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三章、DT坦克機槍·小李森科

  炮塔前方的兩個並列機槍裏，本來各自伸出一根槍管來。


  歐明德鑽進炮塔後，一陣金屬敲擊聲中，我看到，其中一根槍管縮了回去。不久，歐明德就得意洋洋地端著一柄機槍鑽出了炮塔。


  我定睛一看，是DT坦克機槍，也就是著名的捷格加廖夫機槍的變種。捷格加廖夫機槍在中國國內有一個很著名的外號——“轉盤機槍”。


  歐明德顯然對這個寶貝疙瘩極為中意，拿到手後拚命地抹上麵的鏽跡和潮濕造成的水漬。


  我冷笑道：“還能用嗎？”


  歐明德輕蔑地瞥了我一眼：“你懂個屁。毛子的東西，看上去粗糙，其實皮實得很。我在莫斯科參觀的時候，親眼見過他們把博物館裏二戰裏用的槍拿出來開，絕對好使。”


  查希爾則鑽進了炮塔裏，不一會兒也拿出一把PM手槍來。


  “坦克裏還有個死人。”查希爾淡淡地說道。


  三個人有了武器，膽氣算是壯了些，開始朝著那個巨大的藍光星漩走了過去。


  但很快我們就發現，這藍光星漩看上去挺大，其實距離我們還很遠。


  我們一路上，路過了三輛坦克，三輛卡車。坦克裏外，都有士兵倒閉，其中一名士兵下半個身體在坦克裏，上半身露在艙蓋外，巨大的眼洞看著前麵星漩的方向——藍色的光芒映射在他已經成為骷髏的臉上，可以看到他嘴巴大張著，似乎極為驚恐。


  非但是他，那輛卡車的後兜裏，也有好幾個蘇聯士兵，有的耷拉在後兜的擋板上，有的匍匐保持著爬動的姿勢——他們有一個共同點，死前都似乎在試圖逃離卡車，朝遠離藍色星漩的方向逃。


  而在卡車駕駛室內，可以看到，兩名駕駛員是用手槍自殺的——用的是比較古老的托卡列夫手槍，顱骨都被掀掉了一大半。


  我、歐明德和查希爾三個人麵麵相覷——這特麽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感覺這個藍色星漩方向，當初有個什麽極為恐怖的東西，把這幫蘇聯士兵全都給嚇死了？


  再往前走，就可以看到兵營和帳篷了。所有的兵營和帳篷全都潮濕、破損。我偶爾用手電筒往某個大帳篷裏一照，看到床鋪上被窩裏躺著的一具骨骸，姿態安詳，似乎是死在睡夢中，頓時嚇得不敢再看一眼。


  走了一會兒，左邊是一個畫有紅十字的帳篷——似乎是戰地醫院，我本想快速通過，但無意間手電筒掃過時，發現最靠門口的那張床鋪上，一個士兵殘骸的手上，居然拿著一把AK-47。


  我心中一動——有子彈沒？正好我的AK-47沒子彈了。


  於是，我大著膽子，停下腳步撩開帳篷門口的簾子就走了進去。身後歐明德喊了聲：“你幹什麽？”我也沒有理會。


  到了帳篷裏，我忍不住先用手電筒往四下裏照了一圈，頓時就感覺脊背發涼——這裏的士兵明顯都是傷員，有的少條胳膊，有的斷了條腿，還有的以一種綿軟的姿態躺在床鋪上，大張著嘴。


  但這裏很多人在死的時候，正試圖往外麵跑。可以看到，他們中，有的下半個身體還在床鋪上，上半身已經趴在了地上；有的躲在了床鋪地下；還有的掛在兵營的窗戶上。我甚至還看到一個穿著白大褂的殘骸，和一個穿著軍裝的殘骸死死抱在一起。


  他們臨死前到底遭遇了什麽？

  我隱隱感覺，這麽多蘇聯士兵的死亡，明顯與外麵那個星漩有關。


  我心裏麵有些發慌，更渴望能夠得到子彈。於是，我把兵營門口那哥們兒手上的AK-47拿下來，仔細看了看，發現這把槍好幾個地方已經鏽死了，再也沒辦法用了，但幸好彈匣還能取下來，裏麵的子彈基本沒什麽問題。


  我在26顆子彈裏，挑出看上去還能用的22顆，裝進了自己的AK-47中。


  “老爹，小柳，你們抬頭看。”歐明德在旁邊，忽然用十分陰森的語氣說了一句。


  我和查希爾同時抬頭。


  我倒抽了一口涼氣。


  在帳篷的頂端，有一對巨大的、蝴蝶的翅膀，翼長足足有3米，幾乎鋪滿了整個帳篷的頂部——


  不是繡上去的，更像是黏在上麵的，隨著歲月的流逝逐漸腐爛，與頂棚融合在了一起。


  已經看不出這蝴蝶之前是什麽顏色了，但還是能看到翅膀上的花紋——米福思妖蝶的巨型版。


  我忍不住說道：“他們……他們是不是遭到了這種蝴蝶的攻擊？”


  歐明德麵沉似水地點點頭：“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


  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是什麽。


  歐明德說道：“還差最後一點……還差最後一點。”


  說著，他走出了戰地醫院。


  我不明白他神叨叨的是什麽意思，隻能跟在他身後。


  這一次，歐明德走得很快，兩側的兵營、坦克、卡車，甚至屍骸，他看都沒看一眼。


  而那個巨大的藍色星漩，也越來越近。


  過了一會兒，我們幾乎已經站在藍色星漩的腳下，抬頭看去，我隻能看到藍色星漩的一角，看不到它的頂部和兩側。


  我就好像真的站在一片巨大的星雲的一角。


  我隱隱地看到，在藍色星漩的後麵，有兩根粗而彎曲的東西，乍看上去，讓我想起了那種著名的化學反應的產物——法老之蛇。


  這兩根東西，隱藏在藍色星漩後麵，充滿了神秘感，讓我忍不住想過去看看。


  但歐明德拽了我一把，把我領到了另一個帳篷裏。


  一進這個帳篷，我頓時一愣：

  這裏完全就是個實驗室。


  三排架子上，擺滿了蝴蝶的標本——全都是米福思，有大有小，有的翅膀依然保持著生前那種妖豔的藍色；有的翅膀色彩暗淡，但還是能看得出生前的姿態。


  而且，越往裏，蝴蝶的個頭越大。到了最裏麵時，一正麵牆壁上，鋪滿了一隻巨大的蝴蝶。


  這讓我想到了先前所見的照片裏，那個遭到獵殺的巨蝶。


  而眼前這隻巨蝶更加可怖，因為它的頭部上，套了一個人的骷髏頭。


  而巨蝶前的地板上，合撲著一具無頭的，穿著綠色軍裝的屍體。


  歐明德走過去，把那顆腦袋從巨蝶的頭部摘下來，拿在手上，衝他吐了口唾沫，扔在地上。


  “呸，這個惡棍，真不知道害了多少人。”歐明德說道。


  我怔怔地看著他，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查希爾忽然說道：“難道這個就是小李森科？”


  歐明德點點頭：“就是他。”


  查希爾“哈”了一聲，踹了地上那顆腦袋一腳：“原來他死在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