這麽好?自己開車進沙漠綠洲來接我?
今天白天她是在挑逗我麽?
無論我是柳謙也好,是白月也好,她真的對我有這麽大的好感?
或者說,她有什麽其他的目的?
嗯……以她的性格,第三種可能性最大。
要麽是為了在公司裏爭權奪利,要麽就是為了歐明德。
她的心裏,隻有這兩樣東西最重要,其他都是可以利用、可以犧牲的棋子。
如果理智分析起來,應該就是這樣,所以我要更加當心這個心機深沉的女人。但我還是忍不住去想她接近我、靠近我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
她實在還是很美很美的。
接下去幾天,鄭曦熙上午都不見蹤跡——每天早上我去找她,都發現她的房門緊鎖著。問服務員,服務員都說她一大早就出去了。
到了臨近中午的時候,她就會出現在我麵前,挽著我的胳膊在烏魯木齊市內有意思的地方遊玩。吃吃喝喝,一直到晚上很晚,才回到賓館各自回房休息。
就這樣在烏魯木齊呆了七、八天,我和鄭曦熙訂機票搭乘飛機,回到了上海。
在機場乘飛機時,鄭曦熙忽然塞了一張身份證給我:“喏,白月小姐姐,這是你的。”
我用驚奇的目光看著她,鄭曦熙笑道:“你當我這三天就和你在吃喝玩樂嗎?我也幹正事兒的好嗎?你放心,回到上海,你不必發愁任何事情,我都給你安排好了。”
接下來十幾分鍾,我腦子裏都在想這句——“我都給你安排好了”,到底是什麽意思。
前麵就是機場的檢驗閘門了,機場的保安和警察就在閘門附近看著,甚至還有警犬。
我不由緊張起來:這張新辦的身份證靠譜嗎?萬一刷了不對,露餡兒了,我會不會當場被抓起來?
我戰戰兢兢把身份證放到核驗台上,當液晶屏上顯示綠色,核驗閘門打開的一刹那,我忍不住扭頭看了鄭曦熙一眼。
鄭曦熙則用十分得意的眼神回敬我,似乎是在說:“怎麽樣,我靠譜吧?”
回到上海後,我很快就明白了“我都給你安排好了”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首先讓我感到頭疼的,就是住的地方——出租房的房東根本不認識我,我和他費了半天口舌,他就是堅持房子的承租人是個小夥子,不是個姑娘。
“我又不認識你,你給我搬出去。小柳挺好的,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男孩子。小姑娘都很髒的,我有個朋友,房子租給兩個小姑娘,收房的時候地板上用過的衛生巾都有的……”
廢了半天口舌,房東還是把我給趕了出來。我隻能先找了一家旅館住下。
就這樣,我回到上海的第一天,幾乎就到了露宿街頭的地步。
躺在旅館的小床上,壓力撲麵而來:
接下來,工作怎麽辦?公司當初聘用的是身強力壯能傻嗬嗬幹活的“柳謙”,又不是這個看上去嬌小柔弱的“白月”。
沒有工作,收入又怎麽辦?
問叔叔要?
他會不會認我這個“侄女”?說不定還會找人把我抓起來,逼問“柳謙”的下落。
就在我頭疼得要裂開時,手機響了。
是一個通知麵試的電話——居然是我原先所在的那家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