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七章、背包裏的動靜
我發現,白月的目光是失神的,甚至可以說是呆滯的,更可怕的是,她盯著我足足有30多秒,居然一次眨眼都沒有。
她的嘴巴動了動,喉嚨裏發出“啊啊”的聲音。
“你是餓了對吧?你一定是餓了,我給你弄吃的去,這裏有你最愛吃的菠蘿飯!”“獸哥”說完這句話,就躥出了病房。
就這樣,我看著“獸哥”喂白月吃下了一整碗菠蘿飯。
整個過程中,她都死死地盯著我看。
整個過程中,我背包裏的那個東西都在動。但我沒有把背包取下來,看看裏麵到底是什麽,因為我的目光,也沒有離開過白月哪怕一秒鍾。
離開醫院後,背包裏的動靜才停止。
在鄭曦熙的車裏,我把背包取下來,打開看。
在一堆日常用品裏,我赫然發現了一個木製的人偶。
我稍微愣了一下,才想起,這是從新疆帶回來的——當初藏在那條鱷魚的骨骸中,我覺得好玩才撿起來帶著的。
把它放在身邊的第一晚,我原本養著的一隻野兔就死了。
後來,我一直把它扔在背包裏,沒有再多看一眼。如今,它被我攥在手裏,兩隻眼睛盯著我看,讓我感到脊梁溝有點發涼。
剛才在背包裏大鬧的東西,是你嗎?
我靠,你這是成精了?
鄭曦熙把我送到出租屋所在的小區門口,在我下車時,她對我說道:“秦劍秀,也就是你們家’獸哥’讓我跟你說對不起呢。”
我“嗯”了一聲,沒太當回事兒,腦子裏在想怎麽處理這個詭異的人偶。
“他還說,讓你常去看看月月。說她今天吃了很多東西,臉色都好了。”
我這才看向鄭曦熙,說道:“那很好啊。她……她現在能起床嗎?”
鄭曦熙笑著搖頭:“又昏迷過去了。我在想,或許她其實喜歡的是細皮嫩肉的魔術師,而不是那個野蠻粗俗的大野獸?”說著,咯咯一笑,開車離去。
我在走回出租屋的途中,路過一個垃圾桶時,把那個人偶扔進了垃圾桶。
接下來的幾個周末,我都會跟著鄭曦熙去醫院看白月。
她的氣色的確越來越好,臉上也有了血色。原本皮包骨頭的身體,也漸漸地長了肉。
有時候,我到醫院時,還能看到她睜開眼睛,盯著房間裏的某個角落看著。但盯了幾分鍾後,她就會又把眼睛閉上。整個過程中並不會說一句話。
不過與此同時,我還發現另外一件很奇怪的事情——白月所在的病房,原本是六人一間的,加上陪護的家屬和來探望的親屬,非常喧鬧。
但自從我來過第一次之後,人就越來越少,到最後隻剩下了白月一個人。
起先,我也沒有太在意——畢竟在醫院這種地方,有病床空出來再正常不過,但有一次鄭曦熙在開車途中忽然說道:
“你有沒有注意到,月月的病房裏,其他病床都空出來了?”
我“嗯”了一聲。
“前幾天,這家醫院裏接連死了好幾個人,很多病人都被嚇得轉了院。秦劍秀也在求我快點給月月轉院。”
“死了好幾個人”,這幾個字讓我一激靈:“怎麽回事兒?”
“已經有2個了。第一個出事兒的,是個剛從衛校畢業的護士。被人發現時躺在廁所的瓷磚地上,胸口和脖子中了一刀——據說法醫驗過傷口後,覺得可能是黑道裏專業的殺手幹的——非常精準的下刀方法,而且凶器也一直沒找到,說明處理得相當老到。
“要命的是事發當天整棟樓一大半的監控攝像頭都壞了。警方沒有更多線索,隻能朝著黑社會性質仇殺的方向查,可是這個護士完全就是個普通人家出來的乖乖女孩,完全查不出與黑幫有任何關係。更何況上海的治安本來就很好,最多有個把無業遊民,成規模的黑社會根本就不存在。
“就這樣過了幾個月,就在所有人開始忘記那個可憐的小姑娘時,又出事兒了——這裏神經外科一個男醫生被人發現死在天台上。現場看,是在抽煙時被迎麵一刀刺死的,手法和上次殺掉小護士時一樣,非常利落、專業。
“這一回警方調集了很多警力來查,監控攝像顯示,這個男醫生晚上可能是值班壓力比較大,在電梯裏叼著根沒點著的香煙,應該是想上天台去抽煙,然後再也沒下來過。
“而除此以外,樓梯也好,電梯也罷,監控攝像頭裏,都沒發現有其他人上過天台——那就有個問題,凶手到底是怎麽上到天台的?而且,這一次,凶器同樣也沒被找到。”
我說道:“所以……這兩個案子其實到現在都還沒破,對吧?”
