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喝茶
紙上是一串佛珠和一隻鷹哨,各個角度的畫樣。
不僅如此,還配有詳細文字,描繪它們的材質、成色及缺損情況。
長清並不認識,蕭風淺第一眼也沒有認出來,認真思索一番,才想起的確曾在顧露晞身上見過。
他沒記錯的話,這串佛珠早幾年,顧露晚一直繞五圈帶在手腕上,因沒看過他攤開的樣子,一時才沒想起來。
不過似乎後麵六七年,再未見她帶過。
但不可否認,陳平是因為有顧露晞的舊物,才讓海東青聽命於他。
雖說探聽消息在長清職責範圍內,但他也不是個沒有眼力見的人。
長清在見過曉月後,明顯情緒低落,他不好逮著一個人使喚,所以親自到了清心殿。
他與引路的小太監走到後殿,就看到臨時改造的鷹房房門大開。
斐然在門口朝裏探頭探腦,不敢進。
裏麵的人反應很是敏銳,他剛入院,視線就朝他射了過來。
顧露晚似乎來了有一段時間,不等他走到門口,她先從裏走了出來。
斐然小心的湊上去,“娘娘您膽子也太大了,那鷹一看就野性未訓,您怎麽敢動手去摸它。”
顧露晚笑笑,望向遠中的蕭風淺,一直處於緊張狀態的斐然順著視線轉過來,才發現蕭風淺已來到了她身後。
是興奮又激動,接著重重埋下了頭。
顧露晚看著她的反應就有些頭疼,平時明明挺聰明的一孩子。
蕭風淺朝顧露晚埋頭拱手,“娘娘也在啊!”
顧露晚表情淡淡,“隨便看看。”
蕭風淺笑起來,“聽說是隻通身雪白的白鷹,小王也想來見識見識。”
顧露晚側身,“齊王請便。”
蕭風淺晃著身子,伸頭往門內看了看,看到了一隻近三尺的白鷹,威風凜凜站在鷹架上,說不出的神駿。
他抖肩搖頭作害怕的樣子,“小王不進去,外麵看看就好了。”
斐然提著的心放下來,臉頰越發滾燙。
蕭風淺目光又看向送顧露晚出來的陳平,“這海東青你捉的?本王怎麽看它已是有主之物,不會再被訓化。”
純白海東青是海東青中的極品,百年難遇,上一世顧露晞捕獲,原是要進獻給先帝的。
但當時恰逢她祖父離世,為了向北境示好,先帝便直接將海東青賞了她。
她本以為大魏無人不知,她有隻玉爪海東青。
但這無人中,似乎不包括從未出現在人前的落魄皇子。
所以蕭風淺裝作沒認出她的鷹,她也並未起疑,不覺是在試探她和陳平。
陳平道,“齊王爺好眼力,此海東青名念念,原是顧太子妃的鷹。”
蕭風淺“哦”了一聲,正預備說“原是太子妃的鷹,怎會不認識陛下”。
就被顧露晚開口堵在了嗓子眼。
裝過傻,顧露晚就知道裝傻充愣的人有多可怕,瞅著蕭風淺要說什麽驚世之言,忙打斷道。
“本宮要去議政殿說穀雨的事,齊王若無事,便隨本宮一道去議政殿吧!”
蕭風淺自是欣然同意。
不過一路也不安分,問了很多關於海東青的問題。
其實顧露晚在得知陳平能使喚念念,也頗為驚訝。
方見陳平,聽他提起才想起來。
她與陳平相識在辰山。
辰山屬皇家獵場,等閑人是不能入,那日她是緊追一隻鹿,一個人迷了路。
就在她找路的時候,她看到了渾身是傷,一身是血的陳平,靠在一顆樹上昏迷了過去。
她看他一身夜行衣,脖上又圍著黑巾,其實知道他是刺客。
但她直覺他不是個壞人,所以用身上的金創藥給他止了血,找了一隱蔽處給他藏身。
也算是讓他自生自滅。
再見麵,已是來年。
她發現他成了一個太監,就在辰山鴿房。
陳平恐她出賣他,尾隨要對她下手,不想技不如人,反被擒。
顧露晚了解後,方知陳平妹妹極喜曇花,聽聞辰山曇花絕美,慕名潛入,卻再無蹤影。
陳平多方找尋,最終才找來辰山,但他找到妹妹時,妹妹遍體鱗傷,已是奄奄一息。
妹妹死前最後的願望,就是葬在曇花花下。
所以陳平選擇留在離宮,永遠守著妹妹。
顧露晚當時見他妹妹葬的簡單,所以取下手上佛珠,說希望他妹妹能早登極樂。
但陳平看顧露晚好說話,看著翱翔在天空的白鷹,又說他妹妹生前特別想有一隻海東青。
顧露晚自然不會拿海東青給陳平妹妹陪葬,但給了陳平一直鷹哨。
便是如此,陳平今時有了驅策念念的信物。
而他之所以想到借助念念進皇宮,是他也曾在東宮走水後,打探過顧露晞的下落。
然後無意得知,皇上在尋海東青。
蕭風淺掩嘴輕聲在顧露晚耳側問,“按娘娘這說法,念念不應該會傷害皇上啊!”
說出這話,蕭風淺氣總算順了。
顧露晚擠了個笑,“這問題,你應該直接問皇上。”
說完,挑眉看著殿門,示意人就在裏麵,讓他進去問。
蕭風奕見他們二人結伴而來,並未當麵表示好奇,隻問了二人因何來見,還給二人賜了坐。
蕭風淺人前風流是風流,但遇事懶惰憨直,常問一答五,隻恐自己交待的不明白。
“臣弟好奇海東青長何模樣,去清心殿瞧時撞上了皇後娘娘,娘娘說是有關穀雨的事要見陛下,便邀臣弟一起來了。”
顧露晚心裏對蕭風淺是真佩服,明明胸有韜略,腹有奇謀,是個文武雙全,是怎麽裝出這副膽小模樣來的。
顧露晚娓娓道,“穀雨的事臣妾已查到了一些眉目,但因陛下昨日身體不適,臣妾故而未提。”
蕭風奕點頭,示意顧露晚繼續往下說。
顧露晚會意,看向蕭風淺,“不知齊王那日是如何到的望仙殿工具房?”
蕭風淺作回憶狀,“那日與皇兄一起陪老祖宗敘完話後,皇兄身邊的小太監送臣弟出宮,臣弟隻覺當時頭暈乏力,走著走著,貌似就暈了,再醒,人就躺到了工具房。”
顧露晚問,“怎麽個頭暈泛力?醉酒,還是?”
“酒?”蕭風淺食指撓了撓額頭,對蕭風奕道,“不像酒,似乎是老祖宗那日的茶越喝越渴,還微微犯暈。”