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改變

  聞聲,劉芒移開視線,接過了資料,眉心緊皺翻開著文件。


  她穿著一身警服渾身散發出女性的堅韌與細致,英姿颯爽和剛正不阿的氣息無一顯露,絲毫不輸於男子氣概,骨子裏的那份堅定與執著由內而外使人肅然起敬。


  “非法抽血進行市場銷售販賣?”


  劉芒胳膊肘支撐在辦公桌上,她捏著下顎,沉入思考。


  這個案子好幾年前出現過一次,隻是當時線索少之又少,根本無從查起,沒想到幾年後曆史重演。


  這起拐賣案件中竟然還參雜著這麽肮髒的交易。


  “是的,這是我們最近調查發現的,最近市麵上興起了很多這種血吊墜,特別集中在托城和費城。”


  小警官從另外一隻文件夾內抽出一張照片,放在她眼前,劉芒拿起照片細細揣摩,眼底一片深沉看不見情緒。


  “聯係讓托城和費城的派出所,讓他們接手這件事。”


  她丟下照片,行事果斷幹脆。


  小警官頷首,又繼續道:“一個星期前再次失蹤兩名十五歲少女,且被小賣部巷口的一個隱形攝像頭剛好拍到,還有車牌號,已經確認是被人販子拐賣,已進行追蹤。


  “線索采集完畢,地點也已定位成功,總部那邊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


  “事不宜遲,早點動手。”


  話落,劉芒臉色沉了沉,她站起身,接過警帽整裝戴上,拉低了帽簷,目露厲色。


  花了近兩年的時間將證據線索收集完畢,這下終於可以將他們一網打盡,一鍋端了犯罪分子的老巢!


  訛利爾山距離城市大概二十公裏多遠,翻越過一座山,對麵仍舊是一座山,被拐賣到這裏來的人光憑個人根本無法翻越逃離。


  如若真的憑借堅定的意誌力成功翻越了出來,可接下來麵臨的就是一望無際,寸草不生的荒野,沒有交通工具的話,沒有人可以活著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


  訛利爾山周圍還生活著一批人,他們的思想不能跟上外界的時代,且封建根深蒂固,他們因為種種原因不能搬遷城市居住,隻能守在深山老林裏。


  很多年輕人並不想一輩子都困死在深山裏,他們想看看外麵更好的世界,所以該搬走的早就已經搬幹淨了,留下來的不是老幼就是病殘,或者是一些堅守自己想法不想離開的人。


  不遠處有一個女人蹲坐在一條激流勇進的河邊洗衣服,她動作緩而慢,反複搓衣服,滿是瘡痍臃腫的雙手都被搓紅了,但她還是麵不改色的繼續洗。


  女人一頭原本烏黑亮麗的秀發被剪短,堪堪隻到肩膀處,別說頭發經過兩年的蹉跎而變得枯黃幹燥,就連整個人都發生了翻天覆地,脫胎換骨的改變。


  兩年多的時間讓她變得和這裏那些女人一樣麵瘦肌黃,她幹瘦得實在是離譜誇張。


  女人的頭向下低垂,下頷緊緊貼在鎖骨間,比一般人低得厲害像是怕被人看出來什麽。


  她的目光麻木空洞,像是被抽離了靈魂,已然激蕩不起任何波瀾。


  不一會兒,聽到有人似乎在叫她,這才慢慢轉過頭去。


  她一抬頭,如果是陌生人可能會被狠狠的嚇一跳。


  因為她的一整半右臉已經潰爛,黑乎乎的一塊貼在臉上實在是猙獰恐怖,讓人無端感到惡心作嘔,渾身起雞皮疙瘩,更是心生厭惡。


  兩年前薑小溺亡後,宋羈鳥生了一場大病,三四個月都沒有好轉,而在她養病期間卻意外發生了一場火災。


  這場火災就發生在她自家中,宋羈鳥家裏除了她自己,就是偶爾會過來幫襯她的麗姐和蘇涵輕再沒有其他人,顯然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人為縱火。


  在那場大火中,宋羈鳥雖然僥幸撿回來一條命,可卻因此灼傷了臉部,毀了容。


  那張驚豔絕美的臉終究成為了過去。


  原本她有機會可以好好養著,就算以後留疤也不會太明顯,可就在某天夜裏,她卻被人澆了滾燙的熱水在那半張右臉上。


  那個晚上她嚎叫得撕心裂肺,皮肉齊齊綻開,那半張被大火燒傷的臉一片血肉模糊,不忍直視。


  她沒有看清那個潑水害她的人長什麽樣,單憑一個佝僂的背影,確定了對方是個女人。


  那次事故後,致使她的右臉痊愈的希望渺茫,再加上深山裏的環境惡劣,單靠敷草藥根本起不到什麽作用效果。


  不僅如此,燒爛了的右臉還會病發潰爛流膿水,時間不定。


  每當這種時候,就是她飽受摧殘和折磨的時段。


  “羈鳥,別再洗了…”


  因為一大早找不到她人,麗姐擔心的出來尋她,幸運的是每次她都可以找到完好無損的她。


  麗姐走近後,看到她果然又在洗衣服。


  自從兩年前薑小在這條河邊溺亡後,宋羈鳥就像著了魔一樣日日要來這裏洗上一兩次衣服,為此她挨家挨戶的搜羅髒衣服,就是為了能夠在這裏待上一會兒。


  她還不許她和蘇涵輕幫她洗,硬是要一個人幹完,衣服被她洗完了,她就一個人坐在石樁子上看著那條河發呆,一坐就是一整天。


  那條河兩年前深度不高,這兩年從上遊積累了過來不少水,流速逐漸變得湍急,深度已經達到了成年男子的頸部。


  麗姐就怕她哪天想不開跳了下去,所以每次都得來看看她,怕真的有什麽意外。


  這兩年,她丟失了自我,行屍走肉的活著,麗姐在她身上已經看不到活人的氣息了。


  麗姐叫了她好幾聲,宋羈鳥才動作緩慢的站起身來,蹲得有點久了,她有點頭暈,如果不是麗姐及時拉住她的胳膊,她就不慎一頭栽了下去。


  “…麗姐。”


  她的聲音沙啞幹澀,低得厲害,聲帶發生了改變,如果是剛認識她不久的人根本聽不出來是她。


  她扯了扯另外一側的嘴角,輕輕揚起了一個麻木慘淡的微笑,可麗姐反而沒有半點安慰,隻覺得這笑容刺眼得令她心疼不已。


  “…我昨天晚上睡著了的時候、夢到小小啦,她說讓我今天抽空來看看她,她說想姐姐了…”


  她一句一句停頓,說得每一個字都痛徹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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