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絕望
大抵圍觀的人嫌事情不夠大,很快他們便覺得沒有意思了,那些人揮了揮手散了。
在這種地方,有人死亡已經是常態,所以他們並不覺得有多大不了。
麗姐擔憂的望向她,遲遲不肯離去,她知道薑小的突然逝世對她來說衝擊太大了。
當初她自己被拐賣到這裏來又何嚐不是呢?
她眼睜睜看著自己身邊的姐妹一個一個被折磨的死去,可她卻什麽也做不了,隻留下她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屈辱活著。
她也覺得就這樣死去吧,至少會免除很多不必要的痛苦。
可她不能啊。
她想等等看,等著被人救,她還想要見到熊息。
宋羈鳥一個人抱著薑小的屍體很久很久,殘留的餘溫也早已經隨著冷風散去,屍體漸漸變得僵硬冰冷,可她還抱著屍體不放,好像還在執著著什麽。
眼淚終於流幹了,她什麽也不說,就不停的輕撫著薑小的頭發,就這樣一直持續著這個動作。
宋羈鳥的眼神空洞,一片死寂,眼眸再也沒有了昔日的光彩。
這一秒,麗姐忽然明白,支撐著她在大山裏堅強的一顆星辰隕落了。
她不慎掉入泥沼,汙染了她身上的純潔無瑕,從此以後她的世界就隻剩下黑色。
不知過了多久,宋羈鳥也不知道以何種方式回到了家門口。
這時,剛巧路過的幾個老年漢子討論著什麽,而這話題是圍繞薑小的。
“啊這墜子做的可真少,怎麽不多取點血?”
“那丫頭幹巴成那樣,再抽人就沒了。”
有人嗤笑一聲,惡毒的道:“現在不一樣人也沒了?還不如榨幹。”
宋羈鳥將這些話一字不漏的收入耳中,她立刻直起了身體,掙脫掉麗姐和蘇涵輕,眼裏滿是紅血絲。
她的嘴唇皸裂,幾層死皮粘在裂了的唇上,看起來有點駭人。
宋羈鳥瘋了一樣不受控製的朝那兩個男人撲過去,她不由分說的衝他們歇斯底裏,一開口才發現聲音沙啞得厲害。
“你們說什麽!你們抽血?什麽墜子!你們給我說清楚!你們當初到底把我妹妹帶哪去了!”
一提到薑小,宋羈鳥的大腦才緩慢的恢複了運轉,終於有了一點點的意識。
他們正聊得上頭,半路突然躥出來一個瘋婆娘對著他們撕咬,那兩個漢子沒有好臉色的甩開了她。
“有雞扒病吧?真她娘的晦氣。”
其中一個男人看清了是宋羈鳥,臉色頓時變得難看。
如果換作是以前他們還對她的美色有幾分垂涎,可出了那好幾番茬事,他們有一些人就對她敬而遠之了。
可宋羈鳥怎麽也肯撒手,無論他們怎麽上腳踩她的手臂,她都像感受不到疼痛一樣,都像隻黏蟲附著他們腳上。
她急切的抓著一個人的雙腳,那雙瞳中盡是陰森森的看不到的絕望和掙紮。
“告訴我…我妹妹,到底被你們怎麽樣了!”
有一個人起了玩心,弓著腰,揪著她的頭發,惡意相向。
“你妹妹啊?不是掉河裏淹死了嗎哈哈哈。”
“你妹妹被我們抽血做能保佑平安的吊墜去啦,一條能賣好幾十萬呢,你可發達啦。”
聽到這句話的宋羈鳥渾身不能動彈,黑色瞳孔震動,不斷瞪大,似是不相信他們的話。
她想到了當初薑小對她說為他們做事,可是她沒有明說是做什麽事,她那個時候那樣執拗,宋羈鳥也沒有強迫讓她告訴自己。
可現在再仔細想一想,卻能發現很多破綻。
比如說,為什麽在短時間內薑小急劇瘦得那樣離譜?為什麽她總是生病發高燒?為什麽會沒有食欲吃飯?
如此一想,這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宋羈鳥的心傳來陣陣絞痛,每一根神經都在跟著抽痛,是她日夜忙於工作,忽略了她。
血吊墜這種東西她聽說過,她大學的時候還有人專門抽自己的血做這種邪氣東西送給男朋友,聽說會讓男朋友死心塌地的對自己。
宋羈鳥不迷信。
可居然有朝一日,她再次遇上了,這種事情還是發生在了她妹妹身上!
他們抽人血非法販賣,他們真的是人嗎!
他們的人性早已經泯滅,摧殘得一點渣渣都不剩了!
另外一個男人噙著笑,從懷裏掏出了個東西出來,掛在食指上輕輕晃動。
宋羈鳥抬頭看清楚了。
那是一顆透明色的墜子,單調得沒有特點,唯一煥發出來的顏色隻有吊墜裏麵的一滴血液。
那顆鮮血被困拘在墜子裏,發出鮮紅色的光芒,好像和宋羈鳥得到了感應。
她們之間有血脈相連。
宋羈鳥隱隱約約聽到了薑小在瘋狂無助的叫囂。
她在呼喊著“姐姐救命!”“姐姐救我,我好痛!”
宋羈鳥被蠱惑了人心一般,眼睛被一層看不清的迷霧所覆蓋,在鬼使神差下她猛地跳起來,伸手搶奪了那條吊墜。
然後以極快的速度趴在地上,死死的護在懷裏。
兩個男人見狀,氣惱得麵部抽搐,他們往死裏踹宋羈鳥,麗姐和蘇涵輕想要上前拽她出來。
可不知道哪裏鑽出來好幾個人紛紛拉住了她們,硬將她們騎在身下,表情快活似神仙。
那些人在她身上蠻橫的胡作非為,她的額間沁出薄薄的汗珠,盯著手裏的血吊墜目光變得柔和起來,笑容虔誠溫和。
小小,這一次,姐姐抓住你啦。
兩年後。
川城平機警察局。
夏日炎炎,三三兩兩的警官身穿具有威嚴又莊重的警裝來去進出,眉目凝重,似乎在討論著什麽棘手的刑事案件。
他們不停的忙碌著手頭裏的案件,更是有接二連三的電話進來,一名女性人民警察接聽了電話後,目露沉思,隨後對電話那頭說了一句“不要輕舉妄動,我們很快行動。”
他們灑脫大方穩重,一股嚴肅和莊嚴渾然天成融合,儼然成了一副不可侵犯的神聖畫卷。
其中有一個小警察手裏拿著一份黑色文件夾,步履矯健的走到一個警官跟前,將那份文件擺放在了那位正對著罪犯關係圖陷入沉思的警官麵前。
他沉聲上報:“劉隊,拐賣一案有了新的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