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二二章、黑水中的眼睛
我試著用手摸索，想看看洞頂是不是還有什麽其他出路，但很快，我就發現我的手伸出了水麵——洞頂的確有氣泡！但很小，小到水麵與洞頂之間的距離，還容納不下我大半個頭顱。
我連忙把頭用力抬起，口鼻保持水平，再往上浮了一小段距離。
終於，一股子空氣被我吸進了肺裏。
雖然充滿了黴味兒，但足以讓我續命！
“哈哈哈哈……”我忍不住狂笑了起來，但笑到一半，帶出了哭音。
旁邊，我隻能聽到其他幾個人的喘氣聲，還有“雞崽兒”斷斷續續的啜泣。
“廢點！”“獸哥”叫道，“剛才那個出口，你看能不能清開？”
我想了想，說道：“可以試試。”
“獸哥”說道：“那特麽就是我們唯一的活路了，咱倆下去！雞崽兒，你還行不行？別哭鼻子了，他媽的晦氣！行不行給個痛快話！”
“行！”“雞崽兒”用帶著哭腔的語氣喊了一聲。
“我數到三，咱們三個下沉。賈飛，你看著小光！”
“好嘞！”
“一、二、三！”
我們三個同時下沉——有那個“發光人形體”做浮標，我們很快就找到了剛才那個被堵住的出口。
稍微觀察了一下，“獸哥”就用手勢做了一下很簡單的分工——“雞崽兒”負責清理幾塊比較大的碎木屑和碎木板，我和他把最大的那塊石頭推開。
隨即，我和“獸哥”到了那塊大石頭旁邊，各自找了個立腳點踩住，方便發力，然後用力去推那塊大概有半張辦公桌大小的石頭。
很沉，但還是動了。
隨著“雞崽兒”把旁邊幾塊卡住的木板拔出、扔開，石頭推起來更順，很快就被我和“獸哥”推得向旁邊挪動、滾落。
巨大的水流頓時幾乎把我和“獸哥”給卷了過去。
那具“發光人形體”也被卷了過來，就在它要進入那個洞口的當口，“獸哥”猛地一把拽住了它的腳脖子，並且示意我們一起往上浮。
我一愣，但隨即明白了“獸哥”的意思：
我們需要一個光源。
就這樣，我們浮到了水麵上——這一次，水麵距離洞頂遠了些，容納下一整個頭顱沒問題。
我用力吸了好幾口氣，猛然間發現，那個“發光人形體”就在我腦袋旁邊，頓時一激靈——這貨完全就是當地白人的長相，顱骨凹陷，顯然是受了重擊，整張臉都是變形的——此時它正半張著眼睛，無神地看著我，讓我心裏麵發毛。
更可怕的是，在體內強烈光線的照耀下，它的身體幾乎是半透明狀，我可以看到許多放著瑩白色光芒的亮點在它的血管裏流動，在它的內髒間遊走。
我本能地往旁邊遊開了點兒。
卻聽“獸哥”說道：“我感覺，咱這回還是死不了。我總覺著’喪屍’在天上看著我們，保佑著我們呢！來，再努力一次，我們一定能出去。咱們幾個人來的，就幾個人回去，絕對不能少一個！等出去了，我帶你們去上海最好的會所，小光挑上幾個身材最棒的男模，我們幾個大老爺們兒挑幾個嫩模，好好玩一把！”
“好！好！就這麽說定了！”“雞崽兒”叫道。
可是，“獸哥”白活了半天，也隻有“雞崽兒”一個人大聲叫好，其餘人全都沉默。
我心裏麵明白，咱們這次是凶多吉少。“獸哥”固然牛逼，但畢竟是人不是神。
2分鍾後，“獸哥”拖著“發光人形體”沉了下去。
其餘人跟著。
很快，我們找到了剛才那個水下的洞口。“獸哥”推著“發光人形體”首先進入，胖子“加菲”想跟上，不料，白月此時猛地掙脫胖子“加菲”的攙扶，兩條腿拚命蹬踏，跟在了“獸哥”的身後。
再後麵，是胖子“加菲”、“雞崽兒”。
我則最後一個進入，算是殿後。
前麵的“發光人形體”幽幽的光芒傳來，讓我能看清周圍的情狀。