鄭曦熙“嗯”了一聲,說道:“警方很頭疼。”
幾天後,鄭曦熙告訴我,她幫白月完成轉院了。
之後,公司裏開始了一個規模很大的專項,要重構運營後台,鄭曦熙讓我牽頭擔綱。我沒日沒夜地忙了整整一個多月,幾乎每天都要忙到淩晨才能下班。
而在此期間,鄭曦熙對這個專項幾乎沒有怎麽過問。她還是每天10點到公司,晚上八、九點下班。有時候我有不清楚的地方要和她商量,她才會和項目組的人一起加班到後半夜。
不過,她每過幾天就會送給我一塊奶油蛋糕,說是她自己烤的,作為對我辛勤工作的犒勞。
她烤的蛋糕有點偏甜,而且不知道為什麽,每次吃了她的蛋糕我都會肚子隱隱地抽痛。不過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有女生給我做蛋糕,因此我心裏還是頗為感動的,對於專項的事情更加地用心。
經過了一個多月的忙碌,在12月底的一天,項目到了整體上線的日子。
這一天,整個係統定在淩晨2點,也就是用戶量最低的時間點進行升級。
工程師們和外包廠商們都在機房辦公,我一個人在辦公室裏坐鎮,而公司的大老板、所有副總,還有各相關部門總監(包括鄭曦熙)都在線等消息,第一時間聽取項目匯報。
“月姐,批價係統升級完畢,測試正常!”
坐在空蕩蕩的辦公室裏,我看到微信群裏蹦出這麽一句,立刻敲鍵盤回複了兩個字——“收到”。
還有2個平台要完成升級,不過這是一個好的開頭。
“牧羊犬運營係統升級完畢,測試正常!”
我又回複了兩個字——“收到”。
“貓頭鷹係統開始升級……”
我的心髒開始“砰砰砰”狂跳了起來:貓頭鷹係統是這次專項裏最難啃的一塊骨頭,先期測試的成功率隻有80%。
過了3分鍾,微信群裏平靜異常,沒有新的消息傳來。
“情況怎麽樣?”
牛總在發來微信詢問。
“一切正常,應該沒問題!”我敲鍵盤回複道。
打完這行字,我把白天鄭曦熙給我做的蛋糕拿到了麵前,打開包裝盒,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我本來不想吃的,可現在實在太緊張,想靠蛋糕裏的糖分刺激一下腦袋裏的多巴胺分泌,舒緩一下心情。
不到2分鍾,整塊蛋糕被我吃得幹幹淨淨——真是齁甜齁甜的,鄭曦熙是不是把家裏囤的糖全放進去了?
“月姐,貓頭鷹係統升級出問題了。”
忽然之間,有個工程師通過微信小窗給我發來了一條微信。
我心裏麵“咯噔”一下,問道:“什麽問題?”
“有一個和鵝廠的聯合會員鑒權一直沒通過驗證,這個問題先前測試的時候沒有出現過,要不要把版本回退?”工程師小劉微信上說。
“就這個問題?”
“嗯,其他都正常。”
我長出了一口氣,開始在鍵盤上敲字:“不用回退,那個聯合會員每年影響的用戶不到3000,涉及的會員收入隻有1萬塊。現在版本回退,公司前期3500萬的投資就全部打了水漂了……”
我剛想摁回車鍵把這段消息發出去——
一陣劇痛猛地從小腹這裏傳來,幾乎是在一刹那間傳遍了全身。
這是一種抽筋般的疼痛,讓我幾乎是在瞬間整個身體都不再聽從大腦的指揮——我整個人直接從辦公座椅上出溜到了地上,然後劇烈翻滾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