我發現，整個洞道的直徑似乎在縮小。本來直徑還能有個3~4米，可是到了這裏，直徑最多也就2米不到。而且，洞壁上有很多罅隙。似乎有很多空間與這裏隻是一牆之隔。
遊著遊著，我眼角的餘光似乎瞥到一點詭異的綠光。我扭頭一看，發現是一隻眼睛！
就好像黑貓在黑暗中瞪著眼睛一樣，這隻眼睛也正隔著洞壁上的罅隙瞪著我。
我連忙把剛才係在褲帶上的匕首拔在了手裏——這也是我現在唯一的武器了。
但很快，那隻閃著幽光的眼睛消失了。
無影無蹤，隻留下一片黑暗。
我甚至懷疑，這是不是我在極度疲勞和缺氧情況下，所看到的幻覺？
再接下來，水流越來越快，我心裏麵感覺到一陣希望：有門！
又過了一會兒，我發現“獸哥”在往上浮，“發光人形體”所發出的光芒，讓我看到上方似乎有空氣，水和空氣之間的界麵正在晃動。
我頓時一陣激動，和所有人一起浮了上去。
沒錯，在這一段，洞頂有一塊地方有空氣！這裏就好像一條地下普通的暗河河道一樣，大概三分之一的地方是空氣。
我用力呼了幾口氣，從來沒感覺呼吸是這麽爽的一件事兒！
而且，我聽到了巨大的、“嘩嘩”的聲音——前麵可能有一個瀑布。
有瀑布就有出口！暫時死不了了！
我心頭一鬆，幾乎要唱起歌兒來。
很快，出口出現了！
三分之一露在水麵上，三分之二浸在水中，大量的水正從這裏流出去，發出巨大的“嘩嘩”聲。
“獸哥”遊到出口，撐住洞口邊左側，會頭衝著我們大喊：“怎麽樣！我就說我們死不掉的吧，哈哈哈！你們……臥槽……”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那個一直被他乖乖攥著腳踝的“發光人形體”猛地從水裏翻了上來，張嘴就咬向“獸哥”的脖子。
這一下變化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獸哥”的反應也是快得出奇，他伸手一擋，掐住了死鬼的脖子，讓他沒辦法咬自己。但死鬼還是手刨腳蹬，一下子整個身體就纏了上去。
與此同時，我就看到，那個死鬼的七竅裏，流出了一些閃著熒光的粘液，爬上了“獸哥”的胳膊。
“獸哥”大罵著，整個人沉入了水底。
剛才這個死鬼一直得不到充足的空氣，所以很老實，現在一旦被氧氣激活，就開始害人！
白月第一個尖叫一聲，就衝了過去。我們其餘幾個也立刻拔出各自的匕首，上去幫忙。
可是，我們連靠上去都很難！
這裏接近出口，水流湍急而複雜。在洞口四周全都是亂流，我們又都精疲力盡，這一下被亂流衝得七七八八。
隻有那個“死鬼”死死纏住“獸哥”往最底部沉去。
我能看到“獸哥”還在掙紮，甚至掏出匕首在“死鬼”身上用力捅了幾下，還試圖割斷它摟住自己的胳膊。
但沒有任何作用。
他絕望地看了我一眼。
我在他的眼神裏讀到一句話：
我不行了！
靠，你怎麽就不行了？你怎麽可能不行？
我四肢發瘋一樣劃動，想要過去，但很快身體就被一股亂流給衝出去5、6米遠。而此時，白月、胖子“加菲”和“雞崽兒”距離更遠。
白月已經昏厥了過去，身體緩緩地上浮了開去。
胖子“加菲”和“雞崽兒”還在努力，但他們的表情告訴我，他們不抱太大希望了。
也就在這時，我看到兩點詭異的綠光——就好像黑貓在黑夜裏瞪著眼睛。
沒錯，黑暗中閃著綠光的眼睛！
我馬上意識到，這眼睛我剛才看到過——隔著石牆，從牆上的洞隙中。
此時，這東西再度